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飯吃得差不多了,蘇意便把小桌子搬開,然後扶著他躺下,蓋好被子,把手貼在他額頭上,再次探了探體溫,片刻,笑著說:“嗯,現在是完全不燒了,太好了。”


    蘭浮初靜靜望著她,一言不發。


    蘇意低頭說:“好了,你休息一下,我先把碗盤拿下去,在順便去吃個飯,馬上回來。”


    “你要去哪裏吃飯?”他問。


    “就在你家一樓的廚房吃啊,還能去哪?”


    “剛才為什麽不端上來一起吃?”他眼底的疑惑很濃,是因為,厭惡和他一起吃飯?


    “你受傷了嘛,肯定沒力氣自己吃的,我是來照顧你的,肯定不能自己在那大吃特吃讓你看著我先吃完在喂你吧?況且,飯菜都你家鍾點工做的,我這屬於白蹭飯的人,肯定不能完全不顧主人的心情自己吃個爽快啊,萬一,飯菜不夠吃呢?”蘇意雙目亮盈盈地說:“好了,你先躺著吧,我吃飯很快,大概個幾分鍾,我就吃飯了,馬上就回來了。”


    說完,搬起小桌子就想走。


    “喂。”身後人叫她。


    蘇意回頭。


    蘭浮初看定她,目光微深,“多給你十五分鍾,吃慢點。”


    聲音很輕,卻含著關心。


    蘇意忽然就笑了起來,“好。”


    大概是想起了那時的相處吧,蘇意吃飯總是吃得很快,每每,都要挨上蘭浮初狠狠一瞪,訓斥她吃得慢點,否則傷胃。


    蘇意自己在一樓解決晚餐,等吃完了,將餐盤碗筷擺進黑色的洗碗機裏,按了5d噴淋,就離開了。


    澡還沒洗,但這並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可以等蘭浮初睡著了再回去洗澡,就是守夜的問題,有點不好辦……


    她走回二樓,剛擰開主臥的門,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於是,她便一手握著門把,一手拿出手機,貼到耳邊。


    蘭浮初躺在床上,聽見房門聲響了,隨意拿過本故事書,正打算叫蘇意念給他聽,然後,他就聽到了門口的說話聲。


    是蘇意在接電話。


    蘭浮初的聽力極好,他聽到她笑著說:“本墨。”


    顧本墨。


    這個名字,蘭浮初再熟悉不過了,他和蘇意之所以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完全全是顧本墨的功勞,可是,那年說著絕對不會喜歡顧本墨的蘇意,昨天早上剛剛對他說,她現在最好的朋友,叫做顧本墨。


    那個他恨不得挫骨揚灰的男人,代替了他之前在她心裏的地位。


    “你們明晚就要回來了?真的還是假的啊?”蘇意不敢置信,笑著說:“想給我一個驚喜?哎呀,你們幾個還真是淘氣啊……”


    “還給我準備的禮物?天啊,我隻是先回國了幾天,又不是一直呆在國內,你們需要那麽見外嗎?給我帶了我最愛吃的星空巧克力,哈哈,那謝謝啊,還有淡雪草莓?你是要把我的口水都說下來嗎?哈哈……”


    “對了,你把我覺森帶回來了沒有……”


    “帶回來啦?哈哈,我就知道你講話一定算話的啦,謝謝啦……”


    “那不必須的嘛?你們回國,我當然要去接你們了,還要給你們接風洗塵呢,是後天晚上八點抵達首都嗎?行的呀,我到時候抽空去接你們哈……”


    聽到這些話,蘭浮初驀然捏緊了手裏的故事書,眼底浮現一抹嘲諷。


    蘇意在五分鍾內結束了通話,想了想,又返回樓下,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馬上要八點了,到吃藥的時間了。


    從門外進來,蘇意拿著杯水,就看見蘭浮初冷冷地瞪著她,目光深處冰冷得一絲溫度都沒有。


    蘇意怔了怔,道:“到吃藥時間了。”


    蘭浮初麵無表情,沒搭理她。


    蘇意隻當他跟以前一樣,喜怒無常,邁動雙腿,走到床頭櫃前,把上麵放著的藥一盒盒拿起來,按照說明書拿了用量,一一拆開,放置在一起,擺在自己手心裏,伸到他嘴邊。


    “到時間吃藥啦,張嘴。”她一手拿著溫水,一手舉著藥丸,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樣,神情柔柔的。


    蘭浮初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抹冷笑。


    隨後,她手裏的藥丸就被他揮開了,全灑在了地上,包括那杯水,在蘇意手中一晃,就全淋到了她自己身上。


    蘇意的眼睛瞪了瞪,條件反射般扯過旁邊的紙巾擦自己的褲子,“你幹什麽呀?”


