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缺接過老道遞給他的留言卻沒看,低頭看著臂彎裏的完完,心頓時如刀割一般,就像有無數把小刀子在他的心頭肉上戳啊戳的,刀刀見底刀刀見血。


    “唰”向缺愕然抬頭看著道姑下意識的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論醫術,興許天山靜慈庵不如仲景府邸,但要說調理煉丹之術他們也得自認不如我們······”


    “大師,是我唐突了”  向缺懷中的孩子此時骨瘦如柴,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半點肉,身子都是被皮包著骨頭,臉色蠟黃,看起來就是一副病怏怏的狀態,眼睛半睜半閉好像有氣無力的,原本這個時候的嬰孩除了嗜睡意外應該


    都是比較鬧騰的,沒事就撲騰著手腳,嘴裏咿呀的哼唧著,而不是這麽安安靜靜的躺在人的懷中。


    也許被向缺抱在懷裏後,孩子似乎感覺到了血脈之間的聯係,她用小手輕輕的抓了幾把向缺的胳膊,輕輕的張開嘴,呀呀的叫了幾聲,然後吧嗒著小嘴朝著他的懷裏拱了拱。


    孩子太瘦弱了,抱著她的時候胳膊上的感覺仿佛都是輕若無骨,輕飄飄的沒有一丁點的重量,向缺低頭看著孩子,眼珠子一直都通紅通紅的,胸腹間翻騰不止,腦袋裏嗡嗡直響。  “在靜慈庵的這些日子裏,我讓清靈每天都為她按摩推骨兩次給她活血疏筋,也特意從山下找了戶能哺乳的人家,專門把剛生過孩子的母親給請到了山上,我也給她煉了幾爐補丹為孩子加強體質補充精


    氣神,但是我們做的再多也都是外力,起的作用畢竟是有限的,這孩子是命理上的問題,其他的手段就算用的再好也難以去根,要不是你之前為她積累了陰德,恐怕狀況還得······”


    向缺歎了口氣,說道:“謝謝大師,謝謝靜慈庵了”  完完的問題真不是每天就光喂十全大補丸就能解決的,向缺都沒敢把孩子帶在身邊,留在了靜慈庵調理,就是想盡可能最大限度的給她創造一個療養的好環境,結果有點差強人意了,骨瘦如柴麵無血


    色的完完依舊沒能走出命運被詛咒的圈圈。  道姑從袖子裏拿出兩個白色的瓷瓶遞給了向缺:“這是兩瓶我根據孩子的體質煉出來的丹藥,每星期喂她一次,碾碎了後放在溫水裏送服,能給孩子增加精氣神,雖然無法去根,可也至少能讓她的身體


    得到良好的補給,除了我給的兩瓶藥,其它補氣血的東西你一概都不要給她服用,孩子太小受不了大劑量的補充,不然是有可能適得其反的”  向缺接到手裏,由衷的感謝了一下,完完的命是挺苦的,但同時也挺幸運的,親生母親死了後卻也多了一個同樣能給她關懷的後媽,甚至孩子長大成人之前都不會知曉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而完全把陳夏當成親媽來看待,至少在她成人前,內心不會覺得自己在父母親情上和別人有什麽不同,除了陳夏和向缺,還有太多的人給她不少的關心,蘇荷的父母,靜慈庵的道姑,還有老道他們,都為完完曾經


    付出過不少。


    當老天爺給你苦命的同時,也給你開啟了另外一條充滿了陽光的道路。  老道姑看著孩子,歎了口氣,說道:“她幾乎從生下來就被送到了我這,跟我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這孩子我也是真的視如己出,我希望下次你再帶她來天山,我能看到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而不


    是個病秧子,我也希望是你能親自帶著他來,你師傅曾說你的命也不見得比這孩子強上多少,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吧”


    向缺抱著孩子朝著道姑深深的行了一禮:“我和孩子,對您的大恩大德永世難忘,等她安危已過,我必定會帶著孩子再來天山麵見您······”


