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挽氣沒處撒,拉著阮蓁走了。


    實在一眼都不想看這個氣死人不償命且態度極為囂張的顧淮之。


    合著對誰囂張呢???


    那張嘴就不會好好說話!!!


    想到阮蓁日後得日日麵對這糟心玩意,盛挽虧欠,心裏堵得慌。


    卻好死不死迎麵撞間端著膳食的長肅。


    她沒忍住罵了句:“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長肅不假思索抱拳:“屬下又惹夫人不開心了。”


    顧淮之的臭毛病,長肅是學了五成。就連這認錯的話也一字不差。


    顧淮之身邊,長風一根筋,這長肅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肅平時大多暗中保護,他出現,無非是長風出門辦事了。


    盛挽頭更疼了。


    造孽啊!


    顧淮之飲食規律,自然不可能是給他準備的。


    盛挽歎了口氣,轉頭狐疑:“你還沒用飯?”


    阮蓁不好意思的頷了頷首。


    “這可不好,日後還得準時吃,若是鬧了脾胃不好的毛病,那就麻煩了。”


    盛挽拉著阮蓁回了菡萏院。長肅提著膳食,一時之間,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顧淮之怕盛挽,實則殺人不眨眼的他也是怕的。


    一番糾結時,有人走了過來。


    那人梳著丫鬟的發髻,身後還跟著隻笨兔子。小圓臉,肉嘟嘟的有些喜慶。


    檀雲:“即是姑娘吃的,交予我罷。”


    長肅上下掃視她一眼。


    “你是姑娘身邊伺候的?”


    檀雲點點頭。


    “可有何不妥?”


    長肅把食盒往她身上一塞。


    “無。”


    “隻是納罕姑娘這般貌美,身邊怎麽跟了你這麽個……”


    他努力的找詞匯形容。


    “胖冬瓜。”


    檀雲:!!!


    她惡狠狠的瞪了長肅一眼,氣衝衝的捏著籃子往回走。


    進屋前,被葛媽媽攔了下來。


    “怎麽了?”


    檀雲深吸了一口氣。


    “媽媽,我胖嗎?”


    葛媽媽:“哪個沒長眼的說你了?”


    “許是世子爺身邊的人。”


    葛媽媽:“一看就是沒娶妻的,你可不胖,你分明好生養。”


    檀雲:!!!這不還是胖嗎!


    ——


    這廂,盛挽拉著阮蓁坐下。


    “讓你受委屈了。淮哥兒的確養歪了。”


    阮蓁含笑,搖了搖頭。


    “不曾。”


    其實,除卻氣人,她已經滿足了。


    這樣的日子,比她從馬車裏被顧淮之攔下來時,預想好的多得多。


    阮蓁不糾結太多,活著放寬心,也無須揪著一點不放,反倒徒增煩惱。


    檀雲打開食盒,裏頭裝了份陽春麵。伴著五六樣精致的小菜。


    時間短,實在來不及準備別的,但已然是用了心。


    盛挽這邊也沒那麽多規矩,當下倒了兩杯茶道:“吃吧,無需見外。”


    “年前,我從外頭牽了隻羊,正在府內後廚養著,晚間讓他們做桂花酥酪你嚐嚐,不腥還十分香甜。”


    阮蓁眉眼彎彎。謝過後,小口小口的吃著麵。


    盛挽喝著茶,一麵道。


    “你應該也知道,易大公子被退了婚。”


    阮蓁知道,她還親眼瞧見了。


    她吃著麵,小幅度點了點頭。


    “易夫人你也見過,她是書香門第出身,在臨安權貴裏頭,也算是個不會蹉跎兒媳的好婆婆。”


    易霖摳,她可不摳。


    平素他們這些人被易霖坑了,易夫人得知,二話不說就譴人送來賠禮。


    易夫人早年喪父,好在易霖是個有出息的。


    “原先易霖的婚事定下,也算圓了她的一番心願。沒曾想又鬧出這樁事來。”


    盛挽煞是理解易夫人此刻的心境。


    畢竟,一個顧淮之,一個盛祁南,就夠讓她頭疼的。


    “我昨兒同你舅母當著他的麵,擇適齡女子,恨不得忙上整整一宿。”


    誰知道,一晚上過去,盛祁南愣是不見了人。


    “他一心想剃度出家,也不知是哪根莖斷了。願想著淮哥兒與你的事定下,我也算是一身輕,誰曾想他還是個不省心的。”


    阮蓁還記得盛祁南轉動著佛珠,雙手合十,隨時能同佛祖稱兄道弟的模樣。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又喝了手邊的茶。


    “他是因何想皈依佛門?”


    盛挽冷笑:“誰知道呢,我看是吃飽了撐的。找揍。”


    “盛家那根粗的足有手臂大小的藤條,也抽了他不下十次。”


    有一回,他頂撞盛母,惹怒盛父,把他後背抽出血來,淤青一片。


    “可他難以管教,偏生不長記性。”


    聽著好慘,卻又十分滑稽。


    阮蓁沒忍住笑出了聲。


    隻能出身寬慰:“我瞧著盛公子雖心思活絡但也是講理孝順之輩,他如此,不過沒碰見想娶之人,緣分未至,幹娘也無需過於傷神勞心。”


    少女嗓音輕軟,輕聲細語的說著,如陣陣清風撫平盛挽的焦躁。


    盛挽是越看越歡喜,她笑了。


    “但願如你所言。”


    而後,不提這些糟心事。


    盛挽回來實則是為了阮蓁。在聽了永安侯府那些事後,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她談起正事。


    “永安侯府的事如今鬧的沸沸揚揚,甚至驚動了官家,好在你早一步離開了那是非之地。”


    即便侯府個個都不是善輩,甚至範老夫人試圖利用阮蓁,博取利益最高點。可在外人眼裏,阮蓁是被侯府養了幾年,她合該感恩。


    “永安侯府自範老侯爺去世,範承襲爵,便一再敗落。範坤倒比他那不作為的父親有手腕,入宮為官後,攢了不少人脈。”


    步入蕭條的永安侯府也因此再次出現在世人視線裏。


    然,到底能力有限。


    範坤即便使出渾身解數,娶了許家嫡女,又將嫡親的妹妹嫁入廣平侯府,也無法一度扭轉局勢。


    範老夫人一直以他為傲,將所有希望寄托放在這個唯一的嫡孫身上。


    如今鬧出這麽一樁事來,範老夫人如何甘心百年榮耀名聲成為旁人的笑談?


    範坤如何,盛挽沒當回事,她隻怕範老夫人……


    阮蓁卻猜到了盛挽的心思,當下道。


    “幹娘放心,那邊若趁此尋我,試圖借國公府之力平息風波,我不會應允。”


    盛挽伸手,親昵將阮蓁散發別在耳後。


    “傻孩子,我自然知道你對那侯府避之不及,我隻是怕你會著了那老媼婆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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