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眼瞧著慕寒生掄起拳頭就要朝顧淮之那邊揍。


    任婆婆歎了口氣,無奈道:“一見麵就吵的習慣我看是改不了了,今兒就看在我的麵上,兩位公子好好用頓飯?”


    慕寒生下了台階,冷哼:“成!您的麵子我自然要給的。”


    顧淮之卻是慢吞吞:“我覺得不大成。”


    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道:“適才他那一聲吼,嚇著我了。”


    他看向慕寒生:“你不同我道歉嗎?”


    慕寒生:???你這是碰瓷吧!


    你說這種話,不怕遭雷劈嗎!


    顧淮之不怕,畢竟前一日他還淋了許久的雨。


    阮蓁若有所思,原來說這種話時,可以閉著眼睛說瞎話。


    任婆婆見兩人是沒完沒了了,也不再勸。


    “要打出去打。少夫人不若同我一道去廚房把菜端上來?”


    阮蓁連忙上前攙扶年紀大了的任婆婆,道:“好。”


    兩人朝廚房而去。


    走了許久,阮蓁聽到任婆婆一聲歎息:“這小將軍心裏苦啊。”


    阮蓁抿唇,淡笑不語。


    “遭了那種事,誰都走出來了,我也認命了,偏偏他還沒。”


    阮蓁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垂下眼簾。


    任婆婆腳步一頓,看著阮蓁,有些出神。她想,姑娘若是還在,便也是這般年紀。


    姑娘幼年最是嬌憨不過,定也能出落的這般水靈靈。


    見阮蓁不說話,她連忙道。


    “瞧我這張嘴,一時疏忽在您麵前說這些作何。少夫人莫嫌我嘮叨。”


    阮蓁彎唇一笑:“不會。婆婆瞧著極為可親。”


    這邊,慕寒生見兩人走遠,當下被激怒擼起了袖子:“來,你出來!”


    顧淮之善意提醒:“你打不過我。”


    慕寒生冷笑,卻認清現實默默的把袖子又給放了回去。他頹廢的在院子那邊的台階坐下:“我剛從江南那邊回來,今兒這個日子,你也要氣我?”


    顧淮之沉默了。


    他提步走到慕寒生邊上。


    “慕將軍問你行蹤了。”


    慕寒生眯了眯眼:“你怎麽說的。”


    “我勸他好自為之。”


    慕寒生:……


    他悲涼道:“我心知那件事他的疼不比我少,可我就是怨他。因為我除了怨他,怨的便隻能是自己了。”


    怨自己的越多,便越承受不住這份苦楚。


    “那年的今日。天寒地凍。遍地都是雪。冷的不行。皎皎是我親手丟棄的。荒山野林裏,我讓她站著,別跟著,哄騙說我去給她買糖葫蘆。她還信任的衝我揮手,讓我早去早回。你說可不可笑?”


    眼看著他的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


    顧淮之出言打斷:“成了,這種話莫讓任婆婆聽見。”


    慕寒生淒淒一笑。


    “是了,任婆婆年紀大了。”


    他抬眸去看夜幕繁星點點:“我就是覺著,自個兒可真不是東西。”


    顧淮之淡淡道:“那便打一架吧,心口那股悶氣出了也好。”


    慕寒生深呼一口氣:“打個屁啊!老子被你吊著打能高興?”


    顧淮之擰眉:“能得我指教,合該歡喜。你別不識好歹。”


    ————


    任婆婆的手藝極好。那些菜色香味俱全。令人胃口大開。


    所有人都有意不去提及傷心事。


    阮蓁小口小口的喝著雞湯。就聽前不久眼底微紅的慕寒生,有些刻意道:“易霖呢,那家夥最喜歡占便宜,今兒怎不見他來蹭飯?”


    任婆婆給每個人盛湯,聽到這句話,笑出了聲。顯然還記得有回易霖來蹭飯,還不忘厚著臉皮大包小包帶了不少山貨回去。


    她一頭銀發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慈祥:“那孩子是個會過日子的”


    “嗬。”顧淮之沒忍住嗤笑一聲。


    他給阮蓁夾了一筷魚肉,淡淡道,顯然是對慕寒生說的:“你該準備賀禮了。”


    慕寒生眯了眯眼:“他的親事不是作廢了?”


    “他那種貨色還能短時間內找到姑娘?”


    說著,他還想吐槽什麽,可一抬頭見顧淮之又在阮蓁碗裏夾了道菜。


    慕寒生一愣。


    是了。


    顧淮之這樣的都能娶到媳婦,易霖找到也不奇怪了。


    慕寒生也顧不得吃飯了,轉頭求阮蓁證實:“小嫂嫂,顧淮之可是蒙我。”


    阮蓁艱難的搖了搖頭。


    “他的確好事將近了。”


    慕寒生:???


    阮蓁鼓足勇氣對上慕寒生的眼。


    饒是她不願認將軍府的人,可從夢裏,阮蓁知道,慕寒生一直沒放棄尋她。一聲小聲嫂子實在讓她不知如何應答。


    可阮蓁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一旦想開,便無需顧及旁的。


    慕寒生後麵極少說話,隻是埋頭吃飯。


    孔婆婆也從剛開始的多吃些,你瘦了,成了最後的夠了夠了,得積食了。


    阮蓁拖著下顎,眼皮開始跳。


    她轉頭去看邊上的顧淮之,壓低嗓音道:“這樣不會出事吧。”


    顧淮之:“撐不死。”


    “阮蓁。”


    “嗯?”


    “你的眼睛朝哪兒看?不吃飯,你看誰呢?”


    顧淮之不虞。


    “你不覺得他黑的像根碳嗎?”


    阮蓁呐呐無言。


    炭?


    誇張了啊。


    慕寒生聽到這句貶低的話,氣的一拍桌子,當下給顧淮之倒了滿滿一碗酒。


    “你夠了啊,我明明養白了不少!”


    “你他娘的給老子喝!看你不爽很久了。”


    顧淮之沒理他。


    慕寒生譏諷:“怎麽,怕被我幹趴下後耍酒瘋,損你的世子爺名聲?”


    顧淮之還是沒理他。


    慕寒生轉眼去看阮蓁,嘀嘀咕咕道:“你這男人真孬。”


    阮蓁嘴角沒忍住一抽。


    她默默的撿起筷子去吃顧淮之夾在碗裏的菜。


    她想,慕寒生得完。


    果不其然,邊上的男人笑了。笑的人後背發涼。


    顧淮之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去轉指間的玉扳指。


    “成啊,看誰先醉,你敢來嗎?”


    慕寒生:“誰怕誰!我中途去如廁算我輸!”


    慕寒生隨即搬空了酒窖裏的酒。


    阮蓁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拚酒。


    從剛開始的一碗,到最後直接對著酒壇喝。


    慕寒生剛開始的豪情萬丈,到以後艱難的打起了酒嗝。捂著肚子跑出去吐,好不狼狽。


    “嘔。”


    “老子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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