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雙眼睛,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是什麽意思?陪她回家?


    我腦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剛才黃珊珊曾經說過,柳監是司法部下來的,難道是真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來到這裏...


    政治避難?權力傾軋?家族爭鬥?


    我想了很多種原因,這些都有可能。


    但如果是真的,我可以確定一件事,她的家在雲州...


    那也是我想回去的地方,小姨在的地方。


    柳監看我不說話,她的眼神黯了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將頭轉了過去。


    “好。”我輕聲說。


    “嗯?”柳監霍地轉過頭。


    “一起努力,我陪你回家。”


    柳監那張臉上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


    在車上的時候,柳監的表現的就像回到了她少女時代,她總是笑,就算我說了個很爛的笑話,她都笑的前仰後合。


    當到了飯店,下了車的時候,她又恢複了平時那雍容優雅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剛才那個表現,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


    地方是劉飛選的,還是銅鍋涮肉,這裏屬於安水幾家比較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再好一點就得去政府開設的那家賓館。


    估計他們也分析過,柳監能出來,就代表著一種親切的信號,去賓館不如選在這裏,聊天的氣氛會比較融洽。


    上次我們來這裏吃過一次,我對這裏的薄切羊肉記憶猶新,那薄薄的羊肉片,放在鍋裏麵滾一下,然後迅速撈起,鮮嫩的口感配合醇香的味道,讓每一個味蕾都在跳舞。


    進了飯店,分主次坐下,柳監肯定是上座,韓隊陪在一邊,另一邊的位置,劉飛把我推了上去。


    點好菜之後,我們誰都不敢提喝酒的事情,柳監在這裏,就連最膽大的劉飛都不敢提。


    最後,竟然是柳監先笑盈盈的說:“你們,不喝點?”


    本來就在犯愁韓隊的劉飛一下子笑了,他張大嘴說:“好,喝點就喝點,不過我和蘇葉得開車,就讓韓隊陪您好好喝點。”


    柳監溫聲說:“別叫您,咱們一起出來,我年齡也不大,咱們朋友之間,稱呼隨便一些就可以。”


    雖然柳監這麽說,但是沒人敢這麽做,大家對她依舊比較恭敬。


    韓隊也是好酒的人,柳監一開口,她就召喚過來服務員,要了兩瓶高度自釀的當地酒。


    這種酒在安水賣的很好,可能是因為水的原因,這酒的味道很是香醇。


    點完了菜之後,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竟然一時間冷了下來。


    正在我絞盡腦汁想著應該怎麽將局麵打開時,柳監卻突然笑起來,看著我說:“聽說你今天把王主任給氣暈了?”


    她這麽一說,劉飛也笑了起來,他說:“我也聽說了,嗬嗬,大快人心啊!”


    韓隊趕忙推了他一把,埋怨道:“你瞎說什麽呢!”


    她緊接著瞄了一眼柳監,眼神裏帶著點恐慌。


    柳監笑盈盈的說:“沒事,咱們就當朋友之間聊聊天,不用這麽拘束。”


    劉飛也咧嘴一笑,他好像看出了些什麽。


    “我這人啊,啥也不想,啥也不要,就想著每天混日子,所以就是有啥說啥。王主任今天倒了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叫好呢!”


    我看著他,疑惑的問:“怎麽著,這王主任的人緣不行?”


    “何止是不行啊!”劉飛說:“整個監獄就沒幾個喜歡她的,就算是她的靠山姚監,也恨不得把她一腳踢開,就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王主任跟姚監?”


    劉飛看了我一眼,說:“她們好像有點親戚。不光是她,就算是姚監...”


    “喂!”這次韓隊再也忍不住了,她狠狠推了劉飛一把,劉飛這才閉上了嘴。


    經過了這個討論,大家的氣氛卻一下子融洽了起來,韓隊也發揮了自己善於聊天的長處,頻頻舉杯。


    柳監也是來者不拒,韓隊喝多少,她就喝多少。


    至於林沫和黃珊珊,兩個人純粹是在旁邊陪聊,黃珊珊還能插上幾句話,至於林沫,跟個花瓶也沒啥區別。


    一杯酒下肚之後,氣氛更加熱烈了。


    柳監的俏臉染上了一層薄暈,她看著我,說:“你們,就一點也不喝?”


    劉飛怔住:“可是...我們還得開車呢。”


    “一杯酒,不影響。”柳監笑起來說:“就安水這地方,晚上就算在路上橫著開都沒什麽人。”


    “得嘞,那我們就陪著柳監喝一點!”劉飛端起酒瓶,給我們兩人每人倒了一杯。


    柳監的心情好像不錯,而劉飛喝完酒之後,話也變多了起來,有他調節氣氛,再加上韓隊,整個酒桌上麵都是其樂融融。


    韓隊頻頻敬酒,最後倒先把自己給喝多了,而是跟她喝的差不多的柳監,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到最後,隻有我還控製著量,韓隊和劉飛明顯都已經迷離了,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們現在就能趴桌子上睡著。


    看著喝成了一條死狗的劉飛,我不禁搖頭失笑,其實他想擺脫韓隊,也不用非得灌多韓隊,把自己灌多了不就行了?喝下兩斤酒,我不信他還有反應。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卻響了。


    我掏出來一看,是方少白的電話。我並沒有把他存在通訊錄裏麵,而是將他的號碼背了下來。


    出了包廂,我按下了通話鍵,卻聽到那邊笑了起來。


    “嗬嗬,吃涮肉呢啊。”方少白笑著說。


    “你怎麽知道?”我微微一怔。


    “你吃飯那地方,是咱的地盤啊!”


    “嗯?”


    上次他跟我說刀疤一半的地盤歸他了,沒想到這家店也是其中之一。


    “可以啊你,小白哥。”我調侃道。


    “嗨,葉哥你就別逗我了,我就想跟你說一聲,前麵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快能看到效果了...”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我說。


    “到時候還得葉哥你過來坐鎮。”


    “沒問題。”


    放下電話,我再回屋子裏麵時,卻苦笑了一聲。


    韓隊和劉飛倒在桌子上,已經人事不省了。韓隊那裙子的肩帶都滑了下來,白花花的胸脯幾乎整個都露在了外麵,那一片白膩幾乎晃花了我的眼。


    這肯定不能再繼續喝了,我一手架著劉飛,林沫跟黃珊珊攙扶著韓隊,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剛準備叫老板結賬,那老板卻點頭哈腰的走過來說:“葉哥您吃好了。”


    “唔?”我微微一怔,隨口問道:“多少錢?”


    老板當即直擺手:“葉哥您說笑了,小店生意全靠你照顧,我哪兒能要你的錢啊!”


    他這話一說,我立即反應過來,估計是方少白跟他說了什麽。


    可這話,也被還清醒著的柳監、林沫與黃珊珊聽到了,她們三個齊齊看向我,臉上都露出了疑惑與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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