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彧卿蘇醒過後,很快在羅辰警告的眼神之下離開了長留山。


    說真的,羅辰倒也不是真的討厭東方彧卿這個聰明人。甚至於從原本的軌跡來看,他最終還是愛上了小骨,甚至於為了她付出了生命。可是,羅辰更清楚,這一切的悲劇,背後的推手便是這個東方。對小骨來說,他離開的更遠一些,或許會更好吧。


    因此,對於東方彧卿,羅辰也隻能讓他滾蛋了。如果他敢再在背後動一些手腳,羅辰不介意讓他就此消失。


    而小骨對此卻茫然無知,她還以為東方是放心不下蜀國的政務呢。不過,小骨心中也沒有多少不舍。


    因為羅辰的插手,使得原本很多屬於東方彧卿的戲份兒都沒有上演,花千骨也就沒有和東方彧卿並肩作戰的經曆。所以,在她的心裏,還是隻將他當做朋友罷了。


    送走了東方彧卿之後,又過了不久,白子畫便以花千骨修為尚淺為由,帶著花千骨下山去曆練了。臨走的時候,花千骨來了一趟羅辰這裏。看她的樣子,好像並不怎麽開心,反而是心事重重的。


    ……


    目送著花千骨離開的背影,羅辰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怎麽了?”桃花林中走出了一人來。卻不是弄玉,而是殺阡陌。


    “我發現,我好想有些弄錯了。似乎,小骨對白子畫用情好像沒有那麽深。”


    “哦?”殺阡陌一愣,看向了他。


    羅辰有些迷茫的看著天空中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按理來說,能和白子畫一同下山,小骨應該會很高興啊?怎麽會這樣呢?


    ······


    離開長留之後,白子畫和花千骨兩人便開始了曆練之路。長留的曆練很特殊,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法術。兩人就這麽跟普通人一樣,行走於茫茫人世之中,體驗著人間最基礎的酸甜苦辣。


    這其中,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就無法化解小骨眼底的那一絲愁緒。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曆練的時候,九霄至上,一直有兩雙眼睛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真不明白,這長留玩兒這種把戲有什麽意思。”殺阡陌看著下方為了救一個人,寧願使用普通方法,而不願意使用仙術的白子畫,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在他身邊,羅辰一直皺著眉頭,不知在想著什麽。


    聽到殺阡陌的話,羅辰淡淡的開口說道:“長留曆練之路,便是一條煉心之路。縱觀長留乃至整個六界正道的修行之法,大多走的都是太上忘情,體悟天心的道路。講求的便是清心寡欲,一心修仙,不得妄動事私情。有這樣的行為,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哦?”殺阡陌怔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問道:“聽你的語氣,好像對這種方法很不屑?”


    “也沒有什麽不屑與否了。隻不過,三千大道,皆可證道。太上忘情也好,至情至性也罷,都無高下之分,不過因人而異。隻是,我不願意為了所謂的修仙,放棄人性的那一部分罷了。”


    “這麽看來,你還是更偏向我們這些魔頭了?”


    羅辰翻了下白眼兒,眉間的愁緒也散開了一些,沒好氣的說道:“你算哪門子魔頭?等到經曆的多了,你就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魔頭了!”說到這裏,他又語氣一轉,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他們又該出發了。”


    ······


    令花千骨和白子畫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們救醒的那個中了蛇毒之人,竟然是蓮花村之人。一時間,兩人都有些驚愕。


    蓮花村是什麽地方?那是花千骨的故鄉,也是他們之間初次結緣的地方。隻不過,花千骨並不知道罷了。


    很快的,在將那人送了回去之後,在離開的路上,小骨身上的異香還是暴露了她當初“妖女”的身份。花千骨和白子畫無法,隻得離開了蓮花村,回到了她當初的家。


    天空中,殺阡陌皺了皺眉頭,不滿的道:“你剛才為什麽攔著我?”


    看到那些人那麽對待小骨,殺阡陌不免有些憤怒。


    羅辰撫了撫額,忍不住道:“你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好不好?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麽?你現在一怒之下,將那一個村的人全給屠了,有什麽用?以小骨的性子,隻會讓她恨你罷了。”


    殺阡陌一愣,好像還真的會這樣啊。當下,他歎了口氣,便不再想那件事了。兩人通過水鏡看著雲層之下,那修繕房屋的花千骨和白子畫,俱都沉默了下來。


    許久,當白子畫那一句“我就是墨冰,那個不辭而別的墨冰,那個見死不救的墨冰。”響起的時候,雲霄之上,羅辰的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院中,花千骨心中一下子好像有什麽東西破裂了一樣,她哭喊著問了出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師傅,長留上仙白子畫,竟然就是當初那個墨冰。在這一刻,花千骨終於在那沉重的壓力下有些撐不住了。


