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山林,寧靜祥和。


    葉辰盤坐樹幹上,靜若石像。


    足三日,他才祛滅帝道殺機。


    三日間,黑洞也靜寂一片,眾準帝抱團,警惕的望著四周,無法隨意出入黑洞,縱至強巔峰也尷尬。


    這邊,黑袍帝已躲到黑暗深處,靜靜舔舐著傷口,倒是再想回歸中階帝位,卻已無那機緣,帝道神力耗損太多,無道根與本命源,短時間內難恢複,日後頗多歲月,都會在極度虛弱狀態。


    身側,誅仙劍也在,亦淒慘無比,本是一把好仙劍,如今僅剩殘軀,且劍體多豁口,時刻想著想再作亂,也是有心無力,籌謀了十年,它敗的徹底,黑袍帝敗的更徹底。


    曾有一瞬,黑袍帝帝軀輕顫,有無形波紋擴散,無限蔓延向四方黑暗。


    不多久,便見成片人影聚集,有天魔,亦有厄魔,該是得了黑袍帝的召喚,神色多有錯愕,好似認得黑袍帝,卻不知黑袍帝,為何在諸天。


    “來。”


    黑袍帝開口,氣息頗微弱。


    天魔厄魔不明所以,上到魔君,下到魔兵,紛紛上前,既知黑袍帝是誰,那得恭恭敬敬的,這可是一尊中階帝,雖不知為嘛跌落了帝威、雖不知為嘛傷的這般中,但他,畢竟是大帝,帝的話便是無上命令,他們得聽。


    待他們站定,待他們距離足夠近,黑袍帝才豁的開眸,一雙猩紅欲滴血的帝目,閃射了暴虐之光。


    登時,以他為中心,一道漆黑的漩渦頓現,由小變大,且在極速的轉動,有吞天滅地之威,吞噬力極可怕。


    “你.....。”


    天魔厄魔皆色變,好似知道黑袍帝要幹什麽,這是要吞噬他們哪!出自靈魂深處的本能,讓他們轉身逃遁。


    奈何,一切都晚了,吞噬漩渦太強,魔君都無法抗拒,被瞬間撕成碎片,被瞬間碾成飛灰,淬煉出的本源與精力,皆如融入了黑袍帝體內。


    “帝,饒命啊!”


    天魔厄魔的哀嚎,甚是淒厲,未曾想到,黑袍帝召喚他們來,竟是拿他們做養料,倒是想逃,卻難擋漩渦吞噬,成片成片的葬滅。


    黑袍帝麵目冰冷,無視求饒聲,是真的凶狠,為了恢複,對自家人下手,不知吞了多少天魔和厄魔。


    “可有聽到慘叫聲。”


    黑暗的另一邊,薑太公挑了眉。


    眾準帝不語,雙目已微眯成線,老君聽得到,他們自也聽得到,不知黑暗深處發生了什麽,隻知那哀嚎之聲,頗是淒厲,聽的人靈魂巨顫。


    當下,不少來準帝都祭了分身,循著聲音源處找去,遺憾的是,啥也未找著,或者說,是黑袍帝已走。


    沒錯,他在躲,一尊大帝,在躲準帝。


    黑暗中,帝的身影踉蹌,狼狽不堪。


    不是打不過那幫準帝,是真打不過他們,傷的太重也太虛弱,可架不住至強巔峰的圍攻。


    他,該是眾多帝中,最尷尬的一尊,如喪家之犬,一路躲一路逃,頭都不敢冒的,十年的算計,挖了個大坑,把自個活埋了。


    “是帝,絕對是帝。”


    眾至強巔峰眉宇齊皺,能嗅到天魔與厄魔的氣息,也能嗅到帝道的氣息,就是不知,那尊帝為嘛在躲,是受了重傷,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心裏這般想著,眾準帝多相互對視:去瞧瞧?


    思來想去,他們還是未動,都在等葉辰,一旦分開,再想找他們,可就難了,不是怕帝,是不想給葉辰添亂子。


    至少,得先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悄然間,第四日降臨。


    粗壯的樹幹上,葉辰依舊未醒,沐浴著星輝,靜若磐石,他殘破的聖軀,已然複原,但元神的道傷,未能愈合,嘴角淌溢的鮮血,未曾斷絕。


    “一幫老東西,啥時跑黑洞的。”


    混沌鼎嗡隆,似能望穿黑洞,也似能望見閻羅和神將他們,圍了一個板板整整的圈兒,警惕的望著四周。


    也得虧混沌鼎是法器,這若是個人,臉色必定是黑的,平日裏扯閑淡,哪次都不缺你們,一到關鍵時刻,都特麽掉鏈子,若那日早一些殺至,那黑袍帝必死無疑,好嘛!這邊戰場都打掃好了,你們才趕到,莫說主人,連他都想逮住那幫老家夥,正兒八經的罵一頓。


    自黑洞收眸,混沌鼎盯住了誅仙劍碎片,又嗡嗡直顫,似是興奮,若再給它煉化,還能得一場造化,吞了這麽多準帝器,都不及誅仙劍一塊小碎片,那七彩的神料,太霸道了。


    唔....!


