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再現身,乃是一座幽暗的地宮,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異空間?葉辰掃了一眼四方黑暗,堪破了玄機,這地宮身處異空間,而且是極其隱晦的異空間,沒有法陣,絕進不來。


    無邊的黑暗,因他的到來,燃起了焰火,兩排銅鑄的神燈,一盞接著一盞的亮起,足有幾百盞,照明了古老的黑暗。


    他下意識的抬首,朝上望去,因為有一層層石階向上延伸,如若一條登天的階梯,而他就立在石階的下方,渺小如螻蟻。


    這地宮太大了,氣勢恢宏,大氣磅礴,一根根銅柱擎天而立,刻滿了古老的紋路,透著蠻荒氣,直壓得他喘不過氣息。


    此刻,他盯住的乃是石階的盡頭,那裏坐落一口青銅古棺。


    再看青銅古棺的上方,懸著一口青銅巨鼎,它還真不是一般的龐大,如巨嶽一般,鼎口有漩渦似隱似現,在吞天納地。


    “竟是準帝兵。”葉辰輕喃,神色驚歎也敬畏,皆是大鼎,他的混沌鼎在那青銅巨鼎前,就是鬧著玩兒的,小兒科兒。


    那才是蓋世的神器,僅僅是看著,便有一種要匍匐下去的衝動,它的厚重與龐大,它的古老與滄桑,威壓著萬古青天。


    五尊小魔鼎已飛了上去,嗡鳴而顫,繞著青銅巨鼎來回轉圈兒,似是很雀躍,好似分開了很久,此番乃是找到了一般。


    而後,它們便不分先後飛上前,一同融入了那口青銅巨鼎中。


    葉辰雙目微眯,如此一幕,不難想象五尊小鼎就是那青銅巨鼎的一部分,也難怪五尊小鼎自進了遺跡,便時刻想著衝出。


    既然小魔鼎乃青銅巨鼎的一部分,那躺在青銅古棺中的人,其身份便昭然若揭了,他必定就是昔年薑太虛口中的魔淵。


    心裏想著,他又一次盯住了那青銅古棺,它雖靜靜躺在那裏,卻刺的他雙目生疼,縱是已歸寂,卻也不是他所能直視的。


    他看時,五尊小魔鼎已徹底融入,青銅巨鼎嗡隆,更顯不凡,一縷縷魔氣垂落,沉重如山嶽,古老而磅礴,威懾八荒。


    繼而,便是魔光肆虐,以巨鼎為中心,一道道光暈四散開來,帶著讓天地都為之戰栗的威壓,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塌。


    葉辰也遭到了波及,當場噴血,那威壓絕對壓製,無論是聖體本源還是混沌道則亦或元神真身,皆被壓得直欲崩潰。


    “前輩,晚輩無意闖入。”葉辰咬牙,被雙膝顫抖,臉色也煞白無血色,聖軀聖骨都崩裂開了,有黃金聖血噴薄而出。


    別說,他的一句話,那威壓還真就散了,一瞬間,他就如虛脫了一般,身形踉蹌,威壓太強,他好似在鬼門關逛了一遭。


    青銅巨鼎沉寂了,靜靜漩渦,一縷縷魔氣流溢,垂落在下方的青銅古棺上,一幅幅古老異象顯化,交織成一片無妄魔土。


    葉辰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後怕,若那威壓在多那麽一兩秒鍾,他多半已成一撮飛灰,準帝級的神器,不是鬧著玩兒的。


    “紅蓮女帝可還在世。”蒼老聲響起,出自那口青銅巨鼎。


    “器靈?”葉辰心中暗道,既是出自巨鼎,那便巨鼎的器靈。


    “回答吾的話,紅蓮女帝可還在世。”青銅鼎中再傳聲音。


    “回前輩話,紅蓮女帝萬古前便已歸寂。”葉辰慌忙應道,完事兒還不忘補了一句,“如今諸天萬域,並無大帝在世。”


    “萬古前?”巨鼎器靈悲涼一笑,“歲月竟已這般久遠了嗎?”


    “紅蓮女帝時期的人,那是洪荒年代啊!”巨鼎器靈笑的悲涼,葉辰卻是驚得無以複加,這期間會是多少個百萬年哪!


    “這顯然不是遠古遺跡,這分明是一片洪荒時期殘存的遺跡,世人皆被騙了。”震驚之餘,他又摸了摸下巴,“矛盾,薑太虛前輩見過魔淵,兩人所在時代,差了好多個百萬年。”


    “汝帶五魔鼎歸來,便是給了吾主一個希望。”沉寂好久的巨鼎器靈再次開口,“吾允你特例,可問所有你想知道的。”


    “青銅古棺中躺著的人,可是你主魔淵。”葉辰當即問道。


    “如你所說,他便是吾主吞天魔尊。”巨鼎器靈並未隱瞞。


    “魔淵就是吞天魔尊?”葉辰愣了一下,吞天魔尊他並不陌生,昔年在大楚曾聽太虛古龍說起過,便是吞天魔尊以饕餮貪吃,開創了逆世的吞天魔功,而那吞天的秘法,他也通曉。


    “還真是意外。”愣過後,葉辰不由唏噓一聲,隻知魔淵和吞天魔尊,竟不知他倆就是同一人,太虛古龍昔年也未言明。


    “吞沒魔尊,那你叫你吞天魔鼎。”葉辰仰望那青銅巨鼎,“萬古前紅蓮女帝焚了八荒眾神,其中是否也包括你主魔淵。”