    對戀上師父的內疚,忐忑;想要忘記這段感情的決心,不舍;得知此事的震驚,傷心······種種複雜的情緒,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近乎吼一樣的發出了一聲質問,隨後,不待白子畫回答,她便轉身跑回了屋內。


    一時間,小院內的白子畫也僵在了那裏。在這一刻,他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離自己遠去了一樣。


    ……


    “唰~~”一道流光降落在了院子裏,白子畫轉頭一看,卻沉默在了那裏。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羅辰。


    “你們一路上的經曆,我全都看在眼裏。”


    “師弟,我······”


    “殺阡陌沒有說錯,你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人。”羅辰沉沉的說了一句,冷冷的看著麵前的白子畫。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非相處了數百年的師兄弟一樣。


    “恭喜你,你又一次狠狠地戳傷了她的心。你的心裏,隻有長留,隻有人間正道,卻從不肯為她騰開一點位置嗎?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小骨心中的想法,你一直在裝傻,一直在冷眼旁觀。”


    聽著羅辰的話,白子畫不由得沉默了。


    “我發現我錯了。本想著將你們兩個湊成一對兒。可現在,我卻發現我想當然了。縱然小骨願意為你去死,也許有一天,你還是會為了六界,為了正道,去狠狠地戳她一劍。既然這樣,還不如將她帶走。”


    白子畫驚愕的抬起了頭:“你想做什麽?”


    “你的生死劫,我來替你解決。從此之後,小骨將不再是你的徒弟。她和你之間,將再無半點關係。你,仍舊是光芒萬丈的長留上仙白子畫。”


    “師傅~~~”


    就在這時,花千骨哭著叫了一聲。她一手扶著門框,整個人都靠在了上麵,臉上滿是晶瑩的淚花。羅辰早就看見她了,但卻沒有停下,仍舊是冷冰冰的說道:“按照你我之間最開始的約定,你走吧。”


    “約定?什麽約定?”花千骨怔了一下,問了出來。


    白子畫沉默了許久,開口說道:“長留大殿,收徒大會。你以生死劫威脅我,讓我收下千骨,但卻又保留隨時打斷我和千骨之間師徒關係的權利。為的,便是今日嗎?”


    花千骨一下就怔住了,呆呆的看向了羅辰。


    羅辰搖了搖頭:“不。原本,我是打算在你們兩個之間產生感情的時候,出麵替你們解決身份問題的。”說到這裏,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自嘲:“但是現在看來,我終究是太天真了。已經被所謂的命運涮了不止一次,可竟然還對它抱有一絲幻想。


    想要讓你白子畫這塊千年寒冰化開,非小骨以鮮血澆灌不可。代價太大,大的我無法接受。所以,你走吧,趁我沒有發火之前,離開這裏,離開小骨。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麵前。”


    “嗬~~”白子畫長歎一聲,苦笑了一聲,看了眼剛剛走到門口的夏紫薰,縱身飛上了天空。


    “師傅!”花千骨呆呆的看著那消失的身影,隻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是,卻還有著一絲輕鬆,一絲解脫的感覺。


    這個世界,有了羅辰的插手,沒了花千骨在絕情殿的意外,終日的課業壓得她沒了功夫和白子畫親近,更因為羅辰的原因,沒了白子畫太白山相救,沒了二人一路遊山玩水的返回長留……如此種種,使得他們之間,感情淡了不少。


    雖然還有一些情絲,但終究敵不過對戀上師父的愧疚。如今,這一絲情絲也被羅辰所打斷,她的心中傷痛之餘,卻也有了一些輕鬆。


    “紫熏上仙,你也該離開了。這裏,不歡迎外人。另外,我也警告你,白子畫的生死劫,我會為他切斷。但是,你若是再敢向小骨出手,我會將你,將五上仙盡數誅滅!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羅辰背對著紫熏,冷冷的說道。


    夏紫薰心頭一冷,沉默了一下,轉身飛上了天空。待他們離開之後,羅辰看向了花千骨,走了過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羅辰,花千骨眼中一紅,靠在了他的懷中,輕聲道:“師傅,你好狠的心,小骨好不容易找了個家,現在也被你弄沒了。長留,再也回不去了~~”


    羅辰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笨徒弟,這叫什麽話?師傅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師娘還在擔心你呢。”


    花千骨眼淚一下子便流了下來,喃喃的道:“家?師娘,靈尊,小白阿姨。是了,小骨還有一個家,還有最後一個家。師傅,小骨累了,帶小骨回家好嗎?”


    羅辰笑了笑,說道:“不止這些人,那可是好大一個家的,很熱鬧的。小骨一定會喜歡的。”


    “是嗎?小骨最喜歡熱鬧了。”


    “當然了,師傅跟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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