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的別墅內,周家富和妻子楊舞,以及兩個國人保鏢正坐在大客廳內打麻將。


    看起來這裏隻有他們四個人,其實在樓上和傭人房等角落,都有保鏢暗中保護。而在別墅院子裏,更是有二十多個保鏢圍著別墅。


    這時候,有一個魁梧的白人漢子帶著兩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從外麵進來。院子裏的保鏢們和別墅的管家一看到這個白人,馬上恭敬地打招呼,“雷納先生。”“雷納先生。”“雷納先生。”......


    白人點了點頭,朝管家勾了勾手,說道:“跟我來。”


    說完,他徑直朝別墅內走去。管家在後麵跟著,幾個人一起進到別墅大客廳。


    打麻將的周家富四人看到雷納和管家進來,不明就裏。周家富用英語說道:“管家,什麽事?”


    管家隻是介紹道:“這位是雷納先生,是我們皇家賭場的保安經理。”


    在一般的公司,保安經理或許不是特別的重要,畢竟不能創造什麽效益。可是在賭場,保安經理絕對是權重人物。


    雷納看向周家富,直接說道:“你就是皮特周?”


    周家富站了起來,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說道:“是我。雷納先生,請問有什麽事?”


    這一刻,周家富的心中有些莫名的緊張,他覺得好像要有什麽事情發生。


    “你跟他說。”雷納朝身邊的一個斯文男人做了個手勢。


    斯文男人馬上點頭,用比較流利的國語說道:“請你和你的妻子搬離這裏。”


    “搬離這裏......去哪?”周家富越發的緊張起來。


    不僅僅是他,楊舞和兩個保鏢也都站了起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斯文男人淡淡地說道。


    “你、你們小姐跟我說過......會盡全力保護我的,你們現在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周家富又是緊張地說道。


    “這也是我們小姐的意思。”斯文男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接著說道:“你們還有什麽貴重的東西,都一並帶走吧。”


    “我......”周家富有點慌了,實在不明白對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果說,是要給他們換個地方保護起來,也應該說明白。可對方根本不說清楚。


    楊舞有點擔心地說道:“怎麽辦?”


    “跟他們走吧。”周家富隻能無奈地說道。


    眼下的情況,乃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裏是皇家賭場的地盤,裏裏外外都是賭場的保鏢,哪怕是自己不想走,那也得走。


    說句難聽的,賭場就算是把他給攆走,他也不敢有脾氣。


    周家富隻能寄希望於,賭場這是打算換個地方保護他們。


    他拉著妻子一同上樓,跟隨著他的國人保鏢,也去收拾東西。


    來到樓上,回到自己的房間,楊舞收拾衣櫃裏放著的東西,周家富則是走到屏風後,去拿自己的枕頭。


    在他看來,這枕頭是最為重要的東西,不管自己到了哪,也得把枕頭帶上。


    他雙手捧起枕頭,又朝屏風外走去。可隻走了幾步,卻聽“嘩啦”一聲。


    那原本完整無缺的白瓷枕頭,突然在他的掌中破碎,落到地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周家富一下子呆住了。


    “家富,怎麽了?”楊舞也聽到破碎的聲音,快步繞過屏風查看。


    她跟著就看到,白瓷碎了一地。


    “我的枕頭碎了......”周家富說這話的時候,身子有點顫抖,眼睛有些發直,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白瓷碎片。


    “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楊舞兩步來到丈夫身邊,扶著丈夫的胳膊,“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吧......”


    周家富的目光,仍然是在枕頭之上。他的腳步,隨著妻子的攙扶,一同來到屏風之前,可是他的臉色卻變得僵化。


    “也不知是帶咱們去哪,估計應該是別的皇家莊園吧......反正咱們有錢,這輩子也不用愁......”楊舞說著,又回到櫃子前收拾東西。


    周家富木訥地站在原地,轉著頭看向屏風,也不知他的心中想著什麽。


    楊舞將東西收拾好,隨即發現,丈夫站在那裏不動,她有點不滿地說道:“站在那裏發什麽呆啊......東西都收拾好了,快叫人進來幫忙......”


