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蘇星暉也知道,像楊鵬這樣在畢業後願意回到家鄉任教的年輕人太少了,要不然的話,現在寶州市的教育事業也不至於是這樣的一個現狀,大多數年輕老師,都離開了家鄉,到外麵去闖蕩去了。


    蘇星暉點頭道:“這樣的老師不容易啊,你們鄉裏可要好好把他給留住啊!”


    潘校長臉色頓時就有些黯然,他說:“也不知道留不留得住,今年有幾個月工資都沒發給老師們了。”


    蘇星暉對羅全有道:“羅全有同誌,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你們鄉政府無論如何,也得保證老師的工資,還有孩子們的教室。”


    羅全有默默點頭,他身後的那些鄉幹部也都低下了頭。


    這時,潘校長說:“蘇市長,你不太了解情況,今年鄉政府的幹部們,一樣有兩個月的工資都沒領,羅書記他自己的工資,也沒領啊!”


    蘇星暉震驚了,他看向了羅全有道:“潘校長說的是真的?”


    羅全有道:“老潘,你說這個做什麽?這本來就是我們無能,你們的工資沒領,我們就好意思領了?現在鄉裏也實在是沒錢,要不然一定先把你們的工資給發了。”


    潘校長道:“我不說不行啊,我不能眼看著你背這個黑鍋啊,伏牛山的情況,真的不能怪你們啊,你也不是我們本地人,是縣城人,到伏牛鄉來當書記,本來就不容易,連工資都沒領,再挨領導的批評,那不是太冤枉了?”


    羅全有道:“我挨批評是應該的,我來了伏牛鄉幾年了,可是伏牛鄉的麵貌卻沒什麽改觀,我是有責任的啊!”


    蘇星暉被他們的對話給震驚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個鄉會窮成這個樣子,連書記自己的工資都沒領。


    當然,也可能不是真的連書記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而是羅全有以身作則,有難同當,這樣做,才可能平息諸多鄉幹部的怨言。


    不過不管怎麽做,這個羅全有也是太不容易了,蘇星暉自己是在基層工作過的,知道下麵的工作有多難做。


    蘇星暉沒有再說什麽,他默默的在這鄉完小不大的校園裏走著,看著那些一樣是四處漏風的教師宿舍、學生宿舍,甚至潘校長自己的家,同樣也是到處都漏風,並不比別人的房子好。


    在鄉完小看了之後,蘇星暉又去了鄉中學,鄉中學的情況並不比鄉完小好多少,校舍同樣很破舊,這讓蘇星暉心情很是沉重。


    蘇星暉當即就在鄉中學破舊的學生宿舍門口開起了現場會,他說:“駱局長,邢縣長,杜縣長,羅書記,你們幾位都看看這學生宿舍,還有那邊的教室,這麽破,怎麽能住人?怎麽能讓學生在裏麵上課,再過一個來月,就要下大雪了,到時候雪把房子壓塌了,這個責任你們誰能擔得起?”


    幾人都是麵麵相覷,是啊,這麽破舊的房子,如果下了大雪,那還真說不定會把房子給壓塌呢,要是讓學生受傷甚至死亡,那這樣的責任,是誰也擔不起的。


    蘇星暉接著說道:“這樣的責任,你們擔不起,我一樣也擔不起,所以,我今天在這裏開個現場會,請你們都表個態,看看這件事情該怎麽解決?”


    怎麽解決?其實,大雪壓塌校舍的事情,每年都是要發生的,不過還沒有發生什麽大事,這是因為每次有坍塌危險的校舍,在下雪之前就把學生轉移,停止使用了,甚至會暫時停課,讓學生放假回家。


    也正是因為這些措施,所以在這裏,還沒有發生過學生傷亡事件,倒是有一次,鄉完小的潘校長在察看危房情況的時候,被屋頂上塌下來的瓦打中了頭部,把頭給包了好幾天。


    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情,就得花錢,隻要花了錢,什麽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可問題是,現在他們沒有錢啊。


    駱國秀不說了,他們市教育局,每年的經費看起來不少,可是全市那麽多學校呢,攤到每個學校頭上也就沒多少了。


    而邢國棟剛剛上任才幾天,縣裏的情況都還不太清楚呢,再說了,縣裏的經費同樣也很緊張,全縣那麽多單位,又能撥多少錢給這些學校呢?


    羅全有就更別說了,他自己的工資都有幾個月沒領呢,又從哪裏去變這筆錢給學校修校舍?


    不過,看著蘇星暉炯炯有神的眼神看著他們,他們能說沒有辦法嗎?


