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剛剛破曉,一架從蘇杭飛往津門的航班便以轟然衝入宵雲。


    飛機降落在津門機場,之後陳天便乘車迅速來到了炮彈所在的醫院。


    昨夜,眼鏡、男人婆等人突然遭到襲殺。而在襲殺中、眼鏡受傷。眼鏡的傷勢稍輕,僅僅包紮一下修養兩天就沒事了,但炮彈卻住進了醫院。


    病房門口,陳天並沒有立即進去,煙槍正在他的麵前與他說話。


    “炮彈的傷勢怎麽樣?”陳天問。


    煙槍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苦惱,足足沉默了將近半分鍾才道:“副部長……恐怕炮彈以後再也不能出任務了!”


    轟!一句話如同驚雷般在陳天腦海中炸開。不能出任務了?這是什麽意思?陳天的臉色瞬間陰沉無比,疼疼殺意險些控製不住的暴走。


    身為一名軍人,“不能出任務”這句話意味著什麽,陳天再清楚不過。很明顯,炮彈的那條腿廢了,即使全力搶救之後,恐怕也再難以進行劇烈的運動,更不可能出去執行任務。


    壓抑,無邊的沉重猶如大山鎮壓在心頭,令人難以呼吸。對一名軍人而言,有時候廢了比死了更可怕!


    “炮彈知道嗎?”陳天的聲音冰冷如刀。


    煙槍再次搖了搖頭,“還沒告訴他。”


    陳天點頭表示了解,繼而又說:“你馬上去安排,然後帶著炮彈回總部。那裏有全世界最先進的生物實驗室。不管怎樣,讓他們全力救治炮彈的腿。”


    說完這句,陳天推開門進了病房。病房中眼鏡、男人婆都在,炮彈躺在病床上,沒心沒肺的笑著。


    這家夥竟然還在笑?隻是笑容在陳天等人看來,卻是那麽的沉重和酸楚。真他娘的不是味,為什麽會這樣!


    “副部長你來了,正好你把他們幾個趕出去。我就受了點小傷,至於這麽興師動眾的陪著嗎?扯淡,以前出任務受傷不很正常?”炮彈撇嘴說。


    陳天聽後,忍不住哼哧道:“你小子都受傷躺床上了,嘴巴還他娘不閑著。”


    “嘿嘿,副部長你還不知道嗎?我就是停不下來。小時候老師還說我有多動症呢,為此我爸沒少揍我。有一次把我爸惹急了,結果拿繩子把我綁在了椅子上。最後你猜怎麽著?那繩子愣是被我一點點的動啊,磨啊的,然後把繩子磨鬆了,我自己就開溜了。從那以後,我老爸我再也不管了。”炮彈自顧自的說著,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中。


    陳天咧了咧嘴,“瞧你那自豪樣,說白了就是個一輩子犯賤的命。多少人想閑著還閑不下來,你偏偏是個找刺激的主。”


    “能動不是好事嗎?機器一閑下來最容易生鏽。我記得以前一個老頭兒跟我說,他一輩子到頭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多動幾天。他說要不到了躺地底下了,想動也動不了了。”炮彈說著說著,突然間神色一點點的變了,雖然他強行克製著自己,眼眶卻還是漸漸紅了起來。


    看樣子,炮彈早就知道了他自己的腿恐怕要不行了。想想也對,身為一名龍怒的精英,如果連這點問題都察覺不到,那他還真是白混了。


    炮彈的眼眶發紅,頃刻間整的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去,整個病房的氣氛格外壓抑。


    “嘿,怎麽都這表情?我還沒死呢,要哭也得晚兩年再說。”炮彈哽咽著說道。


    陳天先是歎了一聲,也打破了這份難言的尷尬,“你小子都特麽早知道了,還在老子麵子裝個卵。”


    炮彈沒說話,扭頭看向了窗外。


    “行了,別尼瑪一副要死要活的臉。你比我在龍怒呆的時間還長,那裏的實驗室有著大能耐,說不定還是有希望的。”陳天又道。


    炮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仿佛不敢再看陳天、男人婆等人,“那裏的資源是國家的,哪能為了咱一個廢人浪費國家資源。”


    “誰他娘的說你是廢人?”陳天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不少,就這麽在病房裏罵了起來,情緒有些激動。


    事實上他不是在罵別人,更多的是在罵自己。雖然炮彈的受傷與他無關,但如果他不離開津門,或許炮彈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生活就是一場沒有彩排的戲,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這是秦家留給陳天的一次選擇,在芸姐、嘟嘟等人和龍怒兄弟等人之間的抉擇。


