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把玩著手中的蠍子精,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虛空,過了一會才驀然道:“果真,十幾年不曾見到承乾,居然被長孫無垢那女人給養廢了!”


    李世民整日裏南征北戰,忙著和自家兄弟、父親做鬥爭,哪裏顧忌的上李承乾?


    不曾想十幾年過去,李承乾已經徹底的廢了。


    不是身體上廢了,而是心靈、意誌廢了!


    他已經沒有了強者之心,不配成為強者。


    “我張百仁的子嗣後代,怎麽可以這樣不爭氣?簡直是欺人太甚!”長孫無垢欺人太甚!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是未來大唐的天子,你居然敢打我!我一定會叫父皇斬了你的腦袋!”李承乾不斷大喊大叫,眼淚都流了下來。


    裴昱卻是不予理會,隻是狠狠出手,隻見其手木劍仿佛鞭子一般,不斷抽在李承乾的身上。


    痛入骨髓,但體表卻見不見任何傷痕。


    痛!


    痛的李承乾滿地打滾,周身虛汗狂飆,但是見到話語威脅不得裴昱之後,隻能乖乖的爬起來擺開姿勢。


    “玉不雕不成器,我這全是為了王爺好,你就算是心裏罵我、恨我,我也不在乎!”裴昱不緊不慢的拿木劍矯正李承乾的姿勢,待瞧見對方殆泄,姿勢失誤之後,便猛然一鞭子抽了下去。


    痛!


    痛入骨髓!


    李承乾咬牙切齒,鼻涕眼淚都留下來了,從小到大自己一直錦衣玉食,府中大小丫鬟對自己惟命是從,什麽時候吃過這般苦頭?


    恨不能將裴昱千刀萬剮,恨不能將其抽魂煉魄。


    可惜


    任憑其如何發狠,也奈何不得裴昱分毫。


    “廢了!”裴昱暗自搖搖頭,沒有虔誠之心,武道如何見神?


    遠處樓閣上,長孫無垢瞧著狼哭鬼嚎的李承乾,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的目標達到了。


    李承乾生出了逆反之心,一天又僅僅隻有一個時辰,李承乾能好好習武才怪。


    這一個時辰,對於李承乾來說簡直就是地獄,鍛煉之後便是暴飲暴食,裴昱能怎麽樣?


    不也隻能幹看著?


    第二日,瞧著畏畏縮縮,又胖了一圈的李承乾,裴昱不由得心中一陣哀歎:


    “這差事不好做啊!”


    他還想著相助李承乾脫胎換骨之後去張百仁哪裏邀功,如今看來卻是麻煩了!而且是很棘手的麻煩!


    第三日之後,裴昱悄然離府,來到了張百仁的樓閣外,無奈歎了一口氣:“先生,您吩咐的這差事,我怕是……怕是……”


    裴昱磕磕巴巴,張百仁端坐在樓閣上,一雙眼睛看向遠方,過了許久才歎了一口氣:“罷了,這並非你的過錯!”


    張百仁眼中殺機流轉,沉思一會才道:“易骨境界,隻要叫其踏入易骨境界,便算你成功了!”


    下方裴昱苦笑,但卻不得不轉身離去。


    換了任何一個人,裴昱都有把握,甚至於山間的老農,隻要花費代價,都可脫胎換骨。


    隻要努力,隻要自己可以下狠心,還是有辦法的。


    瞧著裴昱遠去的背影,張百仁陷入了沉思。


    李承乾如今這般,確實是自己的疏忽,可該如何才能將其挽救回來?


    李靖府邸


    此時紅塵三俠齊聚


    李靖麵色陰沉的站在院子內,眼中殺機在緩緩流轉。


    “大哥,我怕是被當今天子騙了,當今天子並未曾動誅殺張百仁之心!”李靖的眼中滿是凝重、殺機。


    “賢弟,如今李唐內外亂成一團糟,秦王尚未來得及登臨大典,想來是時機不至!”虯髯客安慰了一聲。


    李靖一雙眼睛看著虯髯客與紅拂,眼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陰沉,他忽然覺得此時虯髯客與紅拂站位很近,近的有些叫人心中不舒服。


    “紅拂,如今天下安康,你我也該舉行大婚,我應該照顧你一生,這是我當年給你的承諾”李靖一雙眼睛看著紅拂。


    “這……”紅拂聞言頓時麵色凝滯,低下腦袋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一邊虯髯客欲要開口,卻被李靖打斷,此時李靖眼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狡詐,聲音滿是悲痛道:“你是不是看我不是一個男人,你便瞧不起我,欲要違背當初的海誓山盟?”


    “我……”紅拂張了張嘴,一雙眼睛看向虯髯客。


    虯髯客歎了一口氣,慢慢的低下腦袋,不敢去看李靖的眼睛。


    “砰!”


    石桌化作齏粉,李靖仰天狂笑,聲音中滿是淒惶:“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被張百仁那狗賊廢了之後,你們便瞧不起我!你們都瞧不起我!”


