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思念心切, 提起裙擺就想往花廳去,然才沒走幾步, 又倏地駐足, 她咬唇想了想,竟是折身小跑回了房間。


    接著就見她翻箱倒櫃,選了一條又一條的小襖長裙, 最後擇了一身櫻花粉月季蝴蝶通袖襖, 下配繡淡色迎春花梨花白長裙。


    她還照了照菱花銅鏡,扶正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從妝奩匣子裏摸出橘子味的口脂,往唇上薄薄抹了一層。


    飽滿的唇肉再上下一抿, 頃刻就成粉嫩嫩的顏色,帶著微微珠光, 就和咬了一口的櫻桃一樣, 招人的很。


    打扮妥當了,薑酥酥才複又提著裙擺,步履匆匆過花廳。


    她小喘著氣,走到花廳門牖邊,探頭往裏一看,就見廳中央放著個巨大的鳥籠,籠子外頭還照著半透光的綢布。


    沐潮生和戰初棠還有府中管事正圍著那鳥籠低聲說著什麽, 離得太遠薑酥酥聽不清。


    她往後周遭掃了圈, 沒見到想見的人, 頓時心裏說不出來的失落。


    戰初棠朝她招手:“酥寶兒, 快來看活雁。”


    薑酥酥踏進門檻,她站過去挽著戰初棠的臂膀,往籠子裏一瞅——


    一對肥碩又健壯的活雁窩在籠子裏頭,雁身上還綁著喜慶的紅綢花,那籠子底下竟還有隔層,下麵奢侈地燒著銀炭,熱氣蒸騰很是暖和。


    活雁沒有感覺到冷,估計在籠子裏呆了好些天已經適應,即便此時被人圍觀,也不曾驚叫,反而還時不時相互用嘴梳理羽毛。


    這明顯是一公一母,息扶黎居然十分有心地捉了一對。


    戰初棠徹底放心了,納采之禮越是厚重,那表示息扶黎越是看中自家女兒,往後定會愛重於她。


    薑酥酥看了一會,問:“爹,娘,這活雁要放了麽?”


    沐潮生想了想:“養著吧,既是端王府送過來的,就好生養著。”


    目下京城正是隆冬,其實並不適合養活雁,然這對活雁又是納采之禮,無論是放了還是宰了都不合適。


    沐潮生看了興致不太高的女兒一眼道:“往後你要嫁進端王府,這活雁就養在那邊,天氣太冷,修個暖房就行了。”


    他渾然不覺這要求麻煩,畢竟,勳貴之家,十有八九的,後宅夫人姑娘家都會修個暖房拿來種花。


    薑酥酥小心翼翼地問:“那讓大黎黎拿回去,他人呢?”


    沐潮生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走了,東西送到,人自然就該回去了,畢竟他下南方一趟,還瞞著京中眾人,此時也當早些回去露露臉。”


    畢竟息扶黎在白鷺書院幫著薑酥酥考核那一場,諸多人親眼所見他是吐了血的,一出書院人還暈厥了過去。


    後來有宮中的禦醫上門診治,也是齊齊搖頭歎息。


    這些時日下南方,他更是連夜出城,除了少少的幾人,根本就沒人知曉,眾人隻以為他還在府中奄奄一息地養著。


    薑酥酥悶悶地應了聲,心頭的失落止都止不住,小姑娘一瞬就焉了,明顯不開心。


    戰初棠看了沐潮生一眼,拍著她手:“過幾日,酥寶兒你去王府,讓你姊姊回來一趟,順便將你的生辰八字帶回去相合。”


    納采之後,沐家收了禮,就該給生辰八字,讓端王府去納吉,卜問先祖問吉凶。


    婚嫁六禮,得按規矩一樣一樣的來,差一星半點都是不行的。


    薑酥酥勉強笑了笑:“我曉得了娘親。”


    小姑娘也沒了看活雁的興致,她揮了揮手道:“爹,娘,我回房練女紅了。”


    說完這話,她抖了抖裙裾,微微低著頭出了花廳。


    戰初棠見人走了,不滿地嗔怪起來:“瞧瞧,惹酥寶兒不開心了吧?好端端的硬是黑著臉把端王世子轟走了,要酥寶兒曉得了準生你的氣。”


    沐潮生哼了哼,看著活雁道:“我收下納采之禮,還不興我看他不順眼麽?”


