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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藥劑量不小, 可是她求生欲實在強, 竟然還能掙紮著保持意識。她昨晚報了警, 警察介入了這件事,但令人失望的是,酒店走廊的監控被人破壞掉了。


    顯然要害她的人心思縝密, 且早有預謀。


    蘇菱錄完筆錄回了學校。


    她其實想不出誰會害她, 她膽子小,不會和人結仇, 大多時候受了欺負,就默默往肚子裏咽。如果之前還懷疑過陳帆,但現在陳帆的嫌疑洗清了——他有不在場證明, 蘇菱出事的時候, 他回到了係裏的慶祝宴會上。


    雲布醉了一|夜, 倒在馬路, 是被好心人送回來的, 蘇菱回來了她仍然沒有醒。


    蘇菱見她沒事, 揪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但是寢室另外兩個同學的目光,讓蘇菱意識到這件事不會就這麽完了。


    b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 蘇菱隻能住在學校, 她們寢室是308,一共住了四個女生。除了蘇菱和雲布, 還有兩個女生, 一個叫周曼, 一個叫趙婉婉。


    蘇菱回來的時候,兩人正在聊天,她進來以後就噤聲了,暗暗偷看蘇菱。兩個女生並沒有被選上去表演《青梅》,傳媒大學裏大多都是未來娛樂圈的種子選手,她們長相過於普通,成績也不好,在大一的時候就抱了團,不怎麽和蘇菱雲布來往。


    以前就有種說法,用來形容女生宿舍關係的複雜性,四個人可以有三個微信群。


    蘇菱對她們並不熟悉,她們對於她而言,隻是五年前的記憶,此時被兩個女生看著,她也不知道該和她們說什麽。


    周曼挑了挑眉:“你昨晚去哪兒了?”趙婉婉拉了下她的袖子,神色尷尬,被周曼拍掉了。


    她這樣問,個中惡意很明顯。蘇菱一|夜未歸,早課都沒來,但凡往壞處想,就能毀了蘇菱。


    蘇菱回過頭,她昨晚想了很久,前世的悲劇一大半都要歸結於自己的軟弱的性格,她身上沒有一根刺,才會讓誰都想來打一下。


    蘇菱眼裏沒有笑意:“我在醫院,化驗單還在桌子上呢,你要不要來看一下?”


    她語氣很輕,嗓音軟糯,但是嚴肅著臉,讓周曼原本趾高氣昂的氣勢一下弱了下去:“懶得管你。”


    回學校這幾天,蘇菱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本來以為要像前世一樣,麵對數不清的流言蜚語,結果什麽都沒有,意外平靜。


    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


    然而五月初,表演係傳得風風雨雨,唐薇薇被大佬甩了。


    蘇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才上完化妝課。雲布湊近她耳邊,頗有些幸災樂禍:“我聽他們說,昨天唐薇薇是哭著回來的。”


    唐薇薇搭上秦驍一個半月,跋扈得快要上了天,秦驍有錢有勢,唐薇薇再作,也多的是人巴結她。但一朝被甩,看笑話的更多。


    蘇菱和唐薇薇是同係同學,公共課在一起上。她回頭去看,果然唐薇薇神色頹靡,再沒了之前風光的樣子。


    雲布嘟著嘴:“菱菱,你還同情她啊?她之前那麽欺負你。”


    “不是的。”蘇菱搖頭,不多解釋。她隻是在想,沾染上秦驍,他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就連哭笑,都半點不由人。她慶幸自己這輩子躲開了他。


    離開秦驍的第七天,她感覺自己徹底活過來了。


    蘇菱鼓起勇氣給外婆打了一個電話,盲音響了很久,那邊終於接起來。一個清潤的少年音響起來:“蘇菱?”


    “嗯,是我,倪浩言。”這個名字被她輕輕念起的時候,泛著無盡的溫柔,那邊的倪浩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下紅了臉,用不耐煩的語氣說:“有什麽事快點說。”


    “我能和外婆說話嗎?”


