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釣魚打發時間。


    賭城附近海域的大型魚類不多,蘇業豪原本沒指望有所收獲,然而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釣到一條五六十斤的馬鮫魚。


    這時候。


    看著仍然無力遊蕩的馬鮫魚,蘇業豪陷入了深思當中,無語道:


    “完蛋了,船上什麽設備都沒有,我該怎麽把它拎上來?幸好魚竿價格貴,不然剛才就斷了,薑漁你名字裏也帶個漁字,跳下去幫我按住它?”


    剛才和蘇業豪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些氣氛。


    隨著蘇業豪的這句話說出口,薑漁再次血壓上升,沒好氣地說道:“我幫你拿魚竿,你自己往下跳試試?你家遊艇太高,本來就不適合用來釣魚吧,一路拖回岸邊怎麽樣?”


    “還拖回岸邊,老人與海看多了吧,說不定真能引來鯊魚,一口咬掉我的獵物。馬鮫魚肉做成魚丸,也可以醃製完下鍋煎炸,吃著還是挺可以的,不能浪費了。”


    蘇業豪沒敢將魚竿交給她,五六十斤重的魚,力氣可不小,稍有鬆懈就有可能脫手。


    讓薑漁喊來船長和保鏢們,動用橡皮艇從船尾下水,一路劃到馬鮫魚旁。


    大家夥幾乎已經快要咽氣,沒怎麽掙紮就被保鏢們拖上橡皮艇,就這麽一條大魚,已經算是不虛此行,讓蘇業豪過癮了。


    等馬鮫魚被搬到甲板上,薑漁蹲著看魚,起身時候眼前一黑,沒站穩,幸好蘇業豪眼疾手快, 伸手扶了她一把。


    好巧不巧, 手又抓在了不該抓的地方, 趕忙鬆開扶著她。


    發現這姑娘一時半會兒沒緩過勁,蘇業豪問道:“怎麽回事,送你去醫院?”


    “沒關係, 貧血,再加上有點暈船, 經常蹲久了就不舒服。”


    薑漁從小體弱多病, 之所以被送去學習舞蹈, 而不是鋼琴、小提琴之類,也有趁機鍛煉身體的想法在裏麵。


    摟著身子瘦弱的薑漁, 蘇業豪對她說道:“看看你胳膊,沒幾兩肉,大晚上的睡在身邊都硌人, 下次吃飯記得多吃點。你看南宮, 整天嚷嚷著變胖, 胃口倒是相當不錯, 能吃卻不敢吃,身體賊棒。”


    “不會說話就別說, 誰要睡在你身邊?”


    哪怕身體不舒服,也沒改變薑漁習慣性的回懟,分明很菜, 癮還挺大,常年跟蘇業豪鬥嘴。


    旁邊沒人。


    搬來魚之後, 保鏢們就繼續回船艙休息去了,在這隱約能看見陸地的大海上, 不必擔心安全問題,隻要別掉下海就可以。


    蘇業豪嗤笑一聲, 翻出陳年舊賬,說道:“你又不是沒睡過,整天就知道墊著海綿騙人,憑空大了一個號。”


    明白他在說什麽的薑漁,眼前頓時更黑了,又氣又羞惱。


    剛才那一抓,事出緊急, 她也清楚不是故意的。


    原本準備裝作無事發生,偏偏蘇業豪大大方方提了出來,還趁機嘲笑自己,這事薑漁能忍?


    她咬咬牙, 小聲道:“占我便宜還欠扁,小心我”


    蘇業豪翻白眼打斷她,接口說著:“知道知道,告訴南宮嘛,小心她打翻了醋缸,大晚上溜去你房間裏套你麻袋。”


    對於“醋缸”這個形象生動的說法,本來不想笑的薑漁,憋得很辛苦,最終還是嘴角上揚。


    坐在藤椅上休息,近距離看著薑漁的白皙臉蛋。


    蘇業豪情不自禁伸手捏住她的臉,並且把鼻尖往上推,還笑道:“豬豬,給爺笑一個。”


    薑漁張嘴就咬。


    見蘇業豪把手縮回去,她哼了聲,開口道:“幼稚,你才是豬”


