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陳天還以為姚東騰的愁眉苦臉,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洪豔萍解下來要做的事。可是現在聽姚東騰這麽一說,陳天忍不住有些震驚。


    除了洪豔萍之外,竟然還有麻煩?而且聽姚東騰的意思,這麻煩似乎還是衝著自己來的?說不鬱悶那是假的,這尼瑪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舅舅,還有誰比那老女人更鬧心?”寧小小也是滿臉疑惑,一邊說一邊走到姚東騰的辦公桌前,動手就要去抓姚東騰手裏的文件。


    這丫頭在姚東騰麵前一向都是如此,剛又聽姚東騰說有新的麻煩,於是本能的以為這“麻煩事”跟那文件有關,所以非看不可!


    可是姚東騰雖然很寵愛寧小小,但牽扯到自身工作上的事,還是比較有原則的。


    “小小!”輕聲喝了一句,姚東騰瞪了瞪寧小小。於是寧小小無奈的撇了撇嘴,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


    姚東騰把文件合上,繼續說道:“你們兩個今天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說說吧。”


    很顯然,姚東騰看出了陳天與寧小小兩人是另有用心,準確的說應該是陳天一個人另有用心,寧小小現在還不知道陳天要說什麽。


    寧小小嘟了嘟嘴,“我是被陳天拉過來的,要不是因為他我才不來看你呢,哼!”


    “你這丫頭,多大人了還這麽風風火火的。”姚東騰無奈搖了搖頭,看樣子最近發生的事的確讓他很鬧心,竟然不算嚴厲的嗬斥了寧小小一句。這要是放在平常,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姚東騰寵寧小小,比她老媽姚淑心都還要誇張!


    陳天沒有廢話,直接從兜裏掏出了包包給他的那個u盤,“這裏麵有段錄音,姚叔你聽了之後就知道我為什麽要來了。”


    姚東騰皺了皺眉頭,寧小小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搞什麽嘛,神神秘秘的。”


    沒理會寧小小的抱怨,姚東騰接過u盤插在電腦上,點開之後裏麵確實有一段音頻文件。不過姚東騰並沒有立即點開,而是很謹慎的拔了音箱插頭,找來一個耳機戴上這才選擇了播放。


    頓時,耳機中響起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對話,聽上去像是在打電話。


    男:“是不是新工作開展的不順利?”


    女:“嗯,是有些鬧心。那個陳天比我想象中還要難對付,活生生一個地痞流氓!”


    男:“哼,他本就是個地下圈子裏的人物,是個出了名的滾刀肉。你要是感覺有困難,我才讓人把你調回來,依舊是你以前的職位。”


    女:“不,既然上麵這麽相信我,我怎麽能這麽灰溜溜的撤走。陳天還好說,畢竟民不與官鬥,現在唯一的困難是這邊的市領導班子,我根本指揮不了!”


    男:“這是自然,你剛剛上任根基尚淺,過段時間就好了。不過我想你等不了那麽久,是不是想殺雞儆猴?說說是誰?”


    女:“哼,這種事殺雞儆猴不行,必須得殺猴儆雞!”


    男愣了一下,似乎實在沉吟,幾秒鍾後又說:“殺猴儆雞?你想動姓姚的那小子?”


    女:“嗯,我知道他有寧家的背景,動起來可能有些麻煩。但是不弄走他,我接下來的工作根本沒辦法展開,我來蘇杭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男:“嗯,我知道了!”


    ……


    短短的兩三分鍾,卻可謂是聽的姚東騰驚心動魄。尤其是那女人的聲音洪豔萍!


    好一個心狠手辣、殺伐果斷的女人,這才剛剛上任沒一個月,屁股都還沒捂熱乎呢,就想著要把姚東騰這個一把手給拱走了,甚至她都已經展開了對姚東騰的調查。


    不過越是這樣就越發顯示出了洪豔萍的不簡單,她明知道姚東騰的背後是寧家這顆大樹,竟然還要下定決心動一動姚東騰,那麽她究竟有何依仗?她的背景又到底有多大,以至於連寧家這樣的大樹都不在乎?


