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 顧晗晗總算才聽明白了,原來自己?是被這裏的土著當成了受能量線所控製的傀儡,他們這個世界中所謂的一種煉金產物。


    這不得不說?, 是非常得讓人啼笑皆非。但一想到李申是黑發黑眼應該被獻給龍之?女王做男寵的男人自己?這個傀儡仿佛也?就沒那麽好笑了。


    她想,他們還能從這片低生產力的黑鐵時代走出去嗎?如果真要靠李申大人給龍之?女王當男寵才能弄到能量石, 進而啟動機甲大殺四?方?譜寫一段中古世紀的傳奇的話,那是不是太過荒誕了一點兒?


    翻譯器還一直開著?, 將四?周說?話的聲?響都收納進來, 直接在顧晗晗的腦中以聲?音具現。它現在翻譯已經完全流暢了,跟真實的說?話相比基本沒有延遲, 可以做到同聲?同譯, 連語氣聲?色都惟妙惟肖,是完全一致的。顧晗晗聽見騎兵們放大的竊竊私語似乎認為老巫師開出的條件很不錯。而席間黑袍者們的議論也?在說?這兩年的田地收成不好, 農民和?工匠手裏並?沒有什麽積蓄, 即便強行征稅也?收不到幾個錢幣,反倒是城裏的商人或者可以指望他們的捐稅。


    騎士首領對於老巫師開出的價碼似乎是動心了, 但還在躊躇些沒下最後的決心。


    “隻是幾個煉金學徒的話……”他喝了一大口酒,應該是打算最後討價還價一番, 勒索上一筆。


    金甲的騎士首領還在等著?老巫師的下文?, 就在這個時候,被放在火邊的李申忽然坐了起來, 衝著?他說?了幾個字。


    這幾個字翻譯器沒有翻譯,卡在了那裏。顧晗晗愣了一下, 連忙翻回原音,才發現原來李申說?的是金甲騎士之?前念過的一段咒語。就是在他伸出長矛狀的發生器,試圖啟動它的時候念出的很長那段咒語中的一小段。如果不是李申這個時候念了出來,顧晗晗仔細回憶了一下, 她可能根本就想不起那是什麽。


    但金甲騎士們卻聞咒語而色變,紛紛抽出武器做出戒備的姿態,等足足過了幾十秒無?事發生,才稍微放鬆了一點神態。但仍然由兩名挨近的金甲騎士抽出腰懸的鐵劍,架到了李申的脖子上。


    顧晗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李申因此被砍了腦袋,那可就完了!但願這夥黑鐵時代的騎兵千萬別那麽暴躁!


    李申自己?看起來倒不太緊張,他這種從容的態度倒是顧晗晗懷疑他過往的人生是不是經常有這種刀劍加頸,需要裝模做樣的經曆。總而言之?,他看起來真的是很能裝。


    顧晗晗看見李申大人視刀劍於無?物,從容又將那句咒語重複了一遍。


    “你之?前的咒語重音錯了,”念完之?後他說?道,“可以試試這一句。”


    他直接用的是本地土語,開頭幾個字還顯得十分生疏,但過後就非常流暢則且自如了。


    顧晗晗不知道李申大人是怎麽做到直接說?這顆星球的土著語的,如果他真是被俘的這會兒功夫才現學的,那這個才華就太令人吃驚了。跟宇宙級的語言學大師裏歐思相比也?不逞多?讓。


    金甲騎士首領顯然也?非常吃驚,他盯著?李申看了幾秒鍾,然後就露出哂笑的神色:“你的念法似乎並?沒能調動原力。黑眼者。”


    李申不為所動,他說?道:“我已經失去了我的能力,無?法使用咒語的法則調動……原力,但你可以試一試,你有這個天賦。”


    “這麽說?你失去了和?原神溝通的天賦?”


    騎士首領審視得看著?李申:“你沒有說?謊……”


    他非常動心的樣子,抬手示意離他最近的一名金甲騎士。這名金甲騎士於是抽出腰懸的長劍,但卻張口結舌,重複不出李申剛才念的那句咒語,他已經忘記他剛才所說?的重音是在哪裏。


    李申微微搖了搖頭,如實說?道:“他的天賦不足,至少?現在還不行。”但他還是重複一遍了咒語。


    那名金甲騎士憋紅了臉,終於還是結結巴巴得按照李申的發音念出了那句咒語,艱難生澀得仿佛那不是他從受戒之?日起就已經學會並?記得爛熟得語句似的。這樣的咒語當然帶不來任何可以令人感到驚豔的結果,但在他磕磕巴巴念出那些字眼的時候,空氣中明顯有一種無?法描述的擾動,但隨著?咒語的屢次中斷,就像失去方?向的亂潮一樣,胡亂聳湧一起而後蕩漾消散了。


    騎士首領顯然也?覺察到了這股無?法描述的擾動,他的神色因此變得凝重起來,緩緩抽出腰懸的佩劍,看了李申一眼,沒有用他重複,就緩緩得念出了咒語。


    能量的光紋瞬間在長劍表麵亮起,它順著?劍身流淌,從正反兩麵匯聚向劍尖,然後驟然迸發。巨大劍光向前方?揮出去,直接粉碎了桌子,整個台階被一分為二,塌出一個大坑,然後劍光的殘影繼續向前,石頭的地麵節節寸裂,深達數寸的裂縫一直延伸至門外,如果不是騎士首領發現不對及時收了手,整個城堡說?不定?都要被斬開。


    金甲騎士和?黑袍們匆忙躲閃,然後就是驚愕與震驚,震驚過後的表情就堪稱是精彩了。作為當事人的騎士首領當然就更加震驚了,他,縱橫戈壁的索諾將軍,受戒三十年來從未從自己?的手上親自揮出這樣威力縱橫的一劍。不僅是他,從大陸的其他任何天賦執劍者手上,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威力,大約隻有王都的那些手握聖器的大劍師才有可能。


    索諾略顯匆忙得收了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他說?:“既然你說?自己?已經失去了和?原神溝通的力量,黑眼者,那麽你願意向我效忠,成為我的隨軍術士嗎?”