    狼崽子千方百計想叼走他窩裏的嬌嬌小女兒,他能看得順眼才是怪事。


    戰初棠失笑:“既是同意了這門親事,你怎還和小孩兒一樣置氣?也不擔心世子心生芥蒂,往後對酥寶兒不好。”


    這話似乎戳中了沐潮生的軟肋,他沉默了會,才不耐的說:“我曉得了。”


    便是為了酥寶兒日後能過的好,他怎麽也的給端王世子幾分好臉色。


    卻說薑酥酥慢吞吞往自個院子回,她路過後o庭o花o徑,噘起小嘴,也不知生誰的悶氣,扯了片長青忍冬的葉子揉了揉。


    “臭大黎黎!”她實在找不著發作的人和借口,轉而使起小性子來,將那悶氣遷怒到了息扶黎頭上。


    分明這麽多時日沒見了,平素也沒見他那樣聽話,這會說回去就回去了,莫不然他都是不掛念她的麽?


    小姑娘委屈極了,她揮袖抽在修剪的整齊的忍冬上,還輕輕踢了一腳,踢的忍冬叢簌簌作響。


    “嗬,”冷不丁熟悉的低笑聲傳來,“薑酥酥你膽兒肥了,多日不見都敢罵我了,嗯?”


    薑酥酥黑眸一亮,她豁然轉身,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大黎黎?”


    一身七寶楓葉滾銀邊長袍,係玄色為底,紋繡繽紛晚櫻披風的青年站在半丈遠的地方,含笑望著她。


    薑酥酥不顧矜持,一個猛撲紮進他懷裏。


    息扶黎心頭軟得一塌糊塗,他長臂一環,用力將小姑娘擁進懷裏,還謹慎地四下一掃,確定周遭無人適才稍稍放心。


    “你不是走了麽?”薑酥酥悶聲悶氣的問,口吻裏摻雜著小委屈。


    息扶黎低頭啄了她發旋一口:“我聽到某個膽大包天的姑娘在背後偷偷罵我,於是我就又回來了。”


    薑酥酥抱著他精壯窄腰搖了搖,控訴道:“你走這麽多天,回來了也不順道來看看我。”


    在心上人麵前,她嬌氣的和小時候一樣,隻盼他能多哄哄她。


    息扶黎歎息一聲,他揉了揉懷裏的姑娘,啞著聲音道:“我這不來了麽?送了活雁,連口水都沒喝。”


    他其實也是想她的厲害,在南方、在路途上的每個日夜,掛念的心肝都疼了。


    薑酥酥到底還是會心疼人的,她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去我院子先喝點水休息會?”


    息扶黎視線落在小姑娘粉嫩的唇上,他忽的就越發口幹舌燥了。


    他聽見自己低聲說:“不用,我不想喝你院子裏的水,我想喝你的……”


    薑酥酥懵圈眨眼,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哪裏有水了?


    她道;“我沒……”


    “噓!”然一句話沒說完,息扶黎驀地豎起食指擱在她唇間,阻了她沒說完的話。


    “噯,你看到端王府送來的活雁沒有?可大可精神了,那羽毛漂亮得很。”


    “真的?在哪,帶我去瞧瞧熱鬧。”


    ……


    下仆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由遠及近,不過片刻,就要經過這邊。


    薑酥酥心虛,她正要推開息扶黎,不想他抱著她一個後退就折身躲進了假山凹洞裏。


    那凹洞不大,堪堪能遮擋住兩人的身形,薑酥酥後背靠在假山壁上,身前就是息扶黎,份外得擠。


    “就在花廳,現在趕緊去還能看到。”


    “走走,這大冬天的,活雁可真稀罕。”


    “可不是麽,端王府看中姑娘,整個京城,有幾個人納采是送的活雁來著。”


    ……


    兩名閑話的下仆經過那假山,聲音逐漸遠去,最後周遭又徹底安靜下來。


    薑酥酥回神,就見息扶黎離她很近,近的他呼吸都噴灑在她臉上,溫熱的濕潤的,還帶著他身上特有的鬆柏冷香。


    她不自覺掩下睫羽,手還緊張地抓上了假山壁。


    “酥酥,”息扶黎低頭,親情啄了口她小巧的鼻尖,嗓音喑啞的厲害,“我渴。”


    “那那喝水啊……”薑酥酥心跳如擂鼓,耳朵尖不自覺紅了。


    “嗯,你給我喝嗎?”他問,口吻中帶著克製,又有蠢蠢欲動的不懷好意。


    薑酥酥點頭:“給……”


