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醒來後,就去了盛挽的院子請安。


    端看盛挽的氣色,便知她心緒極佳,果不其然,盛挽瞧見她旳第一句話就是。


    “蓁蓁來了。快,過來,嚐嚐這玫瑰酥。”


    第二句話洋溢著得意和高傲。


    “金玉堂剛出了不少新花樣的首飾,我先前在易夫人那邊見過圖紙,有根簪子工藝師傅花了足足一個月,不說旁的,就憑著這獨一無二的噱頭,我就提前付了銀子。”


    第三句帶著嘲諷。


    “等我揮金如土這事傳開,又得有數不清的酸婦,背後嚼舌根了,往往背後非議我的,無非都是些後宅醃臢,不得主君看重,人老珠黃比不得府上小妾的。”


    阮蓁聞言,連忙放下手裏的糕點,她嫻靜的用帕子擦著纖細的手:“初歆婚期將至我本打算去一趟金玉堂,母親的首飾,便由我去取罷。”


    盛挽見狀,爽快應了,阮蓁如今身份大有不同,畢竟國公府世子妃和首輔夫人區別極大,她絲毫不擔心有哪個不長眼的往她眼前湊。


    阮蓁和顧淮之到底是年少夫妻,盛挽想過將身邊的孔婆子撥到墨院,伺候阮蓁到生產,以免暗七那幾個伺候的不夠精心。


    可這個想法剛生起,就被她掐斷了。


    葛媽媽她見過,是個安分守己的,她伺候過阮熙,到底也有經驗。更何況,他那個兒子隻要上心了,事事麵麵俱到,她就不去摻和了。


    “行啊!”


    盛挽看向暗七:“照顧好少夫人。”


    暗七:“是。”


    拜別盛挽後,阮蓁不再耽擱,就要出府。


    馬車早已備好,是長肅駕馬,道路寬敞,不見顛簸,周邊走卒聲叫賣不停,街道熱鬧繁華。


    阮蓁靠在車壁上,懷裏抱著呆團子,神色溫柔的撫著她的毛,養了好些日子,兔子肥了一大圈,顯得更為呆滯。


    “世子妃。”


    阮蓁看向說話的暗七。


    暗七吸了一口氣:“我昨日被長風趕出來了。”


    阮蓁不知原委,可對上暗七茫然難過的神情,她不待深思,一句話脫口而出:“長風平素極好,這次委實不講道理。”


    暗七難過了一晚上,她本就是鑽牛角尖的,這次更甚。


    她後悔尋長風了,她甚至以為長肅沒準被從長風靠譜。


    那人不幫她也就算了,甚至以為了讓她回頭是岸為由,不惜將她的計劃一一告知名單裏的暗衛,以至於,隻要她一走近,那幾個暗衛像是見了鬼一樣臉色大變撒腿就跑,生怕她能吞人。


    暗七很鬱悶,更挫敗,一聽阮蓁的話,仿若找到了同伴,她重重的點頭,想要阮蓁的安慰。


    “屬下這次和他梁子結下了。”


    阮蓁:“可是有何誤會?”


    暗七麵無表情,可語氣帶著隱隱可查的惱火:“我昨日自薦枕席,他拒絕了我!”


    阮蓁:???


    嗯?


    你在說什麽?


    所以,你找長風是為了自薦枕席?


    阮蓁微微一滯,她好像知道了一樁不得了的事!


    不隻是他,就連外頭駕馬的長肅險些沒坐穩翻到車輪底下。


    “你......”小娘子動了動唇,卻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暗七樣貌不差,又是暗衛裏有唯一的女子,可見其本事不凡。她並不通情愛,能做到這一步,想來是認定了長風。可見下了多大的決心。


    “我想有個女兒。怎麽就這麽難呢。“


    “萬一,是男孩呢?”


    暗七沒想過這個問題:“啊?”


    阮蓁一字一字的分析前麵那句話。秀氣的眉微微一蹙,嘀咕一聲,紅唇跟著一張一合:“這長風到底多少有一點點的不知好歹了。”


    暗七:“沒錯!”


    帶有國公府標誌的馬車剛從金玉堂停下,就有小二上來迎。嘴裏說著一套又一套不見重複的馬屁。


    阮蓁聽得臉紅。


    小二笑:“知道您要來,一樓人多眼雜,夫人不若同小的去二樓坐坐,時興的首飾小的呈上來一一給您過目。”


    阮蓁想了想,沒有拒絕:“有勞了。”


    說著,她跟著小二上了二樓。


    二樓除卻喝茶的,便是身份尊貴亦或是花了大價錢的夫人在雅間挑選首飾。


    待入了雅間,小二退下取首飾,阮蓁剛要坐下,就聽隔壁細細的說話聲,顯然這是故意壓低的嗓音。


    “這薑怡病的突然,我家郎君在將軍手下當差,平素我同夫人也算有些交情,昨日去探病,愣是沒見著人。府上的小廝奴婢一個個壓低腦袋,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總歸是不同尋常。“


    那人稍一停頓,帶著疑惑:“難不成將軍背著夫人養了外室?可這也不應該啊,將軍素來正直,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許是真的放下了又或許真的無所謂了,阮蓁聽到這裏,竟然在想,易霖的摳名不虛傳,雅間的隔音竟然如此之差。


    “莫瞎猜了,你這消息也實屬不靈通。”另外的人出聲。


    “薑怡這人倒不錯,臨安城的有幾個不羨慕她嫁得好,可這會也真是慘的緊,那慕家大姑娘非她所生。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被告知是假的,你我已為人母,怎會不知其間心酸?可不得病了。”


    “什麽??”


    “這還能有假,宮中都傳開了,那慕玖是當年靖王妃所生,如此算來,她該是我朝的公主了。”


    “那原先的慕姑娘呢?這是何時被掉包的?”


    “這便不清楚了,不過想來是凶多吉少了,你想啊,如今的將軍府絕非是皆大歡喜的場麵,聽說上上下下亂成了一團。嘖嘖嘖,也是造孽。至於旁的,我便無從得知了。”


    阮蓁垂下眼眸。


    偏就在這時,小二捧著滿滿當當的首飾入內,笑的諂媚:“夫人,您且瞧瞧。”


    許是這邊的動靜,驚擾了邊上,那邊也沒曾想邊上雅間有人,想到前麵說的那番話,一時訕訕,總算是沒了聲。


    阮蓁開始仔細的挑著首飾。


    “這件,這件,還有這件。”


    小二笑容滿麵:“欸,小的這就給夫人打包。”


    阮蓁搖了搖頭,低頭去取錢袋:“這三件不要,旁的都要了。”


    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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