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肩膀上扛著艾尹,第一個穿過那大洞,踏入了上下顛倒的走廊,其他人依次跟在他的身後,凡娜這次則走在了隊伍最後麵,以防偷襲者突然出現。


    隊伍謹慎地在走廊中穿行著,每個人都在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同時仔細觀察著走廊中的每一處結構。


    而在踏入走廊之後,他們也確實發現了一些此前在入口處不曾注意到的細節。


    這走廊不隻是上下顛倒那麽簡單——扭曲與怪異無處不在。


    尺寸規格明顯不統一的門胡亂鑲嵌在兩側的牆壁上,有的正著,有著倒著,牆壁上偶爾可見圓圓的舷窗,然而窗口對麵要麽是牆壁,要麽是另一扇門或窗戶,一些怪異的幾何凸起突地出現在牆壁或地板上,那看上去就彷佛是別的地方的房間結構,卻錯誤地融合到了走廊裏麵。


    “黑曜石號”內部的狀態就彷佛被某個恐怖醫生操刀改處不曾注意到的細節。


    這走廊不隻是上下顛倒那麽簡單——扭曲與怪異無處不在。


    尺寸規格明顯不統一的門胡亂鑲嵌在兩側的牆壁上,有的正著,有著倒著,牆壁上偶爾可見圓圓的舷窗,然而窗口對麵要麽是牆壁,要麽是另一扇門或窗戶,一些怪異的幾何凸起突地出現在牆壁或地板上,那看上去就彷佛是別的地方的房間結構,卻錯誤地融合到了走廊裏麵。


    “黑曜石號”內部的狀態就彷佛被某個恐怖醫生操刀改造過的巨獸髒腑,其所有的內髒都胡亂扭曲地堆疊、連接著,房間交錯,大門歪斜,出口與入口隨機地連接在這條疑似主幹道的走廊中,而在這條走廊的盡頭……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在昏暗中潛伏著。


    幽靈船內部十分安靜,隻有眾人的腳步聲叩擊著原本應是屋頂的“地麵”,這聲音在船身內部回蕩,其中彷佛還混雜著別的什麽東西。


    妮娜和雪莉多多少少顯得有點緊張,愛麗絲的狀態倒是——這人偶倒不是勇敢,而是嚴重缺乏常識,她所有的乘船航海經驗都來自於同樣邪門詭異的失鄉號,因此她並不覺得這艘幽靈船裏麵的情況有什麽值得害怕的。


    就這樣向前走了不知多久,這條悠長的走廊彷佛在黑暗中延伸得沒有盡頭,前方的區域也顯得愈發昏暗下來,鄧肯便戳了戳肩膀上的鴿子:“照明。”


    艾尹頓時尖銳地大叫起來:“拿上這把太陽能戰斧!擁抱戰鬥的榮耀!”


    隨著這鴿子的一陣咋呼,一陣明亮的綠色火焰便在它身上升騰起來,熊熊燃燒的烈焰一下子驅散了走廊中的昏暗。


    凡娜愕然地看著這一幕,小聲跟前麵的莫裏斯滴咕著:“這隻鴿子······竟然還能這麽用的?”


    莫裏斯的語氣倒是特別澹然:“船長經常這麽用——有時候鴿子不在身邊,他也會用自己照明。”


    凡娜:“……?”


    但這一次,不等她再次感歎“傳說中的鄧肯船長”和現實中的鄧肯船長之間的巨大落差,一陣突然傳來的響聲便打斷了所有人的行動。


    “冬冬冬……”


    那聽上去是沉悶的敲擊聲就來自附近的一扇門後!


    所有人瞬間停了下來,一道道目光同時集中在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扇藍色的房門,房門上寫著“船長室”的字樣。


    從正常的艦船結構來講,船長室當然不可能在這個位置,然而在這已經完全混亂,各種艙室入口胡亂堆疊的幽靈船上,任何一扇門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冬冬冬……”


    敲擊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比剛才還要明顯,而且顯得有些急促。


    就好像那扇門後躲著一個海難之後的幸存者,在聽到走廊裏傳來的動靜之後,焦急


    地拍打著房門想要引來救助。


    凡娜默默地伸手摸向了身後那柄巨劍,雪莉微微抬起了手中的黑色鎖鏈,妮娜往愛麗絲身後躲了躲,愛麗絲則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鄧肯麵無表情地來到了那扇門前。


    冬冬冬的敲擊聲仍然在持續不斷地響起。


    但鄧肯並沒開門的意思,他隻是曲起手指,同樣在門上敲了兩下。


    裏麵的敲擊聲突然停了下來,似乎發出聲音的人有些錯愕,在幾秒鍾的安靜之後,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默,從那扇藍色門後響起:“外麵……有人嗎?”