    接上孩子後,向缺抱著完完盡快離開了靜慈庵,當下了天山暫時安頓了一晚上,他準備明天就啟程去曲阜把孩子交到孔德菁的手裏。


    坐在床上,嘴裏叼著也煙,向缺打開了老道臨離去之前給向缺的一紙留言。


    老道的字跡可就不是人如其人了,一手飄逸的行楷寫的大氣如虹,洋洋灑灑一篇字,瞄一眼就讓人賞心悅目,字裏行間透露著一股飄逸的感覺。


    “致吾徒向缺,師祝淳剛······為師授你道業二十三載有餘,師恩長存,授道間兢兢業業,無人可匹敵,望你成龍之心比天高······”向缺嘴角抽搐了幾下,一陣汗顏。  “你這一生太過坎坷,未出生之際命運就已注定多劫難,身帶五弊三缺百鬼纏身之命而投胎,本活不過周歲就會成為他人之載體,但你我師徒有緣冥冥之中注定相遇,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為師和你結下師徒名份······你第二十五年,將要麵對一場大劫,因果輪回你之大劫不受古井觀庇護,我和你師叔還有師兄都無法出手為你護佑,隻能靠你艱難挺下,但你自下山以來尚算努力,積累頗多,為師掛念之際也倍感欣慰,但有一點爾等要切記萬分,不可掉以輕心,你本是逆天而出卻多享了二十三載陽壽,上天都會有所不容,要想以後餘生坦蕩那就得要度過此次大劫,逆天而行自比登天還難······為師天山留信,是想提醒你一聲,你若安好孩子就是晴天了,別撿了芝麻丟西瓜,你若把自己的大事耽擱了,孩子的將來怎麽辦?做事要分清輕重,你必然要解決掉自己的麻煩,然後才能一門心思的為她奔走,這是個先來後


    到的關係,懂麽?”


    老道是萬般不放心,他就料到向缺在去西山老墳之前會跑到天山靜慈庵來,所以特意在這裏留訊在給他提個醒,免得向缺因為孩子的問題,再把自己的大事給耽誤了。


    一年多而已,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  向缺眼神泛紅,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紙放在了自己的包中收好,兒行千裏母擔憂,寥寥幾千字道出了祝淳剛對向缺的掛念,這位關門弟子甚是不太省心,祝淳剛在合道離去之後都未曾放得下他,就特意


    跑了一趟天山想給他敲個警鍾,務必讓向缺別因小失大,到最後不但自己未邁過大劫,連孩子的將來都被耽誤了。


    向缺若死,他人如何為完完東奔西走?  “道理我懂,可這事沒攤到自己的身上,那就都是局外人,當觀者迷旁觀者清,我自然也是身不由己的”向缺回頭看了一眼閉著小眼睛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緊握的小拳頭上血管清晰,本應該白皙的臉


    蛋卻是一片蠟黃,為人父母者誰不心如刀絞!


    向缺上床,摟著孩子,久久難眠。


    台北。


    “道陵······”


    一場爭風吃醋的大戰沒有打起來,顏王和王道陵成為了不打不相識的初見之友,當晚過去隔天之後,顏王主動把王道陵給叫了出來。


    “你怎麽會突然來了台北?”顏王問道。  王道陵說道:“先祖自被春秋五霸送入九幽之後,其後代一直都被連累,我們死後不入輪回不轉世投胎,亡魂都是身入九幽被關押,如此周而複始了兩千餘年,王家人就曾說我王家憑什麽受此大罪?我


    們並未做錯過什麽”


    顏王皺著眉頭嗯了一聲,說道:“確實沒有王家的過錯,隻是當年他們無法對已經成聖了的孔聖人下手,也沒辦法對七十二賢者有什麽不滿,那就隻好把氣都撒到王西赤的身上了,不過·······”  頓了頓,顏王眯了眯眼睛,打量著王道陵,說道:“據我所知,身在九幽地獄的亡魂都是永世不能脫身的,比十八層大地獄看管的還要森嚴,你王家後人在陽間不可能和九幽通信,你又怎麽知道王家後


    人在九幽的遭遇的?還有,我記得,王西赤當年可是不修風水不修陰陽的,你這一身本事?”


    “嗬嗬”王道陵淡淡的笑了笑,忽然間,自他身後升起一道模糊不清的虛影,恍惚的在他背後出現就一閃即逝了。


    “你被附身了?”顏王問道。


    “黃河鬼門開你應該聽過吧?特別是今年的黃河鬼門,開的可是有點太突兀了”


    顏王點頭說道:“今年,確實不同於以往鬼門開的那幾次,據說十八層地獄中也有亡魂跑了出來”  王道陵朝著天邊拱了拱手,說道:“感謝先祖憐見,今年黃河鬼門開啟之時引的陰曹地府都動蕩不堪,多道不太穩定的陰陽兩界處連接的縫隙都出現了裂痕,第十五層,十七層地獄都有亡魂趁機逃脫,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九幽地獄中也被開了一個口子,我王家先人有一道亡魂借此機會從九幽中逃離出來,來到陽間後找到王家後人,也就是我,我們這才得知原來一直以來,王家死後的人都被押在了九幽而永生永世不能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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