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由衷感歎:“閣下好身手。”


    說著,他伸手將刀往外撥了撥:“行個方便,我晚些還得去接娘子,莫讓我沾了血,她膽小。”


    暗衛的嗓音嘶啞難聽,他嗬斥道:“老實些!”


    不止是他,在場不歸順周楠的人,皆被挾持。


    鎮國公絲毫不懼,他甚至極為不雅旳吐了口唾沫:“先帝在時,你不配登位,如今皇上就算是死了,這龍位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周楠隻覺得這些人實在認不清局勢。


    他一言不發,就有跪著的官員,出言斥責:“鎮國公所言實在無法讓人苟同!王爺平定池彰陰謀,這天下還有誰比王爺還合適?”


    屋外的廝殺聲未消,反倒有越打越激烈的動靜。


    “有!”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慕家父子擁簇著趙宸大步而來。


    趙宸模樣不起眼,但氣勢從不亞於任何人。


    周懿眼前一亮,隻覺得自己有救了。他放聲大笑:“我就知道慕將軍你會及時趕來。快,將這些人都殺了!”


    慕又徳一個眼神都沒落到他頭上。


    周楠輕蔑一笑:“去,將慕家父子給我綁了!”


    然,離他最近的劉善卻是一個轉身,一把掐住周楠的喉嚨:“放肆!”


    局麵轉變的太快,殿內的人,包括周楠,都愣了。


    “你!”


    劉善麵帶嚴肅冷漠:“王爺急功近利,竟未察覺,跟著你殺入宮的兵在途中同池彰的人相殺,死傷無數。又如何抵得過慕家軍。”


    “不可能,周懿收回兵符後,就命慕家軍早就前往邊塞!回來的路程也要兩月有餘!如何能歸?周懿手下的兵無能軟弱。就算此番聽命慕又徳,又如何同我匹敵!”


    趙宸溫和道:“錯了,慕家軍隻聽命慕家人。”


    慕家軍一直駐守城外,更別說他準備了數十年,下麵善戰精兵無數!


    趙宸的嗓音剛落,就見屋內聽他差遣挾持眾人的兵放下手裏的刀,對著趙宸紛紛跪下。


    周楠:“你們!”


    趙宸繼續笑:“忘了問了,我的人,王爺用的可還順?”


    周楠心亂如麻,正要喊暗衛,就見顧淮之打了個哈氣,抬手一把將身後桎梏他的人拍到地上。


    沒錯,是拍!


    ‘砰’的一聲,他英勇無敵的暗衛,一動不動,驚起飛塵萬千。


    若非眼珠子還在轉,他都要懷疑對方死了!


    顧淮之拍了拍褶皺的衣袍,矜貴的去踢地上的人:“都讓你離我遠些了,詠太醫的軟骨散果然好大的用處。”


    很快,暗衛被侍衛五花大綁抬了出去。


    周懿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不過很快又陷入興奮中。


    地上的官員趨炎附勢傻眼:.......


    趙宸一瞬不瞬的盯著傷口涓涓還在冒著血的周懿:“皇上讓臣查的罪臣周衡一事,已有結果。”


    徽帝微微一笑,竟然也顧不得疼了:“你說。”


    “先帝去後,曾下詔繼任帝王為次子周衡,周衡心係山水,拒之,明徽元年,長子周懿繼位。”


    徽帝一愣。


    “十一年前,你懼靖王,更對靖王妃生了覬覦之心,靖王拒之,一夜之間,謀逆之名隻往靖王府砸。莫須有的罪名,的確該翻案!”


    朝臣聞言,目瞪口呆。


    “閉嘴!你是誰!”徽帝的情緒化為激動。


    趙宸上前,在徽帝驚恐的神色下,他吐字清晰道:“侄兒周旭見過伯父。”


    ————


    三日後。


    避暑山莊。


    阮蓁小口的喝著甜湯。她犯困的秀氣打了個哈氣。


    “世子妃若困,不若再去歇上一歇。”


    阮蓁抿了抿唇:“可我才起。”


    暗七:是哦!


    劉蔚然開著玩笑:“你這幾日瞧著圓潤了不少,現下又嗜睡,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有了身孕。”


    女子細白軟綿的玉指倏然一鬆,隻聽瓷白勺敲擊碗壁,發出極其清脆的聲響,濺起幾滴甜湯。


    阮蓁掩飾失態,用帕子擦了擦染有汙漬的衣襟。


    劉蔚然狐疑的看著她。


    “不會真讓我猜對了?”


    暗七一臉嚴肅,連忙替阮蓁解釋:“怎麽可能,我們世子妃這些日子都在用補身子的藥,身上還有避孕的方子。”


    劉蔚然點了點頭:“行吧。”


    阮蓁神情恍惚,貼身伺候她的一直是檀雲,暗七自然不會知道,她的月事,已有一月有餘未至。


    她的確有避子香囊,同顧淮之同房時便會掛於床前。可出門前她沒帶。


    顧淮之送她來山莊那一晚,要的格外的凶,像是要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她身上。


    別是那晚......


    阮蓁思緒有些亂。


    劉蔚然:“你想什麽呢?又不說話?”


    阮蓁喃喃,手覆上平坦的小腹,眼裏帶著茫然:“想孩子。”


    她驚喜間又有些惴惴不安,這是她期盼已久的,前世不敢想,這一世的阮蓁眼角有些濕潤,卻又不敢聲張。隻怕錯了鬧了笑話。


    劉蔚然:上次想男人,這次想孩子,下次是不是就要想孫子了?


    也不知多了多久,阮蓁很小聲很小聲的問:“山莊可有大夫。”


    “有?你可是身子不適?”


    阮蓁抿了抿唇,粉嫩的指尖一指:“小灰不舒服。”


    小灰黑黝黝眼角同阮蓁對視一秒,它趴下,做難受狀,有氣無力的汪了一聲。


    不過配合不到兩秒,他鼻尖一動,像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精神抖擻的躥了出去!帶動一陣風。


    劉蔚劉蔚然:“不舒服?”


    小灰每次這樣,無非都是迎顧淮之。阮蓁一愣,眉梢帶喜,隨即站起身子,腳步飛快跟了上去。


    她剛出院子,就見不遠處白衣錦服的男子負手而來,樣貌出眾,矜貴嘩然,身姿筆挺頎長。


    兩人的視線對上。


    女子肌膚勝雪,眉眼瀲灩,三世相隔,卻一如初見,


    顧淮之眸色暗了暗。


    他輕笑一聲:“過來。”


    阮蓁想也不想,疾走化為小跑。


    顧淮之眉目一鬆,伸開手臂。等著她入懷。


    小娘子卻在半道上腳步一頓,她無措又緊張兮兮的摸了摸小腹。


    顧淮之:???


    阮蓁也不走了,她側了側頭,看向俊朗的顧淮之,眼前一時間仿若浮現夢中種種畫麵,她嘴裏溢出一絲笑,而後溫婉的福了福身子。


    嗓音輕軟甜膩:“顧首輔名望,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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