    “你等一下。”


    少年去叫人,她在電話這邊聽著他的腳步聲,心中有些緊張。


    沒一會兒,倪浩言回來了:“奶奶說沒什麽好說的,讓你努力讀書。”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還是讓蘇菱感到失落。外婆一手把她帶大,可是對她卻很冷淡,蘇菱知道外婆愛她,她家最窮的時候,外婆都會每天給她煮一個雞蛋。


    老家離b市好幾千裏,外婆不接電話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問倪浩言:“外婆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


    “倪浩言,你好好照顧她。”


    “知道了知道了,羅裏吧嗦的,煩人。”


    她不生氣,語調還是柔|軟:“倪浩言,你快高考了吧,要努力呀。”


    那頭少年心中一陣別扭:“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姐。”


    她笑起來:“我就是你姐啊。”


    “我姐隻有倪佳楠。”倪浩言下意識這樣刺她,半晌不見她說話,他又莫名有點慌,幹巴巴地接了一句:“你是表姐。”


    然後他聽見少女的笑聲,嬌嬌軟軟的,撓在耳膜上一陣癢,倪浩言下意識把手機聽筒拿遠。


    “我暑假回來給你帶禮物。”


    “我不要。”他又不是小孩子,他腳尖踢著牆,“懶得和你說,我同學找我,我掛了。”


    “再見,倪浩言。”


    倪浩言深吸一口氣,臉紅透了。他心想,操!他這麽嗆聲她怎麽不生氣了呢?要是換做以前,蘇菱早委屈得不想和他說話了。


    蘇菱掛了電話,往校門外走,這一年她還有兼職,每周末都會去奶茶店幫忙。


    倪浩言是她舅舅的兒子,也就是她的表弟。她以前一直以為倪浩言和舅媽表妹一樣,都討厭自己。後來才知道不是,她傷了腿想自殺那一年,是當時才十八歲的倪浩言衝進秦驍的別墅,想要背她回家。


    她在少年瘦削的背上一直哭,倪浩言用嫌棄的口吻說:“別哭了別哭了,你怎麽這麽弱,唉,腿總會好的……表姐。”


    秦驍就站在大門口看他們,門外一排保鏢,他靠車旁抽煙。


    倪浩言背著她咬牙走了老遠,秦驍才懶洋洋地出聲打斷這場鬧劇:“那個姓倪的小崽子,腿打斷。”


    蘇菱聞言哭得更慘,秦驍忍俊不禁,衝她伸手,她連反抗都不敢,乖乖進了他的懷抱。


    秦驍不似少年那般羸弱,他是個成熟男人,抱著她毫不費力:“還走嗎?”


    “不走了。”


    “嗯?”


    她知道他想聽什麽:“我陪你一輩子。”


    “記住你的話。”他親親她,衝那一群人說,“讓那小鬼走吧。”


    那時候外婆去世了,這麽一件事,讓蘇菱知道世上還有最後一個把她當親人的人。她那時就在想,自己曾經太孤僻,才會誤了這份好,要是有重來的機會,她一定要當個好姐姐,好好對倪浩言。


    蘇菱在奶茶店工作到晚上八點,店長發現了,蘇菱來工作這兩天,奶茶店人就爆滿。還有不少拿著手機偷拍蘇菱的,店長嘖嘖感歎:“顏值真是個好東西啊。”


    蘇菱沒有聽見,擺脫了秦驍的陰影,她心情很好。但是她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問題就是,她很窮。


    真的窮,除了身上三百現金,銀行卡裏就隻有八百塊錢。


    但是她挺滿足的,她應該是最容易滿足的重生者。別人都想著買彩票、賭石什麽的走上人生巔|峰,她就隻有一個願望,遠離秦驍,好好活著。


    蘇菱解下圍裙下班的時候,店長衝她揮揮手:“注意安全。”她挺喜歡蘇菱的,蘇菱做兼職幾乎一直在忙,從來不偷懶,笑起來也暖,給奶茶店吸引了很多顧客。


    “謝謝,店長再見。”