    駱國秀道:“蘇市長,這樣吧,我們教育局拿十萬塊錢出來。”


    蘇星暉知道,教育局這個單位,並不是太富裕的單位,能夠拿出十萬塊錢出來,駱國秀也算是有誠意了。


    邢國棟道:“蘇市長,伏牛鄉的情況是這個樣子,我估計全縣還有不少鄉鎮的情況也差不多,所以我準備這兩天把全縣所有的鄉鎮學校的危房都清查一遍,再根據情況撥一筆專款進行維修,趕在下大雪前將這些危房加固。”


    蘇星暉點了點頭,邢國棟說的是非常具有操作性的方案,並不誇大其辭,說自己一定能夠輕易解決這件事情,但是,卻聽得出他的誠意,聽得出他的實事求是,這才是實幹型的幹部,比那些誇誇其談的人要好得多了。


    杜麗娟也說:“蘇市長,這件事情我一定全程跟蹤,保證把這些校舍都維修得結結實實的。”


    羅全有喜道:“既然有駱局長、邢縣長和杜縣長的話,那我就放心了,我保證,隻要資金到位,我一定組織好人手,在最短的時間裏把這些校舍進行維修,如果今年有一個學生因為危房被雪壓塌而受傷的話,我不用蘇市長您說,我自己馬上就卷鋪蓋滾蛋!”


    蘇星暉點頭道:“好,既然你們有這樣的決心,那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你們能夠把這件事情當成一件大事來做,這件事情,我會持續關注的。”


    於銳誌笑道:“蘇市長,那我們慈善基金會也出點錢吧,隻要是維修校舍所需,不夠的部分,都由我們慈善基金會來出了。”


    於銳誌的話,讓邢國棟和羅全有都是喜出望外,他們沒想到,這位大老板居然這麽慷慨,要把全縣的校舍都維修一遍的話,那需要的資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居然說出就出了。


    邢國棟道:“那就謝謝於總了,於總這真是雪中送炭啊!”


    羅全有高興的說:“於總,你能這樣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於銳誌道:“沒什麽,我們這個基金會,本來就是專門做慈善的,我們對教育方麵的資助是非常多的,在全國都建設了不少公益學校,所以,幫助你們維修一下校舍也是應該的。”


    羅全有道:“於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這樣吧,中午咱們好好喝幾杯酒。”


    於銳誌點頭道:“可以,咱們中午好好喝幾杯酒!”


    對於羅全有這位鄉黨委書記,於銳誌還是很有一些好感的,特別是他自己的工資都有幾個月沒領了,這樣的幹部,現在真的很少見了。


    當然,他在任期間,並沒有讓伏牛鄉的麵貌發生巨大的改變,不過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這伏牛鄉的自然條件如此嚴苛,他一個人又能做多少事情呢?


    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所以,羅全有帶著蘇星暉他們一行人,去了鄉政府旁邊的一家餐館吃了頓飯,這也是伏牛鄉政府所在地最好的一家餐館了。


    說是最好的一家餐館,實際上也好不到哪裏去,就是那種最普通的鄉鎮餐館,桌子還是那種老式的八仙桌,四邊一邊一條長凳,一桌隻能坐八個人的。


    由於人多了坐不下,所以伏牛鄉政府方麵隻有羅全有和鄉長呂世廣兩個人作陪,蘇星暉、邢國棟、杜麗娟,還有於銳誌一行人坐了一桌,羅全有陪著他們,而呂世廣則陪著其他人坐了另外一桌。


    對於伏牛鄉來說,蘇星暉他們是請都難得請來的貴客了,特別是於銳誌,一句話就把他們這麽久都沒能解決的難題給解決了,所以羅全有一到餐館就跟老板說,讓他把餐館裏的好菜盡量上,好酒也盡量往外搬。


    羅全有對老板說:“老黃啊,你這裏有什麽野豬、野雞、野兔的,盡量上啊,你那壇子好酒,也給我搬出來,不要舍不得啊,這些可都是貴客!”


    老黃道:“羅書記,不是我舍不得,我那酒也就剩下一壇了,我嶽丈下個月做七十大壽,那壇酒要留著給他做壽啊!用別的酒行不行?”


    羅全有道:“不行,非得那壇酒不可,今天來的貴客你不知道,這位於總,答應幫咱們鄉把學校都修好呢。你要是連壇酒都舍不得,把於總氣走了,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老黃說:“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那壇酒就拿出來吧,羅書記你放心吧,今天我保證把這頓飯做得妥妥帖帖的,不會讓咱們伏牛鄉丟臉的,要不然,你羅書記拿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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