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如蘭輕聲緩緩落下,客房之內隻剩了那青花瓷壺中傳出的肉粥沸騰之聲,龍肉羹的香氣也逐漸彌漫開來。


    天夜的聲音很輕,但卻恰好能讓迦憶與李君武聽見。


    斜著金眸瞥了一眼窗欞邊的西域少女,天夜一邊坐直身子,一邊輕笑著說道:


    “由於監天閣把持著中原不讓古獸入內,而大漠的生存空間又極為有限,麟狼和蟲聖與信仰二者的氏族之間爆發了曠日持久的戰爭,戰爭最終是麟狼一方贏了,一代代的衍化成了韃晁人。


    “所謂的大漠神子與神女,便是其中與麟狼和蟲聖的契合度達到了某個臨界點的特殊個體。”


    “.”


    聽罷,窗邊的迦憶也瞬時將目光落在了這突然出現的黑裙少女的身上,帶著一絲狐疑。


    麟狼氏族與蟲聖氏族之間是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但亦是宗教信仰的戰爭,是奔著將異教徒全部殺光去的。


    心中回憶著瀏覽過史書,迦憶低聲呢喃:


    “麟狼和蟲聖的契合度為何會有蟲聖信仰蟲聖的氏族應該已經被我們韃晁先民們殺光了”


    “曆史是可以作假的。”


    許元出聲打斷了她的話語,在她的注視下,緩聲說道:


    “大概是出於某些原因,你們韃晁當時的掌權者選擇把蟲聖氏族留了下來,並與其進行了民族融合。”


    迦憶腦海中心思電轉,秀麗的眉頭擰成麻花:


    “你為什麽能如此篤定你們相府崛起不過數十年,怎麽可能有那段曆史的情報!”


    許元揉了揉眉心,心間不自覺湧起一抹對宗門勢力的忌憚,無奈笑道:


    “那段曆史我並不清楚,我得出這個結論是以果推因。


    “如果麟狼氏族真的將蟲聖氏族全部殺光,如今那頭蟲聖應該是找不到受肉體的。”


    迦憶愣了一瞬,下意識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元微微一笑,緩聲說道:


    “昨夜我不是告知過你將會有數名聖人前來襲城麽而那些聖人其中一位便是蟲聖的子嗣。”


    “.”


    迦憶一雙美眸微微睜大,帶著一抹不可置信。


    作為大漠神女,她知道蟲聖並未在那場戰爭中死去,但作為失敗的一方,蟲聖竟然先麟狼一步完成了本源的衍化。


    她紅唇微張:


    “這怎麽可能”


    “咯咯咯”


    看著西域少女動搖的眼神,天夜忽地笑了起來,不斷用食指戳著許元側腰,語氣帶著一絲可惜:


    “反應真快呢,本來我還想親自來逗逗這小妹妹。”


    許元快速匯總中所有的情報,歎了口氣:


    “有的時候我也不想反應這麽快,知道的越多便越發忌憚呢”


    迦憶咬著唇角起身來到了矮桌旁坐下,看著對麵一唱一和的二人: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許元回眸,盯著她:


    “你心裏應該已經有答案了。”


    迦憶跪坐在矮桌之前,雙手置於大腿之上,攥緊裙袍:


    “你是說我們先王的後手”


    許元輕輕點了點頭,幽幽的說道:


    “算算年歲與時間,正好是能夠對上的,蟲聖子嗣應該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迦憶依舊不願相信,半眯著美眸:


    “一甲子歲月裏出兩名神女,這在曆史上從未發生過。”


    “那伱便是第一個例外。”


    許元隨口打斷了她,將麵前青花瓷壺蓋子掀開,瞥了一眼龍肉羹的火候,對著迦憶緩聲說道:“先天道體百年難得一見,但曆史上可是出過不少同時期的先天道體。這是一個概率問題,隻是你們韃晁的人口基數尚未達到大炎的量級而已。”


    說著,


    許元舀好一碗肉羹,推給了對麵的西域少女。


    在無聲沉默中,


    迦憶綠瑩瑩的瞳眸輕輕搖晃,似乎心中的某些東西開始動搖。


    男人所說的這些情報零碎散亂,可一旦連在一起所構築出的東西讓她感覺到了一抹濃濃的絕望無力。


    她尊崇先王。


    尊崇那位以身為藥,欲治韃晁千年之積弊的先王。


    自從知曉了先王為韃晁的所為,她便開始厭惡王庭之中那些流著先王血脈隻知爭權奪利的蟲豸。


    而神女的尊貴身份給了她一個讓韃晁沿著先王所行之路走下去的機會。


    所以她要奪得韃晁的最高權力。


    但如今這些種種情報表明,先王當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過是一場如鏡花水月的夢。


    先王算準了一切。


    他算對了炎人內部的矛盾,算對了炎人皇帝想要斬除宗門的百年誌向,可到頭來一切卻沒有任何作用。


    現在局勢依舊朝著炎人所期待的方向發展,而他們韃晁人依舊是作為炎人的棋子存在。


    迦憶想要否認這一點。


    畢竟,方才的很多情報都是眼前這大炎宰相子嗣的一家之言。


    不過下一刻,


    許元的平靜聲音直接刺破了她心間所堅信的東西:


    “你在想納蘭庭的事情在想像他那麽一位梟雄最終依舊隻能做我們大炎內鬥的一顆棋子”


    “.”


    一陣清風自窗欞吹入客房,迦憶袍衫自月半精致的香肩玉骨滑落,碧波蕩漾的瞳孔猛地一縮。


    見到少女的神色,許元輕輕搖了搖頭。


    結合《滄源》中的情報,他大概能夠猜出對方此刻心中所想。


    迦憶這位大漠神女想要的,是帶領韃晁人入主中原,而非走民族融合的道路。


    納蘭庭的先例給了她這個自信,但現在突然被告知這位韃晁先王的一切謀算都被大炎宗門所安排好的


    轟隆。


    她從小所堅持的信仰就這麽崩塌了。


    沒有絲毫安慰的這位神女小妹妹的打算,許元如刀的話語般再度刺入了她的心房:


    “如果你能早生個五十年,銜接上納蘭庭的夢想興許還有一些機會,至於現在


    “放棄吧,你沒有任何機會。


    “納蘭庭所留下來凝聚與穩定韃晁政局的大漠神女,在其死後直接被宗門當做了控製蟲聖的工具。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們的中興之主納蘭庭不過是被那些人玩弄於鼓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是如此,你亦會如此。”


    韃晁的崛起需要數代統治者皆為中興梟雄,而他們已經被算計得斷代了一層,即便是迦憶在《滄源》作為最終boss的世界線,也隻是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在那麽多結局中,能夠打入中原真正站穩腳跟的隻有古淵,但這些妖族還僅僅隻是占據了大炎十四州的兩州之地,而且還得時刻麵臨炎朝和劇情主角的反攻。


    “.”


    許元給室內的三女一人舀了一碗龍肉羹,幽幽歎了口氣: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那位蟲聖子嗣的母親竟然就是上一代的大漠神女。


    “這還真是令人唏噓呢你說對吧,迦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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