    店長知道她是學表演的,也知道蘇菱非常辛苦,沒有後台又潔身自好的姑娘,能拿到一個試鏡的機會都很難。


    店長猶豫了一下,決定幫幫她。


    她摸出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她比夏花更爛漫[圖片]”。配圖是蘇菱才來奶茶店的時候,青春朝氣,素麵朝天,羞澀微笑的側顏。


    簡直美翻天。


    這張照片是店長的私藏品。


    這個微博號搞營銷,粉絲有兩萬多。店長沒想到平時發微博粉絲泡都不冒一個,但這條微博,短短一小時就轉了三十來次。


    店長瞠目結舌,不是吧?她就試試,這趨勢怎麽覺得蘇菱真要紅?


    蘇菱幾天後才知道這件事,還是雲布刷微博刷到的,雲布眨眨眼:“oh我沒看錯吧,菱菱你成網紅啦?”


    蘇菱愣了愣,湊過去看,一個微博id叫【今天也要努力擼貓】的人轉發了一條微博,還配了文字:我該不是看見了仙女?好軟好羞澀好想捏!


    雲布回過頭,看見蘇菱臉色慢慢變白。


    “哎菱菱,你去哪裏?”


    蘇菱覺得骨子裏都是冰寒的,她承擔不起任何一種可能性,要是這樣的照片被秦驍看見了。以他的多疑,肯定能認出這和台上的是同一個人。她不敢賭,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實在是渺小。


    她往奶茶店跑,如今她也沒什麽辦法,隻能讓店長盡快刪微博。


    她心裏還存著僥幸:秦驍算不得是個有情調的人,也不喜歡刷微博這種在他眼裏無趣的活動,他應該……不會看見的。


    雜誌登出鄭小雅成為秦少未婚妻的時候,蘇菱默默看完了這條新聞。


    說難過,也許是有一點的,但是不太多。沒有怎麽用情,就談不上什麽傷心欲絕。她反而有種解脫的放鬆感。


    可是鄭小雅瘋狂地針對她,讓蘇菱很吃不消。


    此時在片場看到意氣風發的鄭小雅,蘇菱皺了皺眉。


    “你也知道她嗎?”雲布拉過蘇菱小聲說八卦,“鼎鼎大名的影後,但是為人惡心得要命。聽說來劇組一個月,換了三個助理,每個助理都受不了她。不知道她哪來的優越感,簡直不把人當人看。”


    見蘇菱沉默,雲布接著憤然道:“要真是什麽高冷的人也就算了,偏偏還主動往我男神身邊貼,什麽人呐!”


    蘇菱詫異地看著她,雲布一點下巴,蘇菱順著看過去,鄭小雅站在紀崇身邊,離得太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但是鄭小雅臉上帶著笑,看著紀崇的表情也非常親昵。


    蘇菱心情很複雜。


    所以鄭小雅現在是喜歡紀崇的?那為什麽後來愛秦驍愛得死去活來的架勢?


    而且……鄭小雅家世雖然不錯,但是比起秦家來說,就是天壤之別。鄭小雅是怎麽成為秦驍的未婚妻的?


    謎團太多,讓蘇菱有種上輩子白活了的荒謬感。


    蘇菱抿了抿唇:“雲布,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個劇,我真的不能參演。”


    雲布呆了呆:“為什麽?”


    “原因暫時不能和你說。”


    雲布點點頭,也嚴肅起來:“好,菱菱說不演就不演了。我待會兒給紀崇說一……”


    結果話還沒說完,紀崇和鄭小雅就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雲布趕緊道:“導演。”


    蘇菱抬眸,正好對上了鄭小雅的目光。


    鄭小雅屬於豔麗的長相,但是比起唐薇薇來說,風.情更甚。她原本在笑,看見蘇菱以後笑容就僵了僵。


    鄭小雅暗暗咬牙,她本來以為一個龍套而已,結果這龍套的姿色把她這個女主角都壓下去了。那這個劇她還演什麽演,當下就後悔了,紀崇從哪裏找來了這麽一個人?