    “是主人先死,紅蓮女帝才焚了八荒眾神。”魔鼎器靈話語悠悠,“或者說,皆因主人神石,女帝才震怒焚了八荒眾神。”


    “我就說吧!還是野史靠譜。”葉辰嘖舌一聲,紅蓮女帝的那滴淚,並非因懺悔而流,而是為魔淵而流,這就是愛情。


    不知為何,聽到這古老的秘辛,他不由想起了東華女帝和聖君帝荒,一個為她獨戰天魔五帝,一個為他焚了八荒眾神。


    誰言帝道無情,女帝也有淚,傾世的嫣然,也隻為那一人綻開,他們的情緣,可歌可泣,應該流芳百世,傳於後人聽。


    “可還有想問的。”魔鼎器靈淡淡一聲,不知葉辰在嘀咕啥。


    “有有有。”葉辰忙慌收了思緒,再次問道,“前輩是不是見過薑太虛,嗯,就是仙族的薑太虛,開了六道仙眼的那個。”


    “自是見過的。”魔鼎器靈悠語,“他乃我主魔淵的故友。”


    “不能吧!”葉辰試探性的看著魔鼎,“他倆不一個時代啊!”


    “誰說不一個時代。”魔鼎器靈微笑,“我主魔淵與薑太虛皆是洪荒時代的人傑,他在我主死前,便已選擇了自我封印。”


    “若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葉辰低語,“難怪薑太虛前輩認識小魔鼎,從洪荒時代自封到這個年代,薑太虛的輩分,才是如今諸天萬域最高的,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此番該是感謝你。”魔鼎器靈溫和一笑,“你是萬古來第一個集齊五尊小魔鼎之人,這或許便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


    “前輩的意思,魔尊還能複生?”葉辰驚愕的看著魔鼎器靈。


    “五尊小魔鼎承載著主人一絲魂,是昔年紅蓮女帝親自封印。”魔鼎器靈緩緩說道,“之所以將五尊小魔鼎分向各方,其目的便是在紅塵中孕魂,那是一種帝道仙法,至今猶在。”


    “怕是魔尊不想醒來啊!”葉辰笑著搖頭,“縱是複生了,至尊紅顏也早已不在,時光的長河中,他們早已錯過千萬年。”


    “是啊!錯過太久太久了。”魔鼎器靈也為主人一聲歎息,“罷了罷了,吾也累了,傳你逆天秘法,你便就此離去吧!”


    “逆天秘法?”聽到這四字,葉辰眸光頓時變得鋥光瓦亮,辛辛苦苦尋了五鼎,縱是要得回報了,這一日他等了太久。


    “吞天魔功,傳你。”魔鼎輕顫,在匯聚秘法融入神識中。


    “吞...吞天魔功?”葉辰一聽,忙慌打斷,“前輩莫不如換一個,吞天魔功秘法我通曉,乃昔年太虛古龍傳授我的。”


    “太虛古龍哪裏懂得吞天的精髓。”魔鼎器靈淡笑,“吾知你通曉吞天秘法,可那隻是皮毛,遠還未觸及到的吞天的真諦。”


    “那行,就這個吧!”葉辰咧嘴一笑,若論吞天魔功正宗,還是魔尊魔淵,此秘法由他開創,若非親傳,自不會是精髓。


    “回去好好參悟。”魔鼎器靈祭出了神識,沒入了葉辰神海。


    “多謝前輩。”葉辰並未當即領悟,而是將那神識先封印了。


    “吾也要自封了,縱是器靈,也難擋歲月蹉跎。”魔鼎器靈話語平和,很是疲憊,“你若他事,便莫要在遺跡過多停留。”


    “為何。”葉辰疑惑的看著魔鼎,“這遺跡中寶貝可不少。”


    “這是遺跡,也是墳墓。”魔鼎器靈笑道,“紅蓮女帝便是在此焚了八荒眾神,無盡歲月,難免滋生出些許可怕的存在,諸如邪念、陰靈、怨魄、惡魂,一旦惹上它們,便是麻煩。”


    “遠古遺跡竟是八荒眾神的埋葬地。”葉辰唏噓,“這個秘辛,才更嚇人,這若傳出去,整個玄荒的修士都會震驚的。”


    “去吧!”魔鼎器靈顫動,掃出一縷光,落在了葉辰身上。


    “晚輩告辭。”葉辰拱手行了一宗晚輩禮,便被送出了地宮。


    他走後,地宮中那分列在石階兩側的銅燈,又一盞一盞的熄滅了,偌大的地下宮殿,也隨著銅燈滅,而在此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有魔鼎器靈一句頗有深意的話語響徹,“後世竟還有這般霸道的血脈,還有他身上的帝道煞氣,他與大帝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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