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到底卷席了一場風波。


    偏偏往後的幾天內,除了百姓議論紛紛,將軍府,定國公府沒有絲毫動靜,不免讓池彰心裏窩著火。


    下了早朝後,他去見了池皇後。


    池皇後雍容華貴,一身鳳袍,威儀萬千。


    “兄長。”


    池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拱了拱手行禮:“娘娘瞧著瘦了。”


    池皇後斂下眼底的神色,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天兒炎熱,用不下飯。”


    池皇後身邊伺候的人皆是心腹,連忙請池彰入座。


    “那也得吃。”


    池皇後淡笑不語。


    她好像沒怎麽變,還是那麽年輕,還是未出嫁前的模樣。池彰神色化為柔和。


    不過想到周煥,他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周煥的那些花花心思,他何嚐不知。


    以往也便算了,看上的女子,左右周煥提一句,他也能想進法子將人送過去,可周煥如今看上了柳家的,國公府的。


    那是如今的他能惦記的?


    不知所謂。


    他為了周煥前後奔波,夙興夜寐。周煥卻毫不作為,隻知道在東宮了尋歡作樂。不知道為他分憂片刻。


    “我原想著此事能狠狠下秦王府的臉麵,偏偏顧淮之沒有鬧到禦前,將軍府也不曾在皇帝麵前說上一句,想來是被收買了。”


    池皇後聞言微微直起身子。


    “國公府將軍府羽翼豐滿,絕對不能成為秦王府的人。鎮國公府,太傅府雖無須顧忌,但民心所向,萬萬不可與之為敵。與我們而言,這沒有半分勝算。你且讓太子歇了那些心思,且加以約束。”


    池皇聞言,後麵露焦慮,語氣親昵:“煥哥兒被我慣壞了,讓兄長為難了。”


    這麽一句話,讓池彰的火氣消了大半。


    “我不是怪你,你也知道,我從來舍不怪你。”


    他的視線貪婪的在池皇後臉上滑過:“這些年,也苦了你了。”


    又過了半柱香,池皇後親自將池彰送出宮殿,等池彰走遠,她嘴裏的笑意卻越來越淡,直至不見。


    苦?


    她身為一國之母,受盡天下人仰望叩拜,如何苦?


    池皇後看了眼明媚的天色,卻再也快活不起來,從被池彰逼著要了身子後,她的世界早就暗了。


    她聽著他夜夜情動的低喘,被迫生下池彰的骨肉。卻又被輾轉送入皇宮。


    池皇後一步一步,腳步堅定的往內室走去,跟在她身後的嬤嬤,是她的乳娘。也是她被池彰壓在身下,體貼周到退出去關門讓出屋子方便池彰的乳娘。


    “娘娘,您走慢些。”


    池皇後沒看她,隻是低低的笑了笑,用最冷漠的言辭道:“本宮這一生,伺候了兩個男人。”


    乳娘血色盡失,像是不怕疼似的,‘砰’的一聲跪倒了她腳前。


    “娘娘渾說什麽。你是天朝的皇後,最最尊貴的女子。”


    皇後兩個字仿若取悅了她,那張保養得體的麵容上淌著笑意,然眼底卻是無光。


    “是啊,如今是皇後,日後便是太後了。”


    她啊,舍不得死。


    錯的不是她,既然無法反抗,她便順從,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何不苟活著。享受著富貴,


    她也曾少女懷春,有過心上人。


    靖王周衡樣貌好,性子好,能力又強。莫說是她,當時大半個臨安的女子都對之心生愛慕。可周衡娶了旁人。


    再後來,她也想過,日後的夫君該是有胸襟抱負之輩。


    可她的夢被池彰徹底打碎了。


    池彰抱著她,說早就心悅於他,池彰還說,他肖想許久,定要得償所願。


    那夜,她哭了。


    莫說是周衡,便是門楣低於池家的人家,她都配不上了。


    她憎惡著,甚至設計讓嫂嫂親眼瞧見,池彰是怎麽鑽到她屋裏的,她單純的以為,那個對她疼愛有加的嫂嫂能救她。


    可沒有。


    後來,她入宮了,因著容貌,也被徽帝寵了些日子,待她有了身孕,徽帝便極少入她的屋子,要知道,這宮裏最不缺的便是女子


    可徽帝雖是帝王又如何,池皇後打從心底裏瞧不上他。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從前麵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


    她當了皇後,還不是得和池彰保持私情。


    可沒關係。


    不過一身皮肉罷了,早就不值錢了。


    池皇後也沒讓嬤嬤起來,就這樣俯視著她誠惶誠恐的模樣:“傳話太子,讓他這些日子安分些。”


    “是。”


    ————


    即便,池彰不好借此發作,可那件事依舊傳到了徽帝耳裏。


    大殿內香爐嫋嫋,味道清冽,聞著心曠神怡,趙公公呈上冰鎮好的荔枝,隔到紫漆描龍紋案桌上。荔枝散發著絲絲寒氣,一個個被剝好,果肉白嫩飽滿。


    徽帝剛服下藥丸,精神極好。


    他撿了一顆,放入嘴裏。


    “顧淮之那小子,是愈發的不守規矩了,皇叔的府邸,也敢去作祟。是料定朕不舍得罰他。”


    雖說著這種話,可他的眉宇放鬆。


    趙公公盡責的給他扇著風消暑:“老奴聽說,秦王府送出的整整數車都堆滿了,世子爺前些日子送進宮的硯台便是其中一件,聽說那是王爺收藏至今,都舍不得用的。”


    徽帝眼裏閃過笑意:“顧淮之還算知道孝敬我。”


    說著,他又滿意的提到了慕又徳。


    “朕沒有看錯人。”


    趙公公連忙應和:“可不是,將軍對皇上是忠心耿耿。”


    秦老王爺尋上將軍府,好一番言辭,讓慕又徳答應了不上折子批判,慕又徳答應了,可私下卻是尋了徽帝,痛斥了秦王府的風氣。


    甚至在徽帝麵前放下幾句話。


    “臣錚錚鐵骨,向來直言直語,敢於進諫!王爺卻想要賄賂我!實在離譜。”


    “皇上,王妃說的那些話,實在動我朝之根本!此事,臣絕對不容!”


    徽帝眯了眯眼:“鎮國公府聽說也參與了這件事?”


    “確實不假,不過那是雲世子所為,鎮國公後為此大怒,氣的動了家法。”


    徽帝也便沒放在心上。


    “雲家那個,自小便是惹禍精。每逢出事,十次裏頭有八次都是他打的衝鋒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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