    二十多天的寒假,聽起來不算長。


    但蘇業豪在放假之前同樣不忙,他的假期等於從高中畢業後就開始了,一直延續至今,並且還將持續下去。


    當甩手掌櫃的好處,簡直妙不可言,不過日子久了也挺煎熬,少了些拚搏的刺激。


    去與不去公司,差距並不明顯。


    家裏的生意越做越順暢,手裏的股票也一路大漲,別看蘇業豪時不時盯著tat網絡公司,想要借機大展拳腳,實際卻是哪怕項目涼了也沒關係。


    仗著資金雄厚,未來一樣能夠搭上順風車,不一定就比親自創業掙得少,還更加省事。


    這大概就是蘇業豪近期懶散到骨子裏,長期患上“間歇性雄心壯誌症”的根源所在,畢竟不需要為將來操心,手頭握著近十億港幣,日子跟之前卻沒什麽差別。


    悠哉悠哉坐著,任憑遊艇隨波逐流,蘇業豪跟薑漁聊著天,全身心都很放鬆。


    壓力這個詞,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唯一頭疼的無非是在姑娘們之間反複權衡,以至於麵對近在咫尺的薑漁,都不敢放開手腳,發揮出積攢大半年的功底。


    跟朋友那樣聊聊學業,談談朋友們的八卦,這滋味也挺不錯。


    直到接了個電話,蘇業豪才讓船長返航。


    而那條馬鮫魚,他讓人裝箱放冰塊,準備送去給餐廳當做食材


    ————————————


    給蘇業豪打電話的人,是美國灣流宇航公司新加坡辦事處的銷售員。


    他約了對方在koko貓咖碰麵,商量定製私人飛機的細節。


    自從產生購入一架私人公務機的念頭,猶豫兩三個月,看了無數關於高端公務機的新聞和雜誌,最終還是有了決定——打算購入一架目前最先進、舒適的灣流v。


    不為別的,隻為了圖個舒坦,讓往後出門更加方便些。


    周末可以去內地、曰本、寶島、新加坡等等地區度假,稍遠些的歐洲也能直達,加滿油足以一口氣飛到倫敦,而且速度比民航客機更快。


    等到了koko貓咖跟灣流的銷售代表談了會兒,蘇業豪徹底下定決心。


    掙錢不享受,那還“辛辛苦苦”圖個什麽。


    起初是想先問問,然而短短半個多小時過去,他不僅選好胡桃木配米色的內飾搭配,敲定了機艙內的布局,而且還簽署定製合同,約定半個月內將五百萬美元的定金付清。


    房間終究沒能隔出來,考慮到飛行途中有空姐、助理、保鏢們跟著,自己關起門來幹苦力,確實怪怪的。


    而且灣流v的內部空間不夠大,艙內長度隻有十三米多,寬度一米六,隔出房間後會顯得狹小壓抑,索性算了。


    遺憾是肯定的,好在零重力的座位也能平躺,並且配備按摩功能,休息時候挺舒服。


    大玩具還沒到手,蘇業豪提前就考慮起將來換架大飛機,最好是空客a380那一類的超級客機。


    想要享受,就得多掙錢,算是提前立個g。


    送走灣流的銷售代表後,坐在一旁的尹琉璃咂嘴感歎:“一眨眼花掉三千六百萬,還是美元,難以想象。”


    “沒了再賺唄,你現在也有幾百萬港幣的本錢,等我將來極限操作,估計你也買得起。”


    “吹牛,怎麽可能?”


    蘇業豪信心十足,笑著告訴她說:“怎麽不可能,錢翻起來很快,等你有了一個億,哪怕隻是百分之十的利潤,也意味著賺了一千萬。所以我們將來好好的,我證明給你看。”


    心思敏感的尹琉璃,難得聽他提到將來,好奇問了句:“發生什麽事了?”


    “嗯我爸的四姨太,跑了。”


    “”


    尹琉璃追問道:“跑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走了唄,這事你別對外說,我爸一把年紀,最要麵子。”