    鄭小雅笑道:“你很麵生,還是學生?”


    蘇菱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沒演過戲吧,你會嗎?”


    蘇菱自然是會的,她不僅會,甚至當年演《十二年風.塵》的時候,被導演讚為天才。如果不是後來出了意外,她斷了腿,也許幾年後她也是個很厲害的人。


    然而此時麵對鄭小雅,她說:“不會。”


    雲布想著蘇菱說不能參演的話,沒有吭聲。鄭小雅眼裏多了點輕視,然而她還是笑著,開玩笑一般對導演說:“劉導,那角色還挺重要的吧,新人你敢用嗎?”


    那角色其實不重要,但劉導懂了鄭小雅話裏的意思。他看看眼前這個姿容絕色的新人,心裏歎了口氣,然後也哈哈笑著說:“怎麽不敢用,隻不過這個角色暫時有人選了,小姑娘看著不錯,下次有合適的角色來試試看?”


    蘇菱禮貌地點點頭:“謝謝您。”


    劉導心裏很惋惜,他體態偏胖,心眼不壞,當了這麽多年的導演,自然知道一個人要紅有多難。特別是蘇菱這樣的,太好看不一定是好事,一是容易別人打壓。第二倘若背後沒有人護著,很多心思不正的都想沾一沾她。小姑娘看著乖巧幹淨,從穿著打扮來看也是沒有背景的人,未來不知道得有多崎嶇。


    紀崇一直沉默著,他如今還不是影帝,鄭小雅卻已經被提名最佳女演員了。他說不上話,眼裏多了抱歉的情緒。


    鄭小雅笑吟吟道:“紀崇,去吃飯嗎?張導他們在連嶽酒店那邊訂了位子。”


    紀崇溫雅笑道:“卻之不恭。”


    去吃飯,才會有資源,他們這樣白手起家的人,隻能死死抓住每個機會,才能往上爬。


    他們一離開,雲布的難過和懊惱就表現出來了。


    蘇菱看她這樣子,心裏一驚。“你……你喜歡紀崇?”不是偶像那種喜歡,是看心上人那種喜歡。她驀然想起雲布的死因——雲布接了一部仙俠劇的女二號,她那幾年很拚命,像是要努力趕上誰似的,結果威壓斷了,雲布香消玉殞。


    這個人會是紀崇嗎?


    好在雲布一瞬換成了笑臉:“怎麽會啦!愛豆都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何況人家怎麽看得上我!走,菱菱我們去吃飯。”


    蘇菱心裏擔憂,這件事她得想辦法弄清楚。她不會讓雲布死的!


    但是千算萬算,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劇組究其根本,是秦驍的地盤。


    他的地盤,那發生了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蘇菱和雲布吃了飯回來,劇組這個點平時也是睡午覺的時間,然而現在那邊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雲布敏銳地嗅出了八卦,“菱菱,走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


    “去嘛陪我去看看~”


    蘇菱吃軟也吃硬:“好吧。”


    湊近的時候,發現圍觀的群眾表情非常微妙。


    蘇菱一眼就看見了椅子上坐著的男人,她愣了愣,下意識就往人群裏躲了躲。


    雲布沒見過秦驍,問周圍演女配閨蜜的演員:“他是誰呀?”看起來好牛逼,全場皆站他獨坐,大熱的天,導演站他身邊,汗珠子一直往下淌。


    然後雲布抬眼一看,差點笑出了聲。鄭小雅站在正中間,明明已經非常狼狽,可是還是努力維持著得體的笑容。


    女演員回答雲布:“聽說是秦少,就是我們的投資商。”


    雲布恍然,就是那個清娛的boss,秦家唯一的繼承人,史詩級有錢人。


    秦驍讓鄭小雅腦袋上頂了一個花瓶。


    頂了二十來分鍾,鄭小雅脖子酸,手也酸。她何時被人這麽整過。周圍的人眼裏都憋著笑,鄭小雅咬牙,這輩子她也沒這麽丟臉過!