    “好......”周家富這才反應過來,朝外麵走去。


    他的腳下有點蹣跚,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看你無精打采的樣子,賭場難道還能把他們送給國內來的人啊,我看這是要保護咱們。不就是碎了個枕頭麽,有什麽大不了的,回頭再買一個。”楊舞倒是挺樂觀,她數落了丈夫一番,搶先走出臥室,跟著朝走廊上喊道:“快過來兩個拿箱子。”


    馬上有保鏢過來,幫著提箱子,然後一同下樓。


    到了樓下,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有一輛房車和一輛依維柯。


    管家請周家富和楊舞上了房車,保鏢們坐上依維柯。雷納也坐在房車上,不過是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隨即發動,一前一後朝莊園的後門而去。


    莊園的後門更是防守森嚴,牆高不說,就是這裏的保安也成群結隊。


    房車開的速度很快,周家富和妻子坐在車內,周家富低著頭,顯得十分落寞。楊舞不停地開解,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眼下天色已經黑了,隻是靠路燈照明。過了能有半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停下。楊舞順著車窗向外看去,外麵沒有人,十分安靜,這裏像是一個公園,環境很是優美。雖然沒看到人影,卻看到這裏停著兩輛轎車和兩輛依維柯。


    周家富楊舞都有點納悶,不明白這是什麽地方。


    副駕駛的雷納先行下車,跟著又是“哢”地一聲,後麵的車門拉開。


    “到了!請下車吧!”雷納用英語說道。


    這句話,周家富還能聽得懂,但他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用英語說道:“這是什麽地方?”


    “下車你就知道了。”雷納說道。


    周家富和楊舞也知道,他們現在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隻能老實的聽話。


    可還不能他們下車,那兩輛依維柯中,就已經有人下車了。


    下來的人並不多,但一眼看去,好像都是國人。


    沒錯,走在前麵的人,正是張禹,跟在張禹後麵的有青梅子、屠牙子、尹尚傑、彭曉、阿久。


    看到是國人,周家富緊張地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然而,雷納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轉頭看向張禹等人。等張禹他們近前,雷納用英語說道:“張先生,你要的人,我已經給你送來了。剩下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朝車前走去。


    到車頭的時候,順便朝車內的司機做了個手勢。


    司機從車內出來,跟著他一起前往轎車那邊。


    張禹等人,現在已經把房車的車門堵住。


    張禹看著車內的周家富夫妻,微笑著說道:“周先生,咱們又見麵了。”


    “你......”看到張禹,周家富的背脊上冷汗直流。


    楊舞現在也發現不對勁,緊張地說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張禹沒有回答楊舞的話,而是滿臉微笑地衝周家富說道:“我是贏不光你的錢,可你想要就此享受人生,恐怕也沒這麽容易。”


    聽了這話,周家富的身子又是一顫。還記得昨天在賭局結束之後,自己就是這麽跟張禹說的。


    他告訴張禹,想要贏光他的錢,簡直是做夢,自己要開始享受人生了。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隻過了一天,竟然會發現這樣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麽人?”周家富緊張地問道。


    “自然是從國內出來,奉命到此引渡你回國的人了。”張禹微笑著說道。


    “你......”周家富不由得苦笑一聲,“哈哈哈哈......厲害、厲害......你竟然能讓皇家賭場把我交給你......”


    “事在人為,這個世上,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你說是嗎?”張禹微笑著說道。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放過我的妻子,你們要的人是我。”周家富臉上的緊張之色瞬間消失。


    “家富!”楊舞緊緊地抱住周家富的胳膊。


    張禹微微搖頭,說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另外,通緝令上的人,一共是三個,現在隻有你們兩個,另外一個呢。”


    說到這裏,張禹朝徒弟們做了個手勢,又道:“你們去驗收那輛依維柯,查看一下情況。”


