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並不打算去書房打擾顧淮之辦公。她身子有些不適,隻想回屋子小憩一番。卻聽檀雲小聲道。


    “奴婢適才瞧見長肅受了重傷。”


    阮蓁一頓。


    可是同靖王他們有關?


    檀雲:“手臂上好大一條口子,奴婢見他如此,便想著救死扶傷也算積德。”


    可長肅非但不領情,嘴巴還一樣的臭。


    檀雲環視一周,在阮蓁耳畔嘿嘿的笑:“我思來想去,他受傷的原因無非是兩點。”


    “且說於我聽聽。”


    主仆二人朝主院而去。


    檀雲從懷裏掏出一個餅,咬了一口。


    “長肅這般賤,得罪的人自然不在少數,想讓他死的也不在少數。可不是得被追殺。他功夫是不錯,可總有淩駕其上的。”


    說的倒有幾分道理。


    然,長肅是顧淮之的人,臨安的那些人心生顧慮,有幾個敢明著同他對著幹?


    這件事,自然不簡單。


    但阮蓁卻沒去反駁,她隻是嘴角帶笑:“第二點呢?”


    檀雲餅也不吃了。她圓溜溜的眸一轉。嬰兒肥的臉蛋帶著八卦的意味。她一拍腿,壓低嗓音道:“自然是欲行不軌被女子傷了。”


    “別看長肅一本正經,不近女色的模樣,沒準私底下亂著呢。嘖嘖嘖。”


    “那傷口能傷這般深,沒準是他獸性大發強迫人,女子烈性子,誓死為保名節,自衛反擊。”


    說著說著,檀雲的語氣愈發肯定。


    長肅不是個東西。


    這種事興許還真的做得出來。


    檀雲了然又激動的啃了一口餅。


    “光天日下,人麵獸心!”


    “我日後得離他遠些,那廝實在讓人唏噓。說著我醜,沒準心下還覬覦我!”


    阮蓁:……


    她聽著檀雲的話,不免有些好笑。


    “我知長肅同你有過節,但你這般誹謗可實在站不住腳。”


    “長肅若是個貪戀女兒香的,何故至今身邊還沒有人?你沒瞧見娘次次瞧見長肅,都直嚷他不解風情?”


    檀雲嘟嘴。


    “姑娘怎麽才嫁人,就幫著姑爺身邊的人說話了。”


    她跺腳:“虧奴婢還想給您煲湯呢。”


    檀雲的的菜色香味俱全,每一道都能攥緊阮蓁的味蕾。


    國公府的飯菜雖也好吃,但阮蓁還是最愛檀雲燒的。


    她抿了抿唇,一時間理智同誘惑相撕扯。


    女子麵似芙蓉,柳如眉,三千墨發盤起,隻戴著一根白玉芙蓉簪,同金步搖。


    簡單卻雅致。


    她亭亭而立。白嫩的小臉裹著認真,指尖點著檀雲氣鼓鼓的臉。她嗓音輕軟,一字一字聽到檀雲萬分舒心。


    “知人知麵不知心,長肅如何,的確有待商榷。”


    “檀雲,你說的極對。”


    她彎唇一笑:“明兒再添一道酥軟肥妹,色澤櫻紅的櫻桃肉吧。”


    話音剛落,就聽前方有人悶笑出聲。


    阮蓁警惕的抬眸,卻對上了不知何時出現懶散靠著柱子男子含笑的眸子。


    顧淮之真沒想到阮蓁為了一口吃的,睜著眼說瞎話。


    他眯了眯眼,就這樣看著她。


    阮蓁在他麵前出過的糗已不是一次兩次,也不差這一次了。


    阮蓁上前福了福身子:“夫君。”


    顧淮之卻是擰眉虛虛把人扶起道:“日後無需行禮,老一輩的規矩,我看著著實心煩。”


    怕阮蓁墨守成規,他又道。


    “莫同我說於理不合,父親也從不讓母親行禮,這是顧家的規矩。”


    阮蓁輕輕笑開,唇紅齒白,嬌美無雙。


    “好。”


    說著,她抬著小臉:“顧家還有什麽規矩?夫君不若一並與我說說。”


    顧淮之想了想:“不得忤逆夫婿,不得耍驕縱脾氣,得溫婉得順從。三從四德樣樣得守。”


    阮蓁:……


    這還真是……一個字也不信。


    顧淮之抬了抬眼皮:“能做到嗎?”


    阮蓁憋屈:……“不能。”


    “父親一向縱著娘,府上的管家都說了,他是把娘當女兒寵的。”


    她捏著帕子,嗔了顧淮之一眼,水盈盈的眸子就這樣看著他,說的話明明帶著惱,可她語調軟糯:“你不能看我好欺負,就亂說呀。”


    顧淮之抿唇,下頜線繃緊。


    因著阮蓁的一句話,他不由自我反省適才的行為,是不是畜生行徑。


    他自詡不是君子,也絕對和畜生沾不了邊。


    顧淮之還是以往張狂的老樣子,絲毫不見收斂。他抬了抬高貴的下巴。


    生硬的轉移換題。


    “你湊這麽遠作何,走近些。”


    阮蓁沒動。


    顧淮之長臂一伸,扣著阮蓁的腰身,迫使她靠近。


    他垂下眸子,不鹹不淡道:“以後都得這麽近,我耳朵不好使,遠了聽不見。”


    那熟悉到昨夜寸寸縷縷環繞她的冷鬆木香,再度充斥鼻尖,阮蓁的腿不免有些軟。


    檀雲垂下頭顱生怕見了不該見的,連忙退下。


    明知顧淮之是隨口一說,但阮蓁也不想拆穿他,隻能順著顧淮之的話故作鎮定道:“那讓詠太醫來瞧瞧。”


    顧淮之把人帶著去書房,口吻嫌棄:“庸醫罷了。”


    “詠太醫是太醫院之首,醫術是沒得說的。”


    顧淮之擰眉。他不虞的看著阮蓁:“你質疑我?”


    不等阮蓁回複,他忽而一笑,話鋒一轉:“易霖送的蜜餞好吃麽?”


    阮蓁尋了椅子坐下:“好吃。”


    顧淮之:???


    阮蓁是不會看眼色嗎???


    她竟然敢說好吃!


    顧淮之嘴角拉平。


    “也不怕被毒死。”


    顧淮之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以為易霖是個什麽好東西?”


    阮蓁聽著熟悉到那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不由笑開:“可他是夫君的至交好友。”


    顧淮之淡淡:“嗯,他燒了高香。”


    “他這人斤斤計較,自然不會無顧獻殷勤,明明相中了戚初歆,卻拐個彎把蜜餞送給你。小人行徑。”


    沒準又在戚初歆麵前危言聳聽,為達目的栽贓何向瀾。畢竟易霖除了經商的頭腦,也就隻有這點手段。


    顧淮之說到重點:“日後別收他的物件。也離他遠些。”


    阮蓁敷衍的點了點頭,努力不讓嘴角上揚:“嗯嗯,你說的對。都聽你的。”


    顧淮之:……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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