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蔚然醒的早,待意識回籠後發現自己死死的抱著雲思勉,甚至,右腿不安分的掛到他身上的霸道睡姿模後,心髒顫了顫。


    小心翼翼的剛要從他懷裏退出來後,卻又發現他臉上的巴掌印。


    是那麽漂亮!


    她沉默了。


    甚至顫巍巍又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湊上前。


    “比什麽,你打的。”


    雲思勉也不知是何時醒的,他說的一句話,仿若在劉蔚然耳邊炸起了驚雷。


    劉蔚然咻的爬起身子,很不得同他相隔千裏。


    “你說我打的那便就是我打的了?證據呢?”


    雲思勉:“你好意思說這種話?”


    劉蔚然:……


    顯然,她很清楚,雲思勉最看重的就是這張臉。


    她縮了縮腦袋:“你不會要打回來吧?”


    雲思勉冷笑一聲。沒說話。


    天知道他昨天真的想打回來,好在理智占了上風。


    “我平時可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可能就是不經意的擦了一下。”


    她努力減輕自己的嫌疑。


    “夫妻間難免生出些許摩擦,這種事也是在所難免的。你總不能為此計較。”


    可很快,被男人打斷。


    “你打了我,還罵我混蛋。”


    劉蔚然覷他臉色:……“你不是麽?”


    雲思勉一愣。


    是哦,他就是啊!


    男人臉上的印記那麽明顯,以至於奪取了劉蔚然所有的注意,甚至,她沒有再去留意怎麽就抱一起睡了。


    “你今兒還上職麽?”


    雲思勉沒好氣:“我這樣怎麽出門?”


    出去走一遭,臨安城就能傳遍了,多丟人啊!


    若有不長眼的,上前追問,難不成他來一句,被家暴了?


    劉蔚然一想,也是。


    “那今日你就莫同我去接祖母了。”


    她一說這話,雲思勉這才想起,不久前他是聽劉蔚然說過,劉家老太太從老家回臨安的事。


    他和劉蔚然當時成親太急,老太太身子骨又不好,感了風寒,也沒能及時趕回來。


    “路途顛簸,祖母想來也累得慌,你明日再拜見也是好的。”


    “父親多次提出讓祖母回臨安度晚年,他也好盡孝心,偏祖母卻舍不得老家,好在不久前鬆了口。”


    “祖母這人最守規矩,若她知道我打了你,定然要訓我。”


    你要這麽說,那我就去定了。


    見雲思勉沒說話,劉蔚然隻當他答應了。她利索的下榻。去了櫃子左翻右翻,很快,捏著玉瓶走過來。


    “這藥膏還是我父親給的,效果奇好,估摸著明日就能消了。”


    她湊近,雲思勉難得的配合,劉蔚然垂眸,很認真進行塗抹。


    入目是女子放大的臉。未施粉脂,她顯的格外水嫩。甚至瞧不出半點瑕疵。


    初見時,劉蔚然嚎啕大哭的模樣,他到現在都記得有多醜。


    不過,勝在眉目清秀。


    鎮國公府想來養人,若不然,劉蔚然怎麽越來越順眼,模樣也越來越好看了?


    甚至,別有一番韻味。


    劉蔚然是晌午左右出的門,馬車一路暢通的趕往郊外,城門處順利通行。


    顧念劉善忙,劉蔚然早早就將迎接的活給攬了下來。


    到了郊外的那處涼亭,劉蔚然卻左等右等的不見人,愣是等了一個時辰。


    天色莫測,好好的豔陽天轉即變得陰沉沉的。


    烏雲成團遮住了天日,仿若一抬頭,就能觸上。黑壓壓的有些駭人,好似隨時崩塌。


    “這天倒是說變就變,比我那婆娘還喜怒無常。”周邊的涼茶鋪傳來說話聲。


    “店家,你怎就收攤了?”


    “看架勢,許是要下暴雨了,左右掙不得幾個錢,再留著,我這小攤子可不得遭殃。”


    劉蔚然蹙眉,暗覺不對。


    她眺望那條寬敞的官道,卻不見有馬車駛來的影子。


    算著時辰,祖母早該到了。


    那邊的說話聲還未停:“是了,早早歸家的好,我剛從褚縣過來,那邊昨兒就下雨了,至今未停,山體滑坡,山路塌方。壓死了不少人。”


    話音剛落,隻聽天際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豆大的雨珠似不要命的直往下墜,裹著涼風,砸的劉蔚然一個激靈。


    雨幕襲來。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格外輕薄。


    那一句話卻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心髒驟然一停。


    老太太雖嚴苛,但卻將全部心血傾注在她身上。


    她死死盯著遠處,心生不安,若她沒記錯,老太太途徑之地便有褚縣。


    劉蔚然心神不寧,再也顧及不了旁的。她沉聲吩咐。


    “取下車轅。”


    眼看著車廂和馬分開,劉蔚然翻身上馬。


    “姑娘,老太太吉人天相,自有神明庇佑,這雨實在太大,您還是莫去的好。”


    一同跟來自小服侍她的丫鬟出聲。


    車夫也在一旁恭敬道:“少夫人,奴才去,你身子嬌貴……”


    劉蔚然卻不願再廢話,她拉緊韁繩:“駕。”


    連人帶馬衝入了雨幕。


    雨絲毫不見停歇,下的實在是大,以至於她睜眼都困難。


    片刻功夫,羅裙濕的能擰出水來,那幾縷墨發粘在麵容上,勾顯狼狽。


    馬路也不知在何時,變得愈發的泥濘,馬蹄打滑間,劉蔚然整個人都翻了下去。


    ————


    “這一路有驚無險好在隊伍無人傷亡,褚縣路不通,便擇遠道而行。但老太太見了血,到底還是受了驚嚇,速度也慢了下來。”


    “如今又恰逢暴雨,隊伍也不好繼續,如何也要等雨停了,才好再趕。”


    “老太太特地讓奴才過來同少夫人說一聲,無需掛憂。”


    涼亭內,說話之人,身披蓑衣。雨水匯成水流往下淌。那是老太太身邊伺候的福伯。


    他說完這句話,笑嗬嗬的環視一周:“對了,如何不見姑娘?”


    丫鬟麵色一白,暗叫不好,她語氣急促:“福伯路上沒碰見?姑娘去尋老太太了。”


    福伯嘴裏的笑意倏然消散。


    而這邊,等著劉蔚然被罵的雲思勉姍姍來遲。他撐著傘,在雨幕裏也腳步帶風。


    聽到這番對話,心下一咯噔。


    尋找劉蔚然的人馬很快出發。


    找到的隻是那一匹倒在地上,苟延殘喘受了傷的馬。


    還有早已被雨水打濕,在此刻失了光澤的那根再熟悉不過的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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