    “出去!”他不理會她的抱怨,低沉地冷喝了一句。


    蘇意被吼得一整,隨後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生氣了,“你該吃藥了呀。”


    “我叫你出去!”他再一次低喝,聲音裏伴隨著不耐煩的警告。


    蘇意看得出他是真的心情不好,就表情茫然地走了,出了房門,她在走廊上走了幾步,想想又不太對勁,她隻是來照顧他的,憑什麽讓他這樣對待啊?


    想回去找他理論,又覺得要按耐住,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算了算了,為了那三千萬,不跟他計較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難不成還能咬回去?


    然後她就回了宋顏安家裏,剛找出一套睡衣,想去洗澡,就接到了蘭浮初的電話。


    蘇意愣了愣,接起,“怎麽了?”


    “誰說你可以回去的?”他的聲音從彼端傳來,透著股冷冷的陰沉。


    “不是你讓我出去的嗎?”


    “我讓你出去,我讓你回去了嗎?況且,你是來照顧我這個病人的起居的,可不是簡單的喂個晚飯就完事了。”


    蘇意詫異,“不是,你還真要我給你守夜啊?”


    “不然呢?”


    “你就不怕我弄得不好,給你弄出毛病或者後遺症來?”


    “如果你敢伺機報複我,那你確實會死得很難看。”


    居然敢威脅她?


    嗬嗬……


    蘇意牙一咬,好吧,還是選擇了認慫,“知道了,我洗完澡就回去。”


    欠他三千萬,不忍能怎麽辦?


    這叫我不入地獄,誰入?


    “把行李也帶過來。”


    “為嘛?”


    蘭浮初幽幽道:“這往後半年的晚上,你都要照顧我,不住在我這邊,你還想晚上回去睡?”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每個晚上就要去照顧他,不去那邊睡好像說不過去,想了想,她低聲說:“去那邊住可以,但你別妄想收我房租。”


    蘭浮初:“……”


    他在她眼底已經變成這麽可惡的人了麽?


    想了想,有些苦澀地笑了。


    過了一會,蘇意洗完澡,穿著套淺灰色的家居服,拉了一個行李和抱著些許護膚用品和洗臉工具,帶著滿身剛沐浴完的清新香氣,出現在蘭浮初床前,“我住哪個房間啊?”


    “你是要守夜的人,你說你應該住在哪裏?”蘭浮初看著她濕漉漉的頭發,沒什麽表情。


    蘇意皺眉,說的話總含糊不清的,總要讓人猜,真是麻煩!


    “住你房間啊?”


    蘭浮初不再說話了,忘了她一眼,像是默許了。


    蘇意心裏吐槽道:


    媽的,性格真夠精分的,她就來守個夜,還得住在同一個房間?


    說好的潔癖呢?


    不,應該說,有那麽怕死嗎?是不是怕沒人看著他,半夜會突發狀況忽然猝死啊?這很有可能呢,不過啊呸呸呸……她烏什麽鴉嘴啊!嫌上次詛咒的還不夠靈驗麽!


    “那我能把東西放你浴室裏不?”蘇意試探著問,他那個人,古古怪怪,誰知道他肯不肯啊?萬一不肯,又要把她冷嘲熱諷一頓,她可受夠了。


    蘭浮初又陷入了不搭理她環節。


    蘇意覺得心很累,也就不再問他了,自作主張把自己一部分護膚用品擺在他臥室裏一張桌上,隨後,又拿著自己的洗漱用品和另外一部分瓶瓶罐罐進了浴室。


    浴室裏,蘭浮初的洗漱台上擺著些許男士用品,她走過去,把他的東西挪開了一些,把自己一堆護膚品放上去,冷清的洗漱台上瞬間熱鬧了一些,多了一絲女人的氣息。


    兩人的牙刷和漱口杯也擺在一起,他的是純白色的,而她的是淺粉色的。


    做完這些,又把毛巾和浴帽浴巾都掛在他毛巾旁邊的位置,然後看著他掛在掛架上的黑色浴袍,想了想,走出去問他:“我衣服能掛你衣帽間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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