    官場如戰場,雖然沒有硝煙但爭鬥卻無處不在。甚至相比於地下世界的那種赤果果的廝殺、血腥,官場上的戰鬥更加讓人防不勝防、心有餘悸、毛骨悚然。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的對手是誰,有可能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老鐵杆,也有可能是一個小小不起眼的人物。


    官場上,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有說有笑親密無間的如同朋友,但在彼此背後卻又是另一番不為人知的冰冷較量。類似於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在官場的爭鬥中是極為常見的,曆來被種手段搞下去的大官小官不知道有多少。


    姚東騰臉色很難看,這種事放在誰身上估計都不好受。他是一個官場中的鐵漢,硬漢,從來不屑於搞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能升則升,該罰則罰!有人說姚東騰是依靠寧家在官場中的關係,所以才走到了今天,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事實上姚東騰一路走來,披荊斬棘大多時候依靠的都是他自己,還有他那為官公正,一心為民的好作風。


    也正是因為這樣,姚東騰在官場上得罪過不少人,雖然那些人如今沒有對他發難,那是因為他還是蘇杭市領導班子的一把手,也沒有人有足夠的信心和能量把他這個一把手給扳下去。可是一旦有人出來領頭,那麽說不定會有人出來湊熱鬧痛打落水狗。這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事情。


    現在,洪豔萍就是這個領頭人!


    “這錄音……你是怎麽得到的?”姚東騰沉聲問。


    陳天歎了一聲,一五一十把他讓包包如何監聽洪豔萍,然後截到這錄音的事說了出來。一旁寧小小已經徹底迷糊了,完全摸不著頭腦。


    “舅舅,陳天,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啊,什麽錄音不錄音的。我聽聽。”


    “小小!”姚東騰製止了寧小小,這事兒目前他還不想讓寧小小知道,否則以寧小小的個性,估計會現在就衝到洪豔萍的辦公室,把那老女人給狠狠臭罵一頓。


    事情還沒有爆發,這麽做反倒會打草驚蛇,甚至會被洪豔萍反咬一口,落一個“誣陷公務人員”的罪名!


    寧小小很不爽的哼哼了兩聲,不過她也知道陳天和姚東騰說的應該是大事,從兩人的嚴肅表情就能看出來了。哼,你們不告訴我,本小姐回去後問包包,不是說錄音是他錄的嗎?那他一定知道。這丫頭,終究還是不死心。


    “來者不善,來者不善呐。”姚東騰感歎了一句,這事兒來的太突然,他本以為洪豔萍與自己隻是工作意見上的不合,沒想到這娘們竟然要玩這一手。


    陳天苦笑,“姚叔,說到底這事兒有可能是我連累了你,畢竟他們是衝著我來的,結果卻讓您躺著中了槍。”


    姚東騰揮了揮手,突然大笑:“哈哈,大老爺們說這個幹嘛。既然他們想折騰折騰,那咱就陪他們玩玩,也讓他們瞧瞧我姚東騰是不是怕了他們。”


    陳天沒再說話,心裏有些憋屈。很顯然洪豔萍的本意是要對天龍集團出手,姚東騰自然不同意,於是洪豔萍這娘們便想著先拔掉了姚東騰,也就等於拔掉了天龍集團在蘇杭官麵上的依仗。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用洪豔萍的話說:民不與官鬥,恐怕天龍集團還真有可能被她玩的欲仙、欲死!


    所以陳天目前的感覺就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那種憋屈,內疚!


    “對了,我正好有個事想問你,你的美女公寓不是就在西湖區、林蔭路嗎?哪裏房價現在怎麽樣?”姚東騰看似隨意的問。


    寧小小一聽,哼道:“房價高低你也買不起,問這個幹嘛!”


    陳天沒有寧小小想的那麽簡單,他從姚東騰的話裏聽出了另外一層弦外之音,於是笑道:“嗬嗬,回頭我讓人查查,上次有人惡意哄抬蘇杭房價的事,到現在我都還記著呢,驚心動魄啊!”


    姚東騰笑了笑,他知道陳天理解了他的意思,那麽事情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對了,上次你說三井那四大財團來考察投資的事兒,現在談的怎麽樣了?幾十億的大投資,對蘇杭的經濟建設能起到很大的帶動作用啊,得加油!”


    “這事姚叔還想著?現在這個環境你又不是看不透,我哪還敢再讓人家拿著幾十億跑來投資?心裏沒譜,辦事底氣不足。我看還是過了這段時間吧,能撐過去就談,撐不過去咱就帶著一家老小遠走天涯了,投資的事兒咱想管也管不著啊!”陳天聳肩道。


    姚東騰知道陳天在暗指什麽,點了點頭說:“最近是有點小風小浪,不過叔相信你!”


    “得了,這還叫小風小浪?背後指不定隱藏著什麽驚濤駭浪呢,一個不小心咱就被拍死在沙灘上咯!”


    一旁,寧小小已經懶得再聽陳天與姚東騰廢話了,問題是聽也聽不懂。於是這丫頭幹脆一個人抱著手機,窩在沙發上專心打遊戲,時不時還會緊張到發出一兩聲驚呼!


    “沒心沒肺的丫頭!”姚東騰笑罵了一句。


    陳天卻道:“我倒是希望她這麽一直沒心沒肺下去,最起碼活得開心!”


    寧小小拿手機的手,不經意間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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