    秦驍懶洋洋出聲:“手別抖,一千萬。”


    那花瓶還是古董,價值一千萬。


    鄭小雅臉色發白:“秦少,我哪裏得罪您了?”


    秦驍勾了勾嘴角,他這幅模樣,看起來委實涼薄,但是又讓人忍不住把視線落在他身上。他連回應都懶得給。


    雲布看得爽死了:“我的媽,我男神快換人了!這特麽帥死了啊,也不知道秦少這一出是為了個啥,要是為了我,灑家死也值得了。”她來劇組,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鄭小雅的臉色!


    蘇菱:“……”


    秦驍突然回了頭。


    蘇菱對上他的眼睛,漆黑的眼,隱帶笑意。蘇菱趕緊垂頭,有點心慌,她生怕秦驍這個混賬在這個場合喊她名字。


    好在秦驍很快又轉了過去,鄭小雅撐得住,他卻不耐煩了:“抖得跟篩子似的,這就是你選的女主角?”


    他們這個劇,女主角是體育競技人物,平衡木天才。


    劉導賠笑:“您看?”


    “換了。”


    “那換誰?”


    秦驍笑了聲,起身回頭。蘇菱如芒在背,他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她簡直想打死這個混賬!所有人都看著呢,她但凡還想活命,就不能和秦驍綁在一起。


    蘇菱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洞!


    秦驍眼裏帶著三分笑意:“你覺得呢?”


    劉導以為他在問自己,心想這不是個送命題嗎!他斟酌道:“您有推薦的人選嗎?”


    蘇菱真是怕了他,她沒辦法,隻能抬眸對上他的眼睛,眼含哀求。她眼睛水汪汪的,裏麵的光又軟又亮。


    秦驍愣住。


    她這個樣子……他心裏竟然有種難言的……快感。


    一時間甜得發慌。


    秦驍第一次懷疑自己,他怕不是個變.態?


    他別開眼,不再逗她,對劉導說:“你看著辦,你是導演,問我做什麽。”


    “是的是的。”劉導連忙應。


    蘇菱鬆了口氣。


    秦驍想笑,怎麽膽子小成這樣?他拿出一個信封,米黃.色的信紙,上麵還有個笑臉圖案。


    那東西簡直不能再眼熟!


    蘇菱幾天前才把它寄出去,裝了一萬三千塊的信封,她親自填了清娛的地址。


    秦驍彎了彎唇:“這東西在你們劇組撿到的,是誰的自己過來拿,過時就公開征問。”


    蘇菱:“……”她可不可以不去呀?


    她想想就害怕。


    唐薇薇回過頭,眼神充滿了敵意。笑?蘇菱哪裏用得著她教?蘇菱性格內向,平時話不多,但是她愛笑。她笑起來很甜,用係裏男生的話說,會讓人想到天使。


    蘇菱一整天都不正常,唐薇薇隻能慶幸這種不正常是對自己有利的,她知道秦驍喜歡順從的女人,當真對著蘇菱笑了笑。


    秦驍一直在打量蘇菱,她在害怕。


    他的觀察力一向強得驚人,她雙手扣在一起,顯然很不安,可是麵上極力保持鎮靜。她怕什麽呢?怕他。


    她就像僥幸逃出了籠子的金絲雀,恨不得把小腦袋埋進羽毛裏躲好,又帶著強烈的惶惶不安。


    秦驍看得有趣,嗓音卻冷冷淡淡,他慣於命令人:“學啊。”


    少女抬起臉,再次僵硬地笑了笑。


    他看了好半晌,從她頭發絲看到腳尖,最後冷冷道:“滾出去。”