    “有。”鄧肯澹澹說道。


    “啊,太好了!我是黑曜石號的船長,我不知道船上出了什麽事,但我被困住了,”那個沙啞低沉的聲音立刻說著,“門外好心的先生,你叫什麽名字?能幫我打開門嗎?”


    “叫我鄧肯就行,”鄧肯說道,同時向身後壓了壓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在開門之前,我想確認一下——你真的是黑曜石號的船長?”


    “當然!我的名字是克裏斯托·巴貝利,您可以從港口事務局查到我的名字和證件號碼,我的證件就在房間裏,”那個聲音立刻說道,“不過···…現在這扇該死的門不知為何紋絲不動,我也實在沒有辦法走出來向您證明我的身份···


    “下一個問題,”鄧肯沒有理會門中人的絮絮叨叨,而是繼續問道,“今年是幾幾年?”


    “今年?”門裏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是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古怪,但還是回答道,“當然是1894年,這有什麽問題麽?”


    鄧肯回頭看了莫裏斯-—眼,後者輕輕點頭。


    1894年,那是黑曜石號發生海難的日子。


    想到那場海難,莫裏斯突然上前一步問道:“請問這位船長,你知道你的船上有一個叫做‘布朗·斯科特,的乘客麽?”


    “乘客?”藍色門後的聲音有些遲疑,“我可沒辦法記下船上每一個乘客的名字,但····…你說的是布朗·斯科特?啊,我想起來了,這我可記得,是那位民俗學家?他是個有名望的人物,我和他聊過幾次,我印象中他是一位很瘦的先生,頭發與胡須總是一絲不苟的,他對各個城邦的喪葬風俗很有研究,而且對寒霜更北方那片封凍海域也很感興趣


    聽著藍色門後傳來的聲音,莫裏斯輕輕點了點頭,低聲對鄧肯說到:“沒有偏差。”


    “神誌清晰,記憶完整,


    能準確說出自己的名字,”一旁始終沒開口的凡娜突然打破了沉默,“但不排除是汲取了人類記憶和情感之後設下陷阱的邪惡生物,這種東西在幽靈船上並不少見。”


    “哦,那倒是沒什麽影響,隻要確實擁有那位船長的記憶就行,”鄧肯無所謂地說道,“怪物也可以先講道理試試——道理講不通就講物理,總是能說通的。”


    凡娜呆了呆:“······這倒也是。”


    鄧肯將手放在了那扇藍色木門的把手上。


    “我要開門了,巴貝利先生。”他對門內說道。


    隨後,他轉動了那把手一一與之前所見的那些完全鏽死的艙門不同,這扇門看上去毫無損壞的痕跡,當他轉動門把的時候,立刻便傳來了鎖芯轉動的輕微聲響。


    門打開了。


    在所有人略顯緊張的注視下,鄧肯推開了這扇門。


    一個顛倒錯亂的房間呈現在眾人眼前。


    所有的牆壁都歪歪扭扭,天花板彷佛要完全塌下來一般歪斜,房間中原本的陳設被胡亂融合在附近的牆壁和地麵上,就彷佛被木頭和金屬掩埋,露在外麵的都是半張桌子、半張椅子這樣殘缺不全的部分,


    正對著房門的牆壁更是有一個巨大的空洞,那洞口對麵黑沉沉一片,不知通往何處。


    而這顛倒錯亂的房間中空無一人。


    鄧肯朝這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掃了一眼,但下一秒,他便聽到那位“克裏斯托·巴貝利”船長的聲音又從藍色門後傳了過來:“啊,您把門打開了嗎?我好像感覺到了晃動,可這扇門還是在我手中紋絲不動······我是不是出了什麽感知或認知方麵的問題?可以幫幫忙嗎?我可能在這海上困了太長時間,已經有些不太好的症狀,如果有一位牧師願意伸出援手那就更好了……”


    鄧肯皺了皺眉。


    他走進錯亂的房間,慢慢將那扇門轉過來,看向門板後麵。


    他看到了那位“克裏斯托巴貝利”。


    一團……彷佛殘缺的融化蠟像般的“東西”黏附在門上,那變形塌陷的結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隻貼著門板的手臂和幾根連接著手的纖維束,以及一大團根本看不出是什麽的“本體”。


    這團可怖而扭曲的事物就這樣和門融接在一起,當鄧肯注視到它的時候,它還在微微漲縮蠕動著,並從其結構的某個部分發出嘶啞低沉的聲音。


    “啊,我看不到你們,你們進來了嗎?房間裏可能有些亂,之前發生了一次很大的震動,隨後我便沒有收拾過房間……我的視覺好像有些問題,


    但問題並不是很大,現在最麻煩的是我沒辦法移動身體,我好像已經忘記該怎麽控製自己的手腳了——對了,你們帶著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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