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樹林中,空出來的這片開采區上空,幾盞探照燈全都支向了礦洞的方向,那黝黑的洞口看著就仿佛是一個野獸張開了大嘴,想要吞噬走進它的一切東西,唐夏孤零零的站在洞外看著伸手不見五


    指的洞內,右手捂著鼻子。


    離的近了就會發現,那股難聞,刺鼻的惡臭可以熏的人抑製不住的想要作嘔!


    “果真是通著的?”唐夏的目光看向了萬人坑的方向。  煤峪口,山下就是大同儲藏量最為廣泛的煤區,地下埋的煤炭連綿成了一大片,煤礦開采的幾十年裏已經挖出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個礦井全都遍布在好幾個萬人坑的四周,所以當有礦井被打通了之後,


    其實那片地下區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被貫通的。  大躍進時期,煤峪口煤礦開始大肆開采的時候,那個怎麽炸都炸不開的礦井後來被打通時,就是唐夏的爺爺讓安監局的人帶著他前來把礦洞給封鎖住了,然後他和自己的一個徒弟進入了礦井之中查探,發現這個被打通的礦井居然和某一個萬人坑是相連接的,當時他們兩個下去後,在被炸裂的岩石層外,就感覺到了有絲絲的陰氣從裏麵滲透出來,如果他們沒有來,而是任由煤礦的工人繼續挖掘的話,


    那可能就會徹底的把萬人坑給打穿了,所以唐老爺子當時就讓安監局的人下令,把這裏全部封鎖了,他們兩人在下麵呆了五天,才把那處萬人坑的孤魂野鬼的引渡幹淨了。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這個消息自然不會往外泄露,免得讓當地和煤礦的人心神不寧,可是隨著時間的逐漸流逝,還是有一些風聲被傳了出來,再加上煤峪口煤礦萬人坑有好幾個,總會有些落單的


    孤魂野鬼跑出來,也經常被人給看見,所以這一代關於鬼的傳言就從來都沒有斷過。


    從那之後,每年,唐家都會派人過來看看,查探一下煤礦在開挖礦井的時候是不是會打通萬人坑,如果真被打通了,那就得趕緊處理免得發生禍端。


    今年恰好是唐夏來的,她選擇了最大的那個萬人坑安營紮寨,當她把唐家祖傳的招魂旗插在地上的時候就是要以此來判斷,地下萬人坑中的孤魂野鬼有沒有出現異動。


    如果旗子一直平靜那就說明下方是安全的,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招魂旗飄了起來,就是下方的鬼混開始鬧騰起來了。


    當旗子無風自動飄蕩的十分劇烈時,狀況就已經很嚴重了,地下的孤魂野鬼出現了躁動。


    這一次,讓唐夏萬萬想不到的狀況出現了,旗子飛舞的獵獵作響,旗杆晃動不止,那就表明地下有無數的孤魂野鬼要湧出來了,甚至也有可能不隻是孤魂野鬼這一類的東西。


    唐夏的爺爺就叮囑過她,如果一旦碰到最後一種狀況,馬上讓所有的人全部離開那片區域,包括唐夏也不要著手處理,這是她根本就不能解決的。  所以,聰明的川妹子在拔起旗杆的那一刻首先就想到了曾經不止一次的麻煩過她的向缺,這個家夥要是趕過來,她相信無論多棘手的問題都能夠給解決掉,畢竟,如今的向缺單單論修為的話,可要比


    她爺爺還要強上一籌了。


    隻是可惜了,一路狂奔而來的空隙,她給向缺打過去的電話,全都顯示著對方在關機。


    而這個時候的向缺,恰好剛剛進入仲景府邸。


    陳夏徘徊在礦洞口,神情憂慮目光凜然的看著幽幽的通道內,這才沒過去多久,那股刺鼻的惡臭已經夾雜著陰風開始朝外麵快速的湧來了。  煤峪口的萬人坑,可不僅僅是人死了之後就把屍體給丟進坑裏去那麽簡單,當年殘忍的小鬼子幹了太多天怒人怨的勾當,三七年日軍強占了礦區,組織了幾十萬人前來開采煤炭,僅僅隻過去了兩個多月,勞工中就有五分之一出現了生病體力不支的症狀,他們平時吃的全都是發黴的食物喝的也是礦井下麵的汙水,並且每天高強度工作將近二十個小時左右,由於勞累過度,加上吃的極差,喝著井下的汙水,工人們經常瀉吐,染上各種疾病小鬼子不但不給醫治,還要強迫病人下井,實在有堅持不住的了,監工也不會管,當場累死的到省事了,如果是半死的人則是直接會給拖到萬人坑裏扔下去,讓他們在


