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江晚上前一步,拉住了年代的手,她瘦削的身軀在微微發抖。


    “沒關係的,幸虧阿姨提醒,我正好有些話想對你說。”年代輕輕拍了拍江晚的手,轉頭對著韓靜點點頭,“謝謝阿姨給我這個機會。”


    韓靜愣了。


    年代向著樂隊走去,台上,方覺拿著麥克正往下看。


    兩人的目光正麵接觸,周遭空氣都為之一滯。


    迎著方覺略帶敵意的眼神,年代笑著主動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年代。”


    方覺凝視著年代晶瑩的眼睛,略一遲疑後,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兩人握了握。


    “你好,我是方覺。”


    從他給江晚帶上鑽石項鏈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串廉價的施華洛世奇背後肯定有故事,再到剛才江晚拉住這小子的手,一切都很明顯了。


    江晚很喜歡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孩,他是我的情敵。


    但很奇怪,方覺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攻擊性,甚至他感覺到年代對他釋放出的善意,就像多年老友久別重逢一般,這很不合常理啊!更令他吃驚的是,二十九歲的他在麵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年代時,竟然有一種自己是孩子的感覺。對方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成熟甚至是滄桑的味道,讓他手足無措。


    年代衝方覺笑了笑,心中滿是溫暖。


    世事弄人,誰能想到,前世他將方覺打倒後,江晚對他失望到死心,但也沒接受方覺,兩人同時情場失意。幾年後的一個偶然機會,他重新遇到了方覺,可能是相同的失敗經曆,讓這對情敵有了共同語言,可謂不打不相識。年代十分欣賞方覺的光明磊落,和朋友相處時,他真誠,坦蕩,不計較個人得失,很對同樣豪爽的年代的胃口,兩人竟然成了好友。


    方覺帶著滿心的疑惑,將麥克交到年代手裏,兩人擦身而過時,年代小聲說了一句,“大頭,有時間一起喝酒聊天。”


    方大頭,是方覺的外號,隻有和他最親密的朋友兄弟才會這麽叫他。


    方覺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一直到走下台,他都沒弄明白第一次見麵的年代是怎麽知道這個外號的。


    年代手握著麥克,看著台下的人群,靜默三秒鍾,直到台下安靜下來後,他才開口道:“方先生的歌唱的真好,我是肯定不如他的,本不想上台獻醜,但既然韓阿姨點了我的名,我怎麽也要上來表現一下,其實我的腿都在發抖。”


    很謙虛的開場白,還帶了一點點幽默,台下想起了稀稀拉拉的笑聲。


    “因為我實在緊張啊!今晚的來賓中有很多前輩是各行業的翹楚,隔著幾十米都能感覺到你們衝天的氣勢,嗯,沒錯,就是那種金幣落在錢袋裏發出的聲音,像我這樣毛頭小子見到你們害怕也是正常的,相信大家也不會笑話我。和諸位前輩比,我唯一的優點就是帥了,哎,做一個除了帥以外一無是處的人,很苦惱的。”


    笑聲明顯大了一些,有些商界名宿明顯露出了笑意,大家不約而同的覺得這小子說話有那麽點意思。


    江晚癡迷的看著台上揮灑自如的年代,韓靜卻是另一幅矛盾的表情,她沒想到這個窮小子話說的竟然這麽精彩。


    “今晚的月色很美,各位女士也都很漂亮,但毫無疑問,小晚才是最奪目的公主。”年代朝著江晚笑了笑。


    掌聲響起來。江晚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晚是我認識的最美麗,最真誠的女孩,願你未來所有快樂,無需假裝。願你此生盡興,赤誠善良。祝你歲月無波瀾,敬我餘生不悲歡。”


    江晚的眼圈再一次濕潤了。年代的話像最柔的春風,最美的詩,一點一滴,融入心裏。


    “好了,不囉嗦了,唱歌。”年代回身朝樂隊借了把吉他,調了調音後,簡單的旋律飛旋在夜空裏。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獲