    可是話說回來,如果之前陳天沒有潛入秦家村,沒有聽到秦家家主要對蘇杭進攻的計劃。或許一切都改變了,但是那樣的結局陳天能夠承受嗎?一樣是不能,肯定的。


    “別墨跡了。男人婆、眼鏡你們兩個去收拾東西,帶著炮彈回總部接受治療。如果實驗室那裏不同意,就讓他們給老子打電話。”陳天下令道。


    “不,我不回去。”男人婆第一個出口拒絕。


    “副部長,我也不回去。”眼鏡同樣是搖頭。


    陳天知道,不管是男人婆還是眼鏡,亦或者旁邊的銅錘、酒鬼等人,都想留下來,留下來為灰老鼠報仇,也為炮彈報仇。


    “幹什麽?都他娘的想造反是不是?”陳天吼著,眼珠子瞪的滾圓。“你們不走?那老子親自送他回首都。”


    “副部長……”炮彈還想說話,結果卻是被陳天一下子給打斷堵死了,“別他老娘的廢話,你現在還是一命軍人,老子還是你的首長。我說的話就是命令,必須接受治療。必須!”


    再次吼了一通,陳天轉身就要拉開病房的門去安排。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聲,其中還夾雜著煙槍的嘶吼。


    “你們幹什麽?這裏是病房,病房懂不懂。”門外,煙槍吼道。


    “我們是首都軍事法庭的,陳天在不在裏麵?陳天在不在裏麵?”另一波人也同樣吼道。


    首都?軍事法庭?


    一下子,屋內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病床上的炮彈。軍事法庭的人?軍事法庭的人來這裏幹什麽?而且聽上去還是直接從首都殺奔過來的?


    炮彈最先反映了過來,立即衝陳天低聲道:“副部長,窗戶……窗戶……”


    陳天看了炮彈一眼,然後轟一下拉開了病房的房門,“誰找老子?”


    門外,幾個身穿軍裝的軍人正要進來,其中煙槍已經被兩個軍人堵到另一邊去了。


    “放開老子的兵。”陳天怒氣騰騰的吼道。


    幾個軍人看到陳天,然後放開了煙槍到了陳天麵前,其中一個掛著上校軍銜的家夥道:“陳天,軍事法庭接到消息,說你在執行任務期間逃跑,從而造成自己的戰友受傷。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逃兵。所以……跟我們走一趟吧。”


    逃兵?多麽刺耳的字眼。身為一名軍人,再大的恥辱恐怕也比不上成了一名逃兵。按照規定,在特殊時刻,逃兵是他娘可以被直接就地槍決的。而現在陳天居然成了逃兵?堂堂一個將軍級的逃兵,恐怕這尼瑪也是天字第一號了!


    陳天沒有多問,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很顯然,這又是秦家在幕後搞的鬼?一定是他們知道自己抓了秦敬德,是以想給自己來這麽一招。


    逃兵?還真尼瑪是個好借口!


    軍事法庭的軍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再加上之前他們與煙槍的爭執引來了更多的病人,以至於整個走廊裏站滿了人。這裏是津門的軍醫院,而當他們得知陳天竟然是一名逃兵時……那種眼神可想而知,指指點點都他娘已經算輕的,更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口大罵了,而且罵人的聲音足夠確保讓陳天聽到。


    陳天的臉色很難看,難看的仿佛要滴出水來。可是他並沒有發火,語氣也極為的平淡,淡然到讓人看不出他一絲的感情波動。


    “逃兵是吧?要抓我上軍事法庭是吧?行,咱們現在就走!”


    “副部長!”煙槍著急喊了一聲。


    陳天搖了搖頭,開口道:“你們是軍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煙槍、男人婆等人一下子愣了,然後便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


    “對了,你們車裏的位置夠不夠?帶上我那個受傷的兄弟。他也是軍人,是為了保家衛國而受傷的軍人!”陳天衝著幾個軍事法庭的軍人說。


    幾個軍事法庭的人看了看床上的炮彈,然後點了點頭,“你們兩個去帶上他,馬上回首都。”


    陳天離開了,炮彈也離開了!隻不過兩者之間不同的是,陳天以“逃兵”的身份被押著離開了,而炮彈卻是執行任務光榮受傷,如英雄般回了龍怒總部。


    蛋疼的事情,蛋疼的一幕。陳天剛才還說他親自送炮彈回首都接受治療,結果還真被他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兩人乘坐一輛車,然後又轉乘飛機,真真的一路飛往首都。


    “嘿,哥都說要親自送你回去了。”飛機上,陳天衝著炮彈笑道。


    炮彈撇了撇嘴,“你這也叫送?###大爺的。”


    此話一出,陳天與炮彈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穿透了玻璃,震蕩著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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