    蘇業豪也有點看熱鬧的意思,終究隻是姨太太,又不是親媽,會關心才奇怪。


    感情這東西,說變就變,分分合合再正常不過,需要兩個人共同用心經營。


    自知理虧的蘇業豪,對此很沒底氣。


    因此有感而發,擔心將來哪天自己也炸了塘,生怕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


    1998年才剛開始。


    蘇老爹臨時起意,叫上蘇業豪一起找到黃大仙,在大仙廟裏磕頭敬香。


    蘇業豪本來沒興趣,考慮到可能會對自家生意有影響,於是答應跟著來了,之前和綽號叫做黃大仙的中年風水先生見過幾次,雙方之間的合作還算愉快。


    這次也不例外。


    蘇業豪在出門前,背著老爹跟黃大仙通過電話,愉快地交流幾分鍾。


    和對方談到的重點,無非是爭取抓住美地集團的融資項目,並且暫緩文旅城的住宅開發進度,假如有希望,還要勸老爹買些互聯網公司的股票。


    意思是這麽個意思,具體如何引導,則交給了對此更有經驗的黃大仙,肯定不會如此清楚明白地交代細節,需要經過包裝和加工。


    有蘇業豪這個內奸,幹活輕鬆多了。


    黃大仙在算命時候,直言蘇老爹情路不順,並且接下來還有投資數額超過十億的大動作。


    這讓蘇老爹,對黃大仙的“本事”高看了幾眼,隻覺得很準、很神奇。


    讓老頭舒服了,黃大仙自然可以拿到豐厚的報酬,因此這回蘇業豪沒說要給黃大仙多少好處費。


    本著細水長流的念頭,黃大仙同樣也沒提。


    身為港城和賭城兩地最知名的風水先生之一,黃大仙的生意覆蓋到了新馬泰等國家和地區,一年收入幾百萬,甚至專門成立一家公司,從不缺衣少食,當然不會吃相太難看。


    蘇老爹對此一無所知,算命時候深信不疑,畢竟許多觀點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有黃大仙幫忙引導,外加蘇業豪親自把控方向,蘇家的生意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掰上了正道。


    等輪到蘇業豪算命時候,黃大仙當然專挑好的說,裝模作樣選些漂亮話,總結起來其實就兩個字——命好。


    這位風水先生早已看出來了,蘇大少壓根不信這些,要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出手幹預,影響著家裏的決策,所以爭取讓父子倆高興就行。


    眼看老爹寫了張十萬塊的支票,蘇業豪隻是笑了笑。


    哪怕引導起到一點點效果,利潤也要用億計算,跟有機會得到的收益相比,這點開支根本無關緊要。


    正當父子倆準備離開時候,意外看見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駛來。


    蘇老爹輕咦一聲,說道:“東凰集團趙老板的車,還真是巧,等等再走,我跟他打聲招呼。”


    等白色的勞斯萊斯停穩,先從車裏走出一位姑娘,可不就是趙乙夢。


    蘇業豪先看見她。


    趙乙夢下車後,也注意到了父子倆,略顯錯愕,點頭示意。


    “好巧,過來燒香?”蘇業豪問她說。


    “嗯,海叔,今天好巧。”


    趙乙夢剛打完招呼,她父母接連下車。


    看她老爸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對勁,從臉到脖子都呈現出黃色,明顯是黃疸。


    蘇老爹嚇一跳,顧不上跟趙乙夢說話,詫異問道:“趙總,你這是怎麽回事,生病了?”


    趙乙夢老爸歎口氣,告訴說:“肝髒出了點毛病,過來燒香拜佛求平安,醫生說是肝硬化,好好療養還有救。”


    蘇業豪見過她老媽,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老爸。


    難怪剛剛覺得今天的趙乙夢,看上去略顯憔悴,原來家裏出了變故。


    生病是大事,蘇老爹跟趙家夫妻倆聊天時候,蘇業豪湊到趙大小姐身邊,說道:“去醫院看過沒,你爸他沒事吧,我家的醫院挺好,要不然聯係我媽,安排專家替他治療?”


    搖了搖頭,趙乙夢開口道:“已經檢查過,說是經常喝酒熬夜,肝髒病變。聯係了美國的一家醫院,明天就出發。”


    “你陪著過去?”


    “我也想,但我爸不同意,家裏公司需要留人盯著,我爸讓我陪著老媽。”


    趙乙夢情緒低落,接著說了句:“股價最近一直在跌,其他股東們聽說我爸生病,正偷偷落井下石,除了我媽之外,沒人能夠主持大局。”


    “”


    蘇業豪對這些消息一無所知,目前應該隻在內部流傳,外麵還沒風聲。


    但既然趙乙夢敢說出來,意味著應該已經準備公開。


    不清楚如何安撫,他最終隻說道:“有我能幫忙的地方,盡管招呼,你別太緊張,看你爸狀態還不錯,美國的醫療條件確實出色。”


    看了看蘇業豪,趙乙夢羨慕道:“如果我跟你一樣就好了,這樣就能幫上他們的忙,而不是隻能幹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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