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晚上。


    蘇意回到碧華庭,陸貞端著杯熱茶問她:“小意,你什麽時候回家去?”


    “啊?媽,你趕我走啊?”自從兩人確認關係後,蘇意一直住在碧華庭,理由是她說想陪陪自己的家人,蘭浮初雖然心裏不大願意,但到底沒有反對她,兩人見麵就在外頭,跟剛剛熱戀的小情侶似的。


    “不是,媽媽當然希望你在家裏多住幾天了,但是小蘭同誌過來接你了。”


    “啥?蘭浮初來了?”


    “嗯,在房間裏給爺爺換頂燈呢。”陸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蘇意詫異,一邊往臥室走一邊問陸貞,“媽,你最近跟政華叔叔相處得不錯嘛,天天晚上出去散步的,有沒有打算重走一遭浪漫的熱戀啊?”


    陸貞說:“再說吧。”


    蘇意笑笑,轉身進了臥室。


    幽寧的房間裏,擺了張銀色梯子,蘭浮初坐在上麵,袖子挽得高高的,正仰頭換頂燈。


    陸老爺子則是坐在一張輪椅上,腿上蓋了條薄毯。


    兩人在聊天,說說笑笑。


    “爺爺,那你年輕時看人還是挺準的。”蘭浮初跟爺爺說話,手仍擺弄著頭頂的燈。


    陸老爺點點頭,滿眼的自信,“那是,別的老爺子我不敢說,但是看人是絕對的準,當年我貞貞要是聽我的話選政華,那麽我們也不至於失去那麽多,貞貞不得病的話,也許現在我們的產業更上一層樓了,誰知道……唉,不說了,不說了……”


    老爺子擺擺手,說不下去。


    蘇意見狀,走過去,俏皮的將雙手放在老爺子肩上,笑著,“爺爺,你怎麽又在說這些了?我們不是說好,傷心事不再提了麽?現在媽媽跟政華叔叔相處得很好啊,而且我也順利如你所願的嫁人了,現在咱們家的人都這麽幸福,你還不高興啊?”


    說了看了蘭浮初一眼。


    蘭浮初接收到她的目光,沒說話,抬起頭,結實的手臂動一動,繼續安裝頂燈。


    陸老爺子說:“我是講給浮初聽,要不是他,我還不樂意講呢。”


    蘇意微笑,“嗯,我知道,爺爺重視他,是不是?”


    “那當然了,他是我孫女婿,我不重視他重視誰?”


    蘇意忍俊不禁,抬頭看了蘭浮初一眼,見他也在望著自己,四目相對,蘇意心跳亂了一下,抿唇而笑,“聽見了吧?爺爺他老人家很重視你的,所以沒事就要經常探望爺爺,知道嗎?”


    蘭浮初輕輕莞爾,配合著她說:“知道了。”


    蘇意心情大好。


    陸老爺子忽然問她,“小意啊,那個本墨怎麽好久沒見到了?”


    “本墨啊……”蘇意偷瞄了蘭浮初一眼,見他情緒寧和,便道:“爺爺,本墨前段時間出車禍了,現在估計在家裏養傷呢,恐怕是暫時沒有辦法來探望你了。”


    “是嗎?他傷得嚴不嚴重?”


    蘇意想了想,沒說大實話,“還行,就是出了車禍肯定是要養身子的嘛。”


    “這倒是。”陸老爺子放心下來,又問:“那你有去看看他嗎?你們關係這麽好,你應該去看看他的,那年在英國,你出車禍後本墨他不是……”


    “爺爺。”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意打斷了,“咱不說這些了啊,我去端點東西給你吃。”


    言罷心虛地看了蘭浮初一眼,他還在換燈,並沒有被他們的話吸引,視線和專注力都在頭頂的防爆燈上。


    蘇意心下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她並不想讓蘭浮初知道,免得令他擔心。


    蘇意去廚房端營養品給老爺子吃。


    臥室裏的爺孫兩又開始聊起來。


    蘭浮初問:“爺爺,剛聽你在說,蘇意在英國出過車禍?”


