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他想到什麽就想馬上去做,吃過午飯後,他讓陸小雅休息了,便給安大昌打了個電話,安大昌正在家裏,蘇星暉便去了安大昌家。


    安大昌家也搬到了縣委大院的常委樓,跟蘇星暉家不在同一棟,不過離得也不遠,隻不過幾分鍾,蘇星暉便來到了安大昌家。


    安大昌已經把門打開了,他微笑著站在門邊迎接蘇星暉,他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蘇星暉的尊重,說起來,蘇星暉也算得上是他的老領導了,對他也有知遇之恩。


    安大昌將蘇星暉迎了進去,問道:“蘇縣長,坐,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蘇星暉坐下之後問道:“大昌,昌山縣的下崗工人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安大昌道:“下崗工人的事情,我倒是了解一些,我自從分管工業之後,有一些下崗工人到我辦公室找過我,說他們生活無著,我也跟民政部門聯係過,讓民政部門幫他們解決一些生活費,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


    蘇星暉當然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他便問道:“那你覺得怎樣才是長久之計,能夠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呢?”


    安大昌沉吟了半晌,抬起頭道:“那些新引進的廠子,能不能讓他們吸收一些年齡比較大的下崗工人?“


    蘇星暉笑道:“現在你是分管工業的副縣長,這種事情你跟投資商說就行了啊。“


    安大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主要是我跟那些投資商都不熟,我怕他們不賣我的麵子。“


    蘇星暉知道,這也確實是實情,那些投資商基本上都是衝著蘇星暉的麵子到昌山縣來投資的,安大昌剛剛上任沒多久,跟他們確實不熟,他有些顧慮也是有的。


    蘇星暉道:”你盡管去跟他們說,要是他們不賣你的麵子,你盡管跟我說。“


    安大昌高興的點頭道:“這就沒問題了。”


    安大昌確實有些顧慮,畢竟這些投資商都是蘇星暉引進的,他如果去向他們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當然怕蘇星暉心裏不舒服。


    現在既然蘇星暉主動提出來,那就好辦了。


    蘇星暉道:“你還有什麽主意?”


    安大昌道:“我已經跟環衛部門的人說了,讓他們多招聘一些環衛工人,現在城區麵積比原來擴大了不少,人流量也多了不少,也確實是需要更多的環衛工人來打掃衛生了。”


    蘇星暉笑道:“你這是又要讓我從財政裏麵拿錢啊。”


    環衛工人的工資當然都是要由財政裏麵拿錢的,因此,蘇星暉開了這麽一個玩笑,安大昌自然也知道他是開玩笑,他笑著說:“也是現在縣裏的財政收入比原來多得多了,所以我才敢這麽做,要不然還真沒這個底氣。”


    蘇星暉正色道:“這是個好事,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要多給這些下崗工人創造一些工作崗位,這樣的事情,政府不做誰做?責無旁貸啊,這些下崗工人就應該是咱們政府負起責任來。”


    安大昌道:“是啊,我也是這麽覺得,這些下崗工人為國家做了這麽多年貢獻,這些企業一倒閉,就把他們扔到一邊去不管了,這樣是不對的,我覺得政府該管。”


    安大昌能夠這麽說,是非常不容易了,這個時代,下崗的工人太多了,要安置他們需要的資金太龐大了,國家現在可沒這麽多資金,那怎麽辦呢?就把下崗工人扔到一邊去不管了唄,最多能領到一筆買斷工齡的錢,幾千塊錢吧,以後就跟單位脫鉤了。


    要說的話,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怎麽辦呢?國家也隻能說這是改革的陣痛,下崗分流雖然會給部分職工帶來暫時的困難,但從根本上說,這是前進中的問題,將有利於經濟發展和社會全麵進步。


    有不少無行文人也在一旁鼓吹,說什麽為了國家而下崗很光榮,還把那些下崗工人的遭遇歸結於自己不努力不上進不學習,種種不堪入目的說法卻大行其道,總之,就是要這些下崗工人自生自滅,不要找國家和政府的麻煩。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安大昌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的是不容易了。


    蘇星暉道:“咱們縣裏的下崗工人問題,這也怪我,以前工業歸趙縣長管,我就不好插手這方麵的事情,其實當時我是有能力解決的,我讓那些投資商多招一些下崗工人就行了嘛,光是屠宰基地,就招了幾千工人。”


    安大昌道:“蘇縣長,這怎麽能怪您呢?您到了昌山縣,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要不是您啊,這下崗工人的問題還真沒法解決了。”


    蘇星暉道:“我們還可以想一些其它的方法來安置下崗工人,比如給下崗工人一些優惠政策,扶持他們創業,再比如我們辦個技能培訓學校,對下崗工人進行職業技能培訓,讓他們提升自己的技能,以後在再就業的時候也能有一些優勢。”


    安大昌眼前一亮道:“蘇縣長,您這些想法都很好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蘇星暉笑道:“你肯定想到過,你這是給我戴高帽子吧?”


