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老二緩步走來的聲音如同山崩地裂。


    其他人根本不敢站在原地礙事,紛紛讓開了,老二一個拳頭下去就能砸扁他們幾個人。


    事實上他真的會用拳頭砸下去,隻不過砸的地方是那一堆碎石。意識中認為拉娜婭還有不死的可能,再補一下總不可能還不死。


    老二揮下了手臂。


    “等一下!”


    叫的人是魚魚瘋,老二反應也快,拳眼就停在魚魚瘋的頭頂,遮住了大半邊天。


    “講道理,該報的仇還是要報咯,這個人頭必須留給我!”


    老二就把手縮了回去,帶動如同龍卷風般的湧流。魚魚瘋說完,轉身來到石堆前。


    怎麽整死她比較好呢?魚魚瘋一邊玩著閃爍匕首,一邊圍著石堆轉了幾圈。興許還不用他來整死,裏麵早已是個死人了,接下來他所做的隻能讓那人的死相更難看點。


    “咯咯……”


    魚魚瘋突然嚇了一跳,從石堆裏竟然傳來了一些碎石滾落的聲響!


    他趕忙遊上去照著石堆用尾巴一通狂甩,就好像人用雙腳重重地踐踏在上麵一樣。雖然他身體最硬的部位是頭,可也不能這麽玩啊,尾巴才是魚人最靈活有力的部位。


    很不解,為什麽還是無法解脫。明明到這種程度早就應該死了,可是總有什麽在保護著她,守護鬥篷,加上遺跡契約的力量,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放***血!你小強啊!”魚魚瘋搬起一塊比自己的頭還大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這次衝撞帶來的痛苦與壓迫,讓拉娜婭發覺她不得不對工匠區發出信號了。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砰——”


    一片破碎的光輝中,坐立不安的班德魯突然睜大了眼睛。


    低聲罵了句,接著他緩緩轉過身,朝鐵匠鋪內道:“鐵刀,出來。”


    “什麽事?”


    “你想要什麽都行,隻要我能拿來。”班德魯正抑製著火氣,他的臉頰有些微搐動,然而剛剛出來的鐵刀似乎沒看到,還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班德魯始終盯著鐵刀,這讓他心裏有點發毛。終於,班德魯開口了,“給我打造一把能切斷水草的刀。”


    “你說……什麽?”這時鐵刀才看到外麵還沒有散盡的靈能陷阱留下的光輝,初步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嘿嘿一笑,挺著渾圓的肚子一搖一擺地走了出來,“夥計,節哀啊,我說這牢裏雖然每天都不太平,但我們這工匠區還是不錯的,以後你就在這裏生活吧,我們有上好的大廚,吃的管夠!”


    鐵刀當然聽出了班德魯的意思,什麽切斷水草,這不是要跟典獄長作對麽,在他眼裏跟找死沒區別。


    而且他也確實做不出這麽一把刀來。


    “啪!”


    鐵刀不急不慢地握住了班德魯打向他鼻梁的拳頭,兩人力量的較量讓各自的手臂都不住地顫抖著,鐵刀從後露出一對笑眼,“別衝動,夥計,活著總是好的。”


    班德魯第二個拳頭立刻也招呼過來。


    又被接住了,“夥計,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不管你們之前如何,忘了她吧。”


    “傷你媽的心,我跟她認識才幾天!她一個女人救了我那麽多次!我要去砸了惡棍的窩,我要把典獄長大卸八塊!”


    班德魯的咆哮聲引來了遠處一些人的注意,他們也隻看看笑話就走了。


    鐵刀有些被班德魯的這副樣子震懾到了,隨後他搖頭,“你做不到的……”


    “我知道我做不到!”班德魯已然完完全全地把話寫在了臉上,知道做不到,還是會去做,而且一定會去。


    頓了頓,鐵刀手上一推,兩人鬆開了拳頭,他答應道:“好吧,我試試。在這之前你別亂走。”


    鐵刀當然是敷衍過去的,刀還是得做,做個樣子就成,隨著時間推移,今天的仇恨自然就慢慢忘了。


    -


    “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魚魚瘋瘋狂地扒開石塊,直到露出血跡斑斑的鬥篷的一角,他不敢再繼續了,生怕裏麵的人還活著甚至能鑽出來打他的頭。


    所有人都不知道拉娜婭現在是何種狀況,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她根本沒有被埋在石堆底下,身上也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甚至周身沒有海水。


    她站在一片紅與黑的廢墟中,爪牙從地岩下伸出來,火山或是地洞口噴吐著灼熱的空氣。


    有人說人死後會去天堂或地獄,那麽看這裏的景色,倒是地獄更為符合。但在這看起來炎熱無比的地方,拉娜婭卻隻覺得涼風颼颼,這感覺很是怪異。


    -


    出於想確認,魚魚瘋還是小心翼翼地搬開了那塊石頭。


    -


    拉娜婭腳下的地麵突然塌陷了,身體毫無防備地向下墜落。


    -


    黑霧從暗處湧現,殺氣正擴散。十二惡棍的陣型被攪得一團亂,深海被黑暗籠罩。


    -


    “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心突然跳得很快,很重,一下下地疼。


    她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黑色的十字架後生出一對黑色的羽翼。他從石階上信步而來,仿佛這十字架是背負在他身上,這黑翼也生在他身上。


    她如同著了魔般向他走去,這一雙眼自從相互吸引後,好像再也不會移開。


    -


    “可惡,到底是誰……別讓他們跑了!”