    “是啊。”老爺子點頭,“小意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倔強,當年在英國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家裏,是後來好得差不多了,才打電話跟家裏輕描淡寫的說一下,是後來在醫院本墨告訴我的,他說當時蘇意在英國出了車禍,但也不算車禍,因為卡車沒撞到她,是撞到路邊的護欄了,結果護欄砸到了她的後腦,幸好是撞到了軟骨才沒生命危險的,但是縫了十幾針,就是後腦勺這裏。”


    老爺子說著還用自己的手比了下後腦勺,“本墨說,蘇意出車禍的時候,第一句話說的是我想吃糖,第二句話是,我想回家……”


    *


    一會後,蘇意端著營養品進來,蘭浮初已經換好頂燈了,深目望了她一眼。


    這一眼裏,似有千言萬語。


    蘇意心裏奇怪,就把營養品端到爺爺跟前去了,打開瓷盅,一口一口喂爺爺吃補品。


    蘭浮初從梯子上下來,把燈打開,大亮。


    蘇意笑著說:“燈好了。”


    “嗯,這個防爆燈特別難換,浮初剛才辛苦了。”陸老爺子說。


    “沒關係的爺爺。”蘭浮初眼眸含笑,搬著梯子出去了,然後客廳又響起了陸貞跟蘭浮初的聊天聲,偶爾陸貞會發出笑聲,似心情很好。


    蘇意一邊喂爺爺吃補品,一邊笑著說:“媽好像跟小蘭同誌聊得很開心噢。”


    “是啊。”老爺子吃一口營養品,欣慰笑笑。


    *


    等補品喂完,老爺子就困了,蘇意把他攙扶到床前,扶著躺好,蓋上了被子,端著瓷盅從裏頭走出來,關上了門。


    蘭浮初似早就等在臥室外麵,一見她出來,就端走了她手裏的瓷盅,往廚房的方向走。


    蘇意在屋內看了一圈,無人。


    這時候,蘭浮初已經走回來,兩手空空,把蘇意的纖纖小手一拉,上了二樓蘇意的臥室。


    一進臥室,蘭浮初就把房門關上,把她抵在門口親吻了好一會。


    親吻間,手在她發上亂摩挲著,蘇意覺得癢,就躲了躲,“唉,你老摸我頭皮幹嘛,怪癢的。”


    蘭浮初沒說話,仍舊摸著她的頭皮。


    意識到他在找什麽,蘇意眼睛猝然一瞪,抬手去拉他的掌,“小呆比……”


    “別動。”他低聲開口,也不管她的反抗,一直在她後腦勺的位置尋找著什麽,終於,他像是找到了,把她的身子反了過去,讓她背靠著她,掀起了她的頭發,從燈光下細細觀察那條縫痕,已經沒那麽明顯了,但依然看得出來有縫過的跡象。


    蘭浮初初低低問:“縫了多少針?”


    “十幾吧,擠不太清楚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蘇意背對著他笑,語氣輕鬆,“爺爺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要聽你自己說。”


    “剛出國一年多的時候。”蘇意的眼睛對著門,漸漸變深,“我知道你不喜歡本墨,所以我也從來不敢在你麵前多提,當年高三畢業時,我本想和你表白,並告訴你我要出國的事情,沒想到你拒絕了,所以我也沒有機會提留學的事情。”


    蘇意笑了笑,“留學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是媽媽要求我去留學的,當時她可能是猜到自己快要發病了,想進療養院裏去治療,怕如果我知道了,會影響到我的學業,你知道的,我是學計算機呢,爺爺他們一直希望家裏出個高知識棟梁,所以他們都希望我專注學業,不要被別的影響情緒,不過……”


    頓了頓,蘇意繼續說:“不過我還沒去留學,媽媽就發病了,格外在嚴重,在外頭的便利店裏毫無預兆的亂拆人家的東西,亂吃,停不下來,後來送到療養院去,療養院確診媽媽躁鬱症病發,要留在那裏治療,療養院不能探望,我交完費,就回家了,回去後爺爺一直讓我出國留學,我傷心過度加上壓力太大,就走了。”


    說著在國外的事情,蘇意說得挺輕描淡寫的,但跟她上高中那會的意氣風發已經不一樣,她變得有些孤僻,沉默,不太愛與人交談,也不愛跟人出去shopping,混酒吧,玩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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