    白袍的索爾索魯曼大術師桀桀的笑聲?卻在這時候插過來,打斷了索諾將軍的邀約:“隻是一段咒語的話,可能還遠遠不夠。”


    他顯然剛剛從震驚中醒過來,然後貪婪和?瘋狂的種子就開始在心中滋長。這個黑眼者所提供的那段咒語對於劍師或者索諾這樣的天賦執劍者來說?當然是已經足夠了,但對於掌握原神遺物的大術師,就遠遠沒什麽用了。他需要更多?的咒語,還有從那些神秘的發光石頭中汲取原力的秘密,這個神秘的黑眼睛男人必須被他所掌握。


    “也?許你可以被留在這座城堡,不必被送去王都?”他說?,“但女王的力量籠罩大地,你是她的,即使索諾將軍也?不能庇佑你。他是受戒的執劍者,立誓要效忠女王。天穹之?下,能庇佑你的隻有原神,但怎麽讓獲得原神的青睞,你得多?想想辦法才行。”


    李申沒去理會白袍的老巫師,像是已經識破了他的貪戀,一眼就看透了他實際是個沒用的紙老虎——也?是,這種簡陋而低級的說?辭連顧晗晗聽了都要嗤之?以鼻,更不要說?去蒙蔽李申這種說?不定?從小就被放在神龕上被頂禮膜拜的真神棍。


    李申看向被稱作索諾的執劍者將領,坦率說?道:“即使再多?的咒語能調動的力量也?有限。言靈作為一種……法術規則,撬開的隻是‘原力’世界的一條縫隙,它有其上限和?天花板,就像你們這座城堡的房頂。如果要汲取更大的力量,就必須更進一步砸掉枷鎖,推開這個世界大門。”


    “你確實有掌握更多?力量的天賦,”他端倪索諾說?道,“但我不是專門的訓導師,目前沒有辦法讓你突破先天上的枷鎖——”


    “那麽不是目前呢?”索諾敏銳得覺察到李申話裏的不確定?,有些急切得問。


    “將來也?很難說?,這取決於很多?方?麵。”


    索諾將軍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一些不受控製,疑心落入黑眼人的陷阱。他強迫自己?咚咚狂跳的心髒的鎮定?下來,露出一個笑容:“你在欺騙我……”


    “我沒有必要騙你。”李申說?道。


    “我流落到此,需要一些幫助和?保護。”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顧晗晗,“作為回報,除了剛才那句咒語,我可以把這具傀儡交給你。”


    “傀儡……”金甲的將軍轉過頭,神情看起來有些僵硬,“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操控它,展示出它之?前在隔壁攤上的威力?”


    “在你跟它綁定?之?後。”李申點點頭,“我沒有原力可以驅動這具傀儡,所以它現在陷入了休眠狀態。你和?它綁定?之?後,使用原力就可以重新驅動它。甚至如果你能調動更多?足夠的原力,它還能展現出更多?的威力。”


    “當然,首先在它跟我解綁之?後。”他說?道。


    索諾眯起眼,審視著?眼前的黑眼男子,問道:“原力之?神在上,以神之?名。你的確已經完全失去了全部力量嗎?”


    空氣中有不規則的律動,顯然世界表麵的能量再次被撬動。李申對此視而不見,毫不遲疑得點了頭:“是的,我已經失去了我全部的力量,唯一還剩餘的隻有我對這個宇宙力量的認知。”


    顧晗晗很振奮,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裏更感覺十分好笑,她想,可不是嘛!李申大人如果不是力量全失,他犯得著?跟你說?這麽久的話嗎?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可是個純啞巴,漢語都不說?的那種,更別提還得學你們的土話。


    身處其中的索諾將軍當然不可能知道顧晗晗的心思,但從另一個層麵上,他也?已經確認了李申說?是的實話。三十年前索諾在他初次受戒的時候就同時領受了“真言”戒,至今他並?沒有破過這一戒,因此通過原力的感應,他能知道那是真實還是謊言。


    通過“真言”的考驗之?後,索諾明顯放鬆了戒備。


    “怎麽解除綁定??”他問。


    “給我一間空的房子,四?周沒有窗戶和?月光可以照進來,一份可以燃燒的香料,一張軟布,一盆清水, ”他說?道,“你們可以看守,但須留在門外,至少?半個小時之?內不要被打擾。”


    這沒什麽難的,索諾立即表示了同意,並?問:“我什麽時候可以控製這具傀儡。”


    “解除之?後就可以。”李申答道。


    索諾滿意了,拍了拍手,吩咐黑袍裝束的事務官立即準備。


    白袍的大術師憤怒得站起來,試圖阻止,但還沒來不及開口就被打斷了。


    “讓他試試又沒什麽損失,”金甲的執劍者首領說?道,“試完您照樣來得及把獻給女王不是嗎,索爾索魯曼大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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