    驀的,葉辰一聲悶哼,臉龐多了痛苦色,還是因道傷,元神上三寸長的裂痕,如今已擴張到五寸,無絲毫愈合的跡象,反而還在裂開。


    傷了根本。


    混沌鼎輕顫,打架它在行,愈合道行這等技術活,他無能為力。


    除非,葉辰明悟些許時空。


    不然,照這個架勢下去,莫說衝擊大成,很可能還會跌落階位。


    還有,道行不愈合,若再妄動戰力,那就是自殘行為了。


    時間流逝,五日又悄然而過。


    五日間,黑洞的哀嚎頻頻響起,黑袍帝是真的發狂,到處召喚天魔厄魔,到處吞噬,自家消耗自家戰力,這倒幫了諸天,也省的諸天進來找。


    第九日,葉辰才開眸。


    “老大。”


    “無妨。”


    葉辰微笑,隨之起身,傷痕複原,道傷還在,臉色頗蒼白,嘴角流溢的鮮血,他已懶得擦了。


    他施了天道,再入黑洞。


    眾準帝見之,眸光皆一亮。


    葉辰深吸了一口氣,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不知為啥,頗有一種想罵娘的衝動,早點兒來嘛!腿腳都麻利點兒啊!咋老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黑洞,是否有帝。”


    楚江王忙慌問道。


    “有,中階帝。”


    葉辰說著,傳了幾十道神識,人手一份,將那日之事,全盤托出,包括黑袍帝、包括誅仙劍、包括那場大戰,也包括那座祭壇。


    自然,也有些許隱瞞,如黑袍帝主人,也如黑袍帝的來曆。


    看之,眾準帝臉色又變,尤屬劍尊,神情最那啥。


    先前,他可是在黑洞溜達了好多年,這若撞上那尊中階帝,多半會被滅,至強巔峰不假,但畢竟不是聖體。


    “看來,日後少來黑洞為好。”


    “噬神蟲、中階帝,嘖嘖嘖。”


    “無邊的黑暗,真危機四伏。”


    “你瓜娃子,未免太瘋狂了。”


    “一招算錯,萬劫不複啊!”


    眾準帝一言接一語,神情各不相同,唏噓、嘖舌、愕然、震驚,很好的演繹在了臉上,才知葉辰看他們的臉色,為嘛那般黑了,這特麽若早來一會兒,還能把那尊中階帝弄死。


    葉辰未多言,直奔一方黑暗。


    眾準帝皆跟隨,知道要去哪。


    不知何時,葉辰才定身。


    黑暗中,那座龐大的祭壇還在,透著古老之氣,冰冷而威嚴。


    葉辰鬆了一口氣,還好黑袍帝未搬走,也不知是傷的太重,還是已無力搬走。


    這座祭壇,意義重大,其上的法陣,或許真能溝通太古洪荒,若如此,還要入口啥用,直接傳送便好。


    “此陣,真能連接太古洪荒?”


    第五神將踏上祭壇,繞著法陣來回轉圈,祭壇龐大,這座法陣,也不是一般的大,方圓足萬丈,其上刻畫的陣紋和符文,皆屬帝道級,級別之高,遠超他想象。


    “黑袍帝是這般說的。”


    葉辰也走了上去,又一次窺看法陣,先前在那等情況下所問的問題,黑袍帝的回答,多半不是忽悠。


    “催動法陣,一看便知。”


    天老捋了捋胡須。


    “此級別的法陣,源石與法力,是無法催動的,需帝道力量才行,或者,與帝道力量齊肩的血脈本源。”


    炎皇沉吟道,說著,還不忘瞟了一眼葉辰。


    所謂與帝道齊肩的血脈本源,說的便是聖體了,黑袍帝忽悠葉辰來這,可不就是做祭品嗎?可惜,黑袍帝未算計好,被葉辰殺了個回馬槍。


    黑袍帝是帝,是能催動法陣的。


    奈何,那尊帝無道根無本命源,催動法陣所耗損的帝道神力,極難恢複的,這才退而求其次,把葉辰找來做祭品,這一找不要緊,把自己個坑了。


    “帝道力量催動,半步大成獻祭,吾相信,此陣真能連接太古洪荒。”


    造化神王揣著手,說的語重心長。


    “老夫以為,搬出去研究為好。”


    “這麽大塊頭,誰撼的動。”


    說著,眾準帝又看葉辰。


    撼動祭壇,與搬走祭壇是兩碼事,葉辰或許有這能力,但輪回眼瞳力未必夠用,搬著一座龐大的祭壇出黑洞,所需的瞳力,可想而知,主要是葉辰的狀態不佳,有時空道傷,硬拚會再傷根本的。


    葉辰不語,輕輕搖頭,他能撼動祭壇不假,卻搬不走祭壇,起碼得愈合道傷,再一瞬施大成戰力,如此才行。


    這般想著,他又進了法陣,盤膝而坐,之前他感知的真切,陣中有時空之力,可用來感悟時空,隻需悟出些許皮毛,便有望愈合道傷。


    見葉辰悟道,眾準帝未曾叨擾,各個拎著家夥,四處轉悠,是窺看祭壇,也是為葉辰護道,天曉得那黑袍帝,是否會不會再殺回來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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