    言罷,張禹就步入房車,坐到周家富二人對麵的位置。阿久也跟著進去坐下,青梅子幾人則是去了另外一輛依維柯。


    這輛依維柯上,坐著的都是周家富的保鏢,其實人也不多,總共才四個。他們都是國內,周家富雖然當時也有黑人保鏢,不過那幾個保鏢都是在賭場雇的。


    現在四個保鏢都已經被賭場的人給銬住了,接收之後,彭曉過來匯報了一下。然後張禹示意,好好看管,不要讓人跑了。


    他和阿久坐在房車內,眼睛一直盯在周家富的身上。


    周家富也知道大勢已去,倒是能夠泰然端坐,楊舞則是戰戰兢兢。


    片刻之後,張禹說道:“另外一個人就是周先生的嶽父,這位夫人的父親。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嶽父是受了我的牽連,他是無辜的,我希望你們能夠放過他。”周家富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你要知道,這件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是非公道,一切都要等你們回國之後,接受法律的審判。”張禹正色地說道。


    “嗬嗬......”周家富搖頭苦笑。


    “我希望你能夠將他的下落告訴我,其實你也應該明白,你現在落入我們的手裏,早晚也是要說的。不要自討苦吃,這樣對誰都不好。”張禹這次平和地說道。


    周家富沒有出聲,楊舞則是委屈地說道:“我父親真的是無辜的,全是受了我們的牽連......他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晚節不保......”


    “如果他真是清白的,我相信法律會給他一個公道。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配合。你們自己也應該清楚,你們現在落入我們的手裏,他並不知道,也絕對不會轉移。你們可以一時不說,可在攻勢之下,早晚也要說。何必自討苦吃。”張禹又是平和地說道。


    對於張禹來說,自己隻是奉命行事,到底是不是有什麽冤枉,這事不該他來管,到時候自有法律來裁定。自己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把三個人都給抓到手,然後交給養文賓,引渡回國。


    張禹的話,看起來和氣,其實也頗有恐嚇的味道。周家富兩口子現在和犯人也差不多,在哪審問犯人,也沒有說客客氣氣的,不說的話,肯定要用點手段。


    楊舞看了看丈夫,她也明白張禹的話,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好吧,我說......我父親其實沒有出境......”


    “沒有出境?”張禹和阿久都是一愣。


    張禹跟著問道:“那人在什麽地方?為什麽不跟你們一起出境?”


    “我父親和我們不一樣,因為他是吃公家飯的,按照規定,去年就將護照上交了。我父親一生坦然,自然也不會辦什麽假護照。開始他是不想走的,是我硬把他架走的。可是逃走之後,老爺子無法出境,我和丈夫又不敢繼續留在國內,隻能讓父親暫時躲到北河省的唐家山盤龍鎮。打算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接老爺子出來。”


    “原來是這樣......”張禹的目標一直是周家富,倒是沒有留意到這位老爺子,先前還以為人都在一起呢。


    張禹微微點頭,說道:“那能說說,具體在盤龍鎮的什麽地方麽?”


    “我父親是在......”楊舞當即報了一個地址。


    張禹隨即看向阿久,說道:“馬上打電話給養兄。”


    “我明白。”阿久掏出手機,撥了養文賓的電話號碼,將情況如實匯報。


    現在的養文賓,已經接到張禹的通知,趕到了倫敦,正往公園這邊來呢。


    掛了電話,阿久說道:“養先生說,預計還有兩個小時能到。”


    張禹點了點頭,他心中高興,這次的任務,終於可以圓滿結束了。


    不過緊跟著,他又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周家富的枕頭。


    張禹很想知道,這個枕頭是怎麽回事,周家富又是從哪裏來的。


    “周先生,據我所知,你有一個白瓷枕頭。這個枕頭,能給我瞧瞧嗎?”張禹看向周家富。


    聞聽此言,周家富臉色一變,跟著苦笑著說道:“厲害、厲害......沒有想到,你連這個都知道......不過可惜,這個枕頭已經碎了......”


    “碎了?”張禹好奇地問道:“是怎麽碎的?”


    “我本來是想把它給帶走,不曾想,捧在我的手裏,它竟然會自己碎了......看來,這真是天意......”周家富昂起頭來,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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