    這才一個字,剩下的話,就被息扶黎忽然壓上來的唇給堵了回去。


    多日不見的思念在這刻轟然爆發,仿佛洪澇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他席卷著她僅有的柔軟,舌尖帶著強勢的張力,不容拒絕地卷著她的,毫無節製的吮o引起來,巨大的力量形成滾燙的洪流,狠狠地撞擊進她的身體裏。


    她和他之間的阻擋,冬日衣裙的隔離,在那一瞬間,都仿佛被攪爛粉碎。


    甚至於,她的身體莫名滾燙起來,全身血液都在四肢百骸裏奔騰喧囂。


    她開始呼吸困難,忍不住溢出一聲破碎的嚶嚀。


    這聲嚶嚀叫息扶黎含o吻的動作一頓,繼而以更用力、更深入的姿態攫取她唇腔內所有的蜜津,不留半點空隙,恨不能再緊密一些。


    羞人的嘖嘖水聲在靜謐的假山凹洞裏回蕩,伴隨粗重不穩的呼吸,交織成讓人心猿意馬的春景。


    薑酥酥被迫仰起點頭,她的後腦勺被息扶黎穩穩地托著,用最契合的姿勢去迎合。


    一直到,理智麵臨崩潰的邊緣,息扶黎堪堪抽離一分。


    他捧著小姑娘的臉,氣息不勻,薄唇上水光潤澤,鳳眸幽深如墨。


    薑酥酥更吃受不住一些,她一身癱軟在他懷裏,嫣紅的唇肉微張,大口喘著氣,黑眸迷蒙,腮嫩薄粉,一臉的春媚之色,真真勾人。


    息扶黎額頭抵著她的,忽的就笑出聲來:“不渴了,剛喝了酸甜橘子味的水。”


    說著,他還色o氣滿滿地伸舌尖舔了下沾染在唇珠上的口脂。


    薑酥酥瞪他一眼,眼梢瀲灩清媚,嬌嬌得像熟透的蜜桃,隻等人采下來咬上一口,那定然是飽滿多汁,甘甜無比。


    他攬著她細腰,隱晦地上下搓揉了一番,雖很想現在就把人給一口吃了,但也愛重她,不願意她受半點的委屈。


    “這幾日,我甚是想你。”他心頭情動,忍不住啄o吻著她軟軟的耳朵尖,呢喃道。


    薑酥酥抓著他胸襟,得了這句話,隻覺得多日來飽受思念之苦都是值當的。


    “大黎黎,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開這麽久好不好?”她不想再經受第二回了。


    “嗯,”息扶黎從鼻腔中哼出聲,算是應下,“不分開了。”


    末了,他又補充道:“我趕緊走完六禮規矩,咱們早些成親。”


    “好,我等著你。”薑酥酥在他懷裏蹭了蹭。


    兩人靜靜相擁了會,息扶黎突然提議道:“我先抱你回院子,跟著就該走了。”


    薑酥酥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同他親近,甚至於巴不得黏他身上,所以點頭應允。


    哪知,息扶黎竟是猛地一手抱她一條大腿,麵對麵地抱,那姿勢就像是抱小孩一樣。


    薑酥酥趕緊雙手趴住他脖子,身體的懸空,讓她沒安全感的將幼細的腿緊緊地掛他身上。


    息扶黎掂量了下,又默默感受了下,那滋味銷o魂至極。


    薑酥酥蹙起眉頭,這樣抱她,她就比息扶黎高了,低頭不解的道;“為什麽這樣抱啊?我現在很重。”


    息扶黎勾唇,笑得意味深長:“不重,抱半個時辰都不會手酸,你……要習慣。”


    “哦。”薑酥酥趴下來蹭他臉,一雙腿掛得久了,開始乏力泛酸,她遂偷懶地鬆下來,蕩在他腰側,隨著他的走動晃來晃去。


    哪知,息扶黎挑眉,他順手輕拍了她綿軟軟的腿o肉一記:“掛上去。”


    薑酥酥小臉瞬間就紅了,她埋頭進他脖頸間,乖乖的又掛了回去。


    息扶黎走的極慢,他要躲避沐家下仆,便走走停停,一心二用,他還不忘要求道:“再盤用力一些,省的我沒抱穩你掉下來。”


    薑酥酥整個人都在冒煙了,她已經記起來,避火圖裏頭可不就是有這麽個姿勢來著。


    她臊的不得了,可又舍不得離息扶黎遠一些,隻得聽他話,當真雙腿用力掛他腰上。


    她沒看到的是,息扶黎那刹那的眸光,幽深得可怕,就和要吃人的惡狼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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