    郭明岩安靜若雞,覺察到秦驍生氣了,但誰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火。


    蘇菱長舒一口氣,她低著頭,又走了出去。夜風拍打在她臉上的一瞬間,她終於鬆懈下緊繃得不像話的身體。


    她有點想哭。


    她摸摸自己臉頰,幾乎沒有一絲溫度,她這個人也一樣,從重生回來,冰冷僵硬得像一具屍體。


    她好害怕啊。


    可是她做到了,秦驍沒有再表現出對她的興趣。她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保持著清醒。轎車的鳴笛聲交錯,她終於有種改變命運的真實感。


    《青梅》裏,她從赤足絕望的少女,變成了一個嗑藥凶殘的女鬼,他不像前世那樣,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那麽,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她不會再被送到秦驍床上?後麵的事情都避免了?


    蘇菱剛想回寢室,手機響了起來。


    “蘇菱,雲布喝醉了,在發酒瘋,你過來把她帶回去吧?……嘶,雲布你做什麽!”


    “我馬上過來。”


    雲布在包間裏演霸王別姬。


    她抓著一個男生:“愛妃!今被胯夫用十麵埋伏,困孤於垓下糧草俱盡,又無救兵。縱能闖出重圍,也無麵目去見江東父老……鏘鏘鏘!”她演霸王。


    男生目瞪口呆:“……你,先,先放開我。”


    雲布雙頰酡紅,瞪大了眼睛,半晌不見他自刎,疑惑道:“你怎麽還沒死?”


    表演係的同學要笑瘋了。


    蘇菱剛好看見這一幕,她麵光站在門口,愣了好半晌,輕輕彎唇笑起來。她還帶著厚厚的妝容,但一笑如剪春水,眼裏漾出層層光華,男生明裏暗裏都在看她。


    雖然奇怪她今天的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但平時裏對她戀慕的不少,她一笑,大多數人還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蘇菱上前把人接過來:“雲布,回去了。”


    雲布還認得她:“菱菱。”


    蘇菱溫柔地扶著她:“來,慢慢走。”她語調柔和,帶著濃濃的安撫之意,本來還鬧騰的雲布瞬間乖巧了。


    蘇菱大學讀了一年,人緣不太好。


    她性子羞怯,由於家境原因,有點自卑,不愛和人交談。女生嫉妒她的顏,男生怕碰碎了琉璃美人,暗暗把她當女神。


    蘇菱扶著雲布走了兩步,才意識到什麽似的,回頭溫聲道:“謝謝你們照顧雲布,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眼裏帶著暖,包間裏所有人愣了愣,蘇菱從來不這樣主動和他們說話,一時間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都是同學,沒事的。”


    等她走遠了,外班有人輕聲說:“你們班蘇菱,好像也沒有那麽目中無人吧?”


    蘇菱力氣不大,好在雲布還有點意識,她半拖半抱把雲布帶著走。


    酒店穿行出去才能打車,她喘著氣,雲布開始喊頭疼了。


    “回去給你揉揉,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喝醉了不安……”蘇菱盯著地上多出來的一道影子,恐怖驚懼感瞬間襲來。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後頸一疼,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很快失去了意識。


    她最後感知到的,就是自己被人接住,而失去倚靠的雲布倒在地上發出驚呼。


    ~


    她不甘!


    蘇菱掙紮著睜開眼,藥效使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她眼前一陣發昏,有人把她放在了床上。


    那人腳步倉惶,很快離開了,她的意識在慢慢消散。


    不同的情節,卻都指向同樣的命運,她把口腔咬出了血。血腥味並沒有使她清醒多少,如果此時給她一把刀,她毫不猶豫就會往自己身上紮兩刀。


    她隻知道,不能重蹈覆轍。


    蘇菱用盡全身力氣從床上翻了下來,猛然摔下去,卻隻有些微的疼痛,這不夠她保持清醒。地板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和她五年的噩夢重疊。


    房間沒有開燈,蘇菱手指死死抓住地毯,摸索著往衛生間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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