    此時李靖麵色癲狂:“走吧!你們都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不要你們管!大哥早就喜歡你,你們去隱居吧!當年的結拜誓言!當年的海誓山盟,就當是一場空,咱們誰都沒有說過!走吧!你們走吧!”


    一聲聲淒慘悲切的話語,不斷敲擊著虯髯客與紅塵的心神,此時虯髯客麵露痛苦之色,雙拳緊緊的握住,青筋暴起指節發白。


    一邊是兄弟之情,當年義結金蘭之話猶在耳邊,另外一邊是萬人不齒的奪兄弟妻女的背叛之情,不斷啃食著虯髯客的內心。


    紅拂目光盯著虯髯客,眼中滿是逼迫。


    虯髯客看懂了紅拂眼中的意思,隻要自己開口,眼前這個女子便會義無反顧的隨自己浪跡天涯,可奪人妻女的事情,虯髯客做得出來嗎?


    情義兩難全!


    虯髯客終究是那個義比天高的虯髯客,此時猛然抬起頭,不去看紅拂的目光,不去在乎那眼中的期盼,而是猛然打斷了李靖的話:“擇日不如撞日,三日後你們便成親吧!二弟與三妹乃是郎才女貌,難得的天造地設之合。當年你們邊從楊公身邊奔逃而出,一路飽經磨難,如今天下太平,二弟位極人臣,你們也該苦盡甘來了。”


    紅拂聞言目光頓時黯淡了下去,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靖心中狂跳,他等的就是虯髯客這句話。


    “三妹,你意下如何?”李靖看向了紅拂。


    紅拂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我在考慮一番吧!時間太倉促!”


    說完話後紅拂走出了院子裏,虯髯客見此歎了一口氣,瞧著麵帶失望的李靖:“我去勸勸她,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多謝了大哥!”李靖鄭重一禮,大哥兩個字叫虯髯客仿佛心中壓了千萬斤重的大山一般,喘不過氣來。


    虯髯客一路追出了李靖府邸,最終在一座橋頭看到了低頭四顧的紅拂。


    “三妹!”虯髯客來到了紅拂身邊。


    “為什麽!”紅拂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虯髯客:“為什麽你不肯帶我走!”


    虯髯客聞言沉默


    紅拂臉上兩漢清淚劃過:“你知道的,隻要你肯開口,我便一定會隨你走!”


    可惜,虯髯客終究沒有開口。


    “我隻問你,喜不喜歡我!”紅拂看著虯髯客。


    虯髯客默然不語。


    “我知道,你是嫌棄我!嫌棄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這般女人怎麽配得上你虯髯客這等英豪!”說完話紅拂轉身離去。


    “三妹……”虯髯客看著紅拂的背影,想要說些什麽,可惜終究沒有說出口。


    “三日後大婚,你來喝一杯喜酒!”紅拂的聲音遠遠傳來。


    “都督,李靖府中遞來請帖,說是紅拂要成親了!”陸風遞來了請帖。


    “李靖要和紅拂成親?他不是已經被我給閹割了嗎?”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愕然:“虯髯客呢?”


    虯髯客在喝酒!


    最烈的酒!


    隻求醉生夢死,一醉方休。


    可惜


    酒越喝,便越精神!


    酒不醉人人自醉!


    虯髯客趴伏在桌子上失聲痛哭,哭的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母親的孩子一般無助。


    有的東西,你爭了,那便是你的!你若不爭,就永遠錯過了!


    虯髯客錯過了自己最想娶的人,錯過了對自己來說最珍貴的。


    三日時間悠悠而過


    紅拂成親了,與李靖成親了。


    張百仁一襲紫色衣衫,慢慢的來到了李靖府邸。


    李靖身為朝廷新貴,門前車水龍馬人來人往,簡直是數不盡數。


    瞧著張百仁,那門房正要呼喝,卻被張百仁揮手止住,而是慢慢悠悠的走入了府邸之中。


    李靖一襲大紅色喜袍,正站在人群中意氣風發的敬酒。


    張百仁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虯髯客,與李靖比起來,虯髯客崛起於微末,鬥大字不識一筐,張百仁看著虯髯客,看到了那一抹不易察覺的自卑。


    慢慢的坐在虯髯客對麵,瞧見張百仁走來,眾人紛紛讓開座位,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虯髯客這般英雄豪傑,也為情所困,無法超脫出紅塵功名利祿的束縛。


    “都督!”瞧見張百仁走來,虯髯客醉眼朦朧的抬起頭,眼中滿是心痛。


    張百仁笑了笑:“人家大婚,你在這裏爛醉如泥,豈不是砸場子?那邊有個酒樓,裏麵有數十年的好酒,足夠你求醉一夜,不知張兄可否移步?”


    “走!”瞧著遠處意氣風發的李靖,虯髯客目光黯淡,猛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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