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晚跟在他身後,想了許久,才沒什麽底氣地低低開口道:“當時認識了倪歡,我幫倪歡照顧了一段時間柚子。”


    霍深沒說話,也沒否認。


    他隻是沉浸在了這仿佛帶著溫度的房間中,目光微動,泛起一抹不可抑製的波濤。


    這些,都是柚子用過的小東西吧。


    或者說,都是給柚子準備的小東西。


    雖然都不是他這個身為父親的去準備的,但這麽看著,霍深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就仿佛也參與了這一切一般。


    眼前甚至出現了安小晚懷孕臥床的模樣,安小晚在這房間裏跟剛出生的小嬰兒逗笑的模樣,看到她照顧柚子,給柚子喂奶的模樣。


    “霍深?”安小晚猶豫著喚了一聲。


    她感覺眼前的男人,情緒好像不太對。


    他的雙眸出奇的深邃漆黑,又仿佛即將要下雨的天際,帶著一絲陰霾與濕潤。像是,遇見了十分動容,難以自持的事情。


    霍深依然沒回答,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安小晚的話。


    緊接著,他又將幾件小衣服拿出來展開看,然後才低低開口道:“那這是柚子,多大時候穿的?”


    安小晚看了一眼,沒有猶豫便開口回答:“三個月。”


    這衣服,還很小很小。


    霍深又拿了另一件,“這個呢?”


    這個比那件大了一些,而且裝飾也不太一樣,安小晚又是沒有猶豫便回答道:“這是六個月。”


    “長得真快。”霍深輕輕感歎,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唇角。


    安小晚點頭,“是啊……”


    她看向那些小衣服,再看著霍深的背影,心頭也是有些動容起來。


    當時懷孕的痛苦,生產的孤獨,那種隻能自己堅強一個人麵對的感受,全都齊齊浮上心頭。每一個女人,都或多或少在一些時候,格外想要依靠,而生產之際便是這“格外”的時間裏之最。


    當時,她特別想他。


    而此刻,霍深吸了口氣,呼吸也是有些沉重。


    他心想,安小晚照顧柚子,一定是非常用心了。不然的話,又怎麽會每一件衣服都能瞬間說出柚子穿時的歲數來。她那絲毫不猶豫便記得的樣子,就說明了一切。


    霍深不再多問,隻是將小衣服都好好的疊回去。


    然後選了一件最小也最精致的,回過頭,沙啞道:“我將這件帶回帝都,如何?”


    安小晚頓時一怔,“啊?帶這個做什麽……”


    “給柚子當個紀念,讓他長大以後也能知道,他是從多小長到那麽大的。”


    安小晚一愣之後,頓時忍不住笑了。


    她點頭應了,霍深便將小衣服小心翼翼給收入了自己的衣服內兜裏。一邊收一邊吸了口氣,感受一下這小衣服上邊的,屬於柚子的奶香味。


    霍深站定,對上安小晚明亮的眸子,薄唇輕輕抿了抿。


    然後,他用力將她抱入懷中。


    “小晚。”


    “嗯?”安小晚在他懷裏眨了眨眼,感覺今天的霍深似乎格外的多愁善感。


    耳畔,傳來他低沉認真的聲音,低低開口:“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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