    安大昌誠懇的搖頭道:“我還真沒想到過,我淨想著給他們創造就業崗位了。”


    蘇星暉道:“不管你想沒想到過,你覺得這些辦法怎麽樣?”


    安大昌道:“我覺得真的不錯,一定能夠解決不少下崗工人的就業問題。”


    蘇星暉道:“行,那咱們就這麽辦,再讓其他縣領導也幫著想點辦法,一起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安大昌道:“蘇縣長,您今天怎麽想到下崗工人的問題了?”


    蘇星暉道:“這不是我家的保姆李阿姨就是個下崗工人嗎?她和她丈夫都是印刷廠的下崗工人,家裏日子很不好過,所以我就想起了這個問題了,我一想到這個問題就來找你了,今天是周末,沒打擾你吧?”


    安大昌笑道:“蘇縣長你怎麽說這種話呢?你什麽時候找我都可以。”


    蘇星暉道:“既然這樣,那左右咱們今天下午都有時間,我跟你一起到印刷廠去看看吧,看看下崗工人的真實生活。”


    安大昌起身道:“行,那咱們就去看看吧。”


    蘇星暉道:“別急,咱們把朱鐵叫上吧,他就是印刷廠的子弟,讓他給我們當向導。”


    安大昌點頭道:“那我給他打個電話。”


    安大昌打了朱鐵家的電話,朱鐵也正在家裏,聽說蘇星暉跟安大昌要去印刷廠看看,他便說馬上過來。


    朱鐵也住在縣委大院,蘇星暉和安大昌一起下樓,在樓下等著,沒兩分鍾,就看到朱鐵過來了,三人便一起出了縣委大院,也沒叫司機,他們今天算是有一點微服私訪的意思,再說了,今天是休息日,再叫司機來開車有一些不好。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叫了一輛麻木,一起坐上了麻木,其實,在昌山縣,開麻木的司機許多也都是下崗工人,能夠開麻木也算一個不錯的謀生手段了,不過,能買得起一輛幾千塊錢的麻木的下崗工人也不多。


    坐麻木,一趟一塊錢,不貴,人人都坐得起,因此他們的生意還挺不錯的,每天毛收入總有二三十塊錢,純收入至少十幾塊,一個月開麻木的純收入至少四五百,在這個時代算是相當不錯的收入了。


    當然,麻木多起來了,在昌山縣也造成了不少社會問題,比如影響市容,比如會產生一些交通意外,前段時間就出現過幾次因為麻木速度過快,撞到行人之後逃逸的惡性案件,這些負麵消息讓縣政府曾經起過取締麻木的想法。


    不過在經過討論之後,還是暫時沒有取締麻木,這也就是因為開麻木的司機大都是社會底層人物,其中不少都是下崗工人,如果把麻木一刀切了,你總得給別人一條活路吧?在沒有討論出好的辦法之前,麻木還是有它存在的必要。


    再說了,現在的昌山縣城,公交車還沒出現,的士又太貴,隨著縣城麵積的擴大,麻木這種物美價廉的交通工具還是大多數老百姓出行的首選,一下子把它給取締了,你總得有一種能夠替代它的交通工具吧。


    蘇星暉打算在今年就把城區的公交給提上日程,縣城麵積擴大了,從城南老城區到城北新區的路程最遠已經達到了將近十公裏,沒有公交確實不方便。


    蘇星暉準備在解決了下崗工人的就業問題,和公交車開通之後,就把取締麻木提到日程上來,到那個時候,取締麻木也算是水到渠成了,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反彈了。


    麻木上麵有個棚,裏麵用兩塊木板在車身上一搭,一塊在左,一塊在右,就可以坐四個人,他們三個坐在上麵倒是很合適。


    麻木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當然不認識這三位乘客居然是三位副縣長,不過他看得出來,這三位乘客應該都是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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