    “不行,他太強了,我們追不上!”


    一抹深海中黑色的掠影。


    “隻能先這樣了……”


    他用黑暗的能量為手裏的人修複生命力,卻驚訝地得知了另一件事實。


    “[光]的氣息,你是,天輝的人。哼……不可思議,居然不會排斥[暗]的能量,相反還全部接納了?”


    -


    “我好想你……”他攬著她後背的手慢慢揪緊了,恨不得把這個女人都揉進自己身體裏。


    背叛了神的旨意,隻為成全一人,能做得到這點的,恐怕隻有他,艾德瑞安。


    淚水從她眼裏落下。她深深地呼吸著,用同樣重的力量,去擁抱他。


    胸膛相貼的溫暖,兩顆相互衝撞的躁動的心。


    哪怕這裏是地獄也好,她也不想再離開了。


    “哭什麽。”


    “你弄疼我了……”這時她又破涕為笑,輕輕扭動著身子告訴對方,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他就鬆開了一點點,她便要伸手去捧他的臉頰。


    -


    “你弄疼我了……”


    斯拉克正觀察著拉娜婭的麵容,突然她含含糊糊地來了這麽一句。雙眼緊閉,胸口有微弱起伏,像是在睡覺,看來已是沒有生命危險,但他自己耗費了大半能量救人,需要恢複很長一段時間才行。


    救了人沒得到感謝的話語不說,還被抱怨了,這斯拉克就很不爽了,“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麽,想死嗎?!”


    拉娜婭猛然睜開眼睛。


    有一瞬的時間裏世界是無聲的,隻剩殘淚被海水吞沒。


    斯拉克用鼻孔看著她,還動了動手臂上的魚鰭表示不滿,看到拉娜婭露出難受的表情,他心裏也就舒服了些。


    周身是穿行的水流,倒不如說是她被斯拉克抱在身前在水中高速穿行。而這個長腳的怪魚人,竟然是……


    夜魘契約者?!


    為什麽先前都沒察覺到,難道是剛剛發生的事?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拉娜婭也不知道怎麽自己就問出了這麽傻的問題,可能是沉浸在剛剛的場景中還沒回過神來。


    “如果說身為夜魘契約者的話,我的目標隻是天輝遺跡,而不是你們之中的誰。”斯拉克淡淡地說道:“殺人要付出代價的。我殺了人,所以被關到這裏來。”


    琢磨斯拉克這兩句話的時間裏,拉娜婭都能夠看到遠處工匠區的入口了。


    “我就不進去了,記住,不要對任何人說是我救了你。”斯拉克在中途直接撒手,拉娜婭就順著慣性的方向飄了一會才停下來。接著斯拉克向拉娜婭拋來了一樣東西。


    下意識接住了它,再一看,竟然是閃爍匕首。


    狂喜就是這麽種感覺!


    除此之外就是震驚,她在十二惡棍的圍攻下逃不出去,而斯拉克竟可以從魚魚瘋手裏搶走閃爍匕首,外加把她救出來。


    “老地方找我!”


    聽到聲音,拉娜婭再抬頭時,斯拉克早不見了,隻好向工匠區內遊去。


    她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勢比動身時還要好了些,雖然還能感覺到疼,不過這種程度已是她能承受的了。


    遠遠地就聽見鐵刀家鐵匠鋪裏傳來對話聲,也不知道引爆陷阱的時候嚇著他們沒有。


    “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到底幾天?”


    “這不是幾天就能做好的,夥計,要有耐心啊……”


    “我沒有耐心!”


    拉娜婭慢悠悠停在門口,鐵刀麵朝外,班德魯麵朝裏,兩人正討論著什麽,可這討論聽起來很像爭吵,而且強勢方是班德魯。


    “夥計,你得知道,出得快的東西質量肯定不會好到哪去的,不是有句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報仇?給誰報仇?”


    鐵匠鋪內兩個人都呆住了,真的假不了,門外這個人就是拉娜婭,還活蹦亂跳的。


    “臥槽。”鐵刀手裏拿著的東西都掉了。


    “報仇?”班德魯的手搖成了一朵花,“……啊沒有沒有,我說著玩的,你都打不過的敵人我怎麽可能打的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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