    裏麵等著死亡的來臨,一天之中往坑裏扔的屍體有過百具而帶著一口氣還沒有死的人也得有二三十個了。  特別是四二年春天的時候,礦區霍亂瘧疾橫行,很多人都沒有得到治療,每天都會有人活的隻剩下半口氣就被送入萬人坑,而當坑裏活著並且還染病的人過多的時候,鬼子就會在萬人坑裏點一把火把


    他們給活活燒死,防止疫情的蔓延。


    那個時候的煤峪口礦區,不是人間,而是地獄。


    這種情況下,光是產生孤魂野鬼的話那就得燒高香了,此種境地出現更加離譜的東西也是相當正常的。


    所以,陳夏在擔憂著。


    “有人麽,有沒有人······”陳夏立即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沒過多久,幾個礦區的保安就過來了,待看清是個漂亮的大姑娘站在礦洞前後,他們不比見了鬼要輕鬆多少,全都給嚇了一跳。


    “這位小姐,你在這裏幹嘛?”


    陳夏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找個領導過來,我有事和他說”


    “找我們領導?小姐,你是幹嘛的,你是誰啊?”保安全都有點迷糊了,要不是探照燈把唐夏的影子清晰的映襯在地麵上,他們可能沒一個人有膽子敢走過來。


    這個時候的唐夏異常鎮定的從口袋裏掏出個本子在幾個保安麵前晃了晃:“安全監督局的,暗訪·····讓你們領導出來說話”


    “哎,小姐,你手慢點,我們沒看清你的證件”


    唐夏瞪著眼睛摸著口袋裏的學生證,一本正經的說道:“快點,耽誤了你們能付得起責任麽?”  不得不說國內的社會體製,就是當官的永遠都高人一頭,往那一站光用氣勢就能把你給嚇的不敢反抗,以唐夏的氣質來唬唬人絕對非常輕鬆,幾個保安頓時被她給蒙住了,首先他們就不會認為,麵前


    這位漂亮姑娘會是個騙子。


    沒過多久,馮毅就被請了出來,他狐疑的走到陳夏麵前打量了幾眼後不解的問道:“安監局?我們沒接到通知所有安檢的人來檢查啊,更何況這都快半夜了,您這是······我能看看你的證件麽?”  陳夏這回不扯了,直接上前拉著馮毅的胳膊走到一旁說道:“一九六零年,我爺爺當時就曾經來過煤峪口礦,他姓唐,我叫唐夏,那個時候這個礦上剛剛開出一個礦洞,我爺爺是第一個下去的,下了礦


    井之後五天才回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馮毅頓時愣住了,他覺得麵前這個美女和自己說的話非常耳熟,似乎像是在什麽時候聽過。


    “當時我爺爺讓你們礦上把礦洞給封住了,暫時別下人,現在我也和你提出這個要求”


    馮毅想起來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張工曾經和他說起過如出一轍的一番話,大躍進時代煤峪口礦開采礦井的時候被人給封上了嚴禁入內,直到第五天才被允許進入。


    “你這是什麽意思?”


    唐夏抿著嘴,指了指洞口,說道:“這個礦井一直延伸到了煤峪口最大的那處萬人坑區域,之前你們一連有三次爆破,我估計肯定是炸開了通往那個萬人坑的通道,來,你過來仔細的感受一下”


    馮毅被唐夏拉著走到洞口前,頓時那股刺鼻的惡臭和陰風全都瞬間鑽到了他的鼻子裏,馮毅強忍著嘔吐感捂著嘴說道:“這是怎麽了,什麽味這麽難聞”


    “你沒感覺到自己特別的冷麽?現在才九月份而已”


    馮毅縮著膀子,下意識的點頭說道:“冷,確實很冷”  唐夏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當年,小鬼子在這裏埋了多少人,你知道麽?我告訴你光是萬人以上的坑九幽六個,其中最大的一個坑中埋了六萬多人,這是什麽概念你知道麽?如果這個坑裏有一個人


    在死後化為厲鬼的話,那幾十年過去了,他完全都有可能是成精了”


    “唰”馮毅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唐夏問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嗷······”


    馮毅的話音剛落,洞裏突然傳來一聲鬼哭似的啼鳴,這個聲音頓時就把外麵的人全都給嚇了一激靈,因為這動靜讓人聽著頭皮都有點發麻了。


    陳夏扭頭,就看見洞中有一雙綠油油的亮光出現了,忽閃忽閃的朝著外麵異動過來。  陳夏抽出招魂旗,然後拿出手機遞給馮毅說道:“半個小時之後我要是沒有出來,你就撥打通話記錄中第一個電話號碼,打通後告訴他······你要是再不來,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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