    躺在高高的穀堆上麵笑著


    我穿過金黃的麥田


    去給稻草人唱歌


    等著落山風吹過


    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


    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


    你穿著透明的衣服


    給我一個人唱歌


    全都是我喜歡的歌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


    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


    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


    就這樣吧


    吉他彈的很生疏,完全是業餘水平,歌聲還有些跑調,但誰都能聽得出,這首簡簡單單歌裏蘊藏的深情。男孩和女孩的愛,不就是最簡單最純粹的嗎?沒有金錢家世,沒有名車豪宅,甚至沒有未來,此時,你,我,簡單愛。


    誰都有初戀,誰都青春過。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歌聲擊中,陷入暖暖的回憶。


    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年代的眼中泌出淚水,他就像全身脫力一般,幾乎站不穩了。這首歌是唱給江晚的,但更是唱給自己的。就像是一個對前世遺憾的交待,唱出來,就無怨無悔了。今生和江晚會走到哪一步,他不知道。


    命運在今天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避過了年少輕狂犯過的錯,奔向不可知的未來。


    江晚早已淚如雨下,她飛奔上台,死死抱住年代。


    稍傾,掌聲鋪滿整片草坪,經久不息。


    江晚夢吟一般,癡癡問道:“年代,這首歌真好聽,叫什麽名字?”


    “如果有來生。”年代輕吻江晚發際。


    如果有來生,正是此時年代的寫照。


    台下眾人,反應不一。


    韓靜陷入沉思。


    方覺先是黯然,隨即釋然,熱情的鼓起掌來,他本就是豁達之人,既然得不到佳人傾心,那就為她送上祝福好了。


    汪星大喜過望,更是堅定了要與年代交好的信心。


    隻有那個奇怪的蘇錦,聽到如果有來生五字時目露異彩,她走到為晚宴拍攝現場的攝像師跟前,悄悄塞給他幾張鈔票,小聲道:“把最後那首歌翻錄給我一份。”


    這首從沒聽過的歌更加堅定了她的那個猜測。


    晚宴圓滿結束,和江晚告別後,年代搭汪星的車回到了學校。


    他沒有急於回寢室,而是一個人繞到學校外麵的大排檔處,點了兩瓶啤酒,幾盤烤肉。


    剛才在晚宴上他隻喝了幾杯香檳,現在早就饑腸轆轆。


    年代掏出手機,撥通了寢室老大孫國安的號碼,“老大,兄弟們都睡了嗎?西門排擋,有酒有肉,來不來?”


    很快,同寢的三兄弟風風火火趕到,四人圍坐在小桌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聊著對未來的展望。


    年代看著身邊的那一張張年輕的臉,有些感慨。


    老大孫國安,滬市人,家裏有些背景,畢業後回家鄉進入政府某職能部門,憑借著踏實肯幹,熬成了一個處級幹部。


    老二蔣自如,關中人,家境貧寒,畢業後留在燕京,成了一名北漂。同寢四兄弟中就屬他的命運最為多舛,十年間換了不下十份工作,10年蔣父患病掏空了本就不殷實的家底,15年好不容易討了個媳婦,可17年老婆外遇,兩人離婚,直到年代重生前他還在命運的苦海中掙紮。


    老四李成,燕京本地人,是四兄弟中除年代外混的最好的,畢業後他去了法國留學,和一個法國女孩結婚定居巴黎,在異國他鄉開了一家小有名氣的中餐館,成了一名廚子,事業有成,妻賢子孝,可謂人生贏家。四人中他和年代的感情最好。


    酒桌上,孫國安和李成兩人去向已定,所以言談中比較輕鬆,隻有蔣自如,一連參加了幾次招聘會都無功而返,至今還沒找到工作,心中愁苦,隻顧悶頭喝酒。


    大學四年,他們四兄弟感情很好,年代看著蔣自如,心中一動。


    “二哥,過兩天你跟我去見一個人,我把你推薦給他,說不定能幫你找份工作。”


    蔣自如飛快抬頭,有些激動,“見誰?”


    “劉銘,他在廣告圈人脈廣,我讓他想想辦法,說不定能幫你找份工作。”


    “真的?那可真要謝謝你了,老三,謝謝,謝謝,這杯酒我幹了。”蔣自如語無倫次的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


    謝什麽?既然重活了一次,當然要盡力讓身邊的人生活的更好。


    年代舉杯,“哥幾個幹了。”


    “幹!”青春的吼聲匯聚成一片。


    排擋昏暗的燈光下,年代一次次舉杯。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是夜,年代大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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