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什麽東西?”


    周北平看著身子依舊在發顫,顯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在其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陳哥,挑眉道。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人。”


    不是人……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什麽人會悄無聲息的,大半夜的跑到人家的床頭,索要東西?


    什麽人會抹著厚厚的粉底,塗著指甲油,帶著牙套,在人家的脖子上親兩口?


    做頭發嗎?


    “它還真的親了你?”


    周北平輕笑了一聲。


    雖然這個時候還笑。


    未免顯得有點不太厚道。


    “你幫我看看。”


    陳哥撩開了衣領。


    預想中的牙洞,並沒有出現在周北平的眼簾。


    準確的說,那應該是一個印記。


    對,就是印記。


    就像,那些沒事便喜歡在各類文件上蓋印章的官老爺。


    雖然這個印章的圖案,當然不是寫著某某局某某部,中下方一個大大的紅色五角星。


    陳哥身上的這個印記,甚至連圖案都沒有。


    就是一個漆黑的不規則的標記。


    在那上麵所彌漫的怨氣和煞氣,堪稱驚人。


    見到這一幕,周北平也總算是知道了,陳哥身上彌漫的那層灰氣,到底從何而來了。


    “看來,你那個本家兄弟坑了你啊。”


    周北平看著他。


    都說到這裏了,他哪裏還會不知道,那些所謂的玉器字畫,毫無疑問,便是明器了。


    隻是他沒想到,在現在這個時代,竟然還真的有摸金校尉這樣的稀有物種。


    雖說華夏曆史悠久,但那些古墓,都過了這麽多年,還沒有被國營盜墓者全部搜刮幹淨麽?


    陳哥也露出一副懊悔的模樣。


    “是啊,我也沒想到,那批貨,竟然有這樣的來曆,如果我早知道,哪裏還敢替他保管?”


    “那你後麵沒有找他嗎?”


    周北平問。


    陳哥眼底掠過一抹怨恨。


    “第二天我就打電話給他了,可沒打通,現在都過了這麽多天了,他也沒來找我。”


    第二天早上,陳哥昏醒過來。


    一開始他還以為做了個夢。


    可當見到不翼而飛的古玩字畫,以及鏡子前,自己那如若金紙的臉龐,以及脖子下方的黑色印記之後,他如何還能自欺欺人?


    他哆嗦著打了電話給本家那位兄弟,但沒有打通。


    他不敢繼續待在理發店裏睡了。


    早早的關了店門,晚上住在了一個朋友家。


    可更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麵。


    一到晚上,他發現他的指甲在慢慢的變長,獠牙衝破牙床冒了出來,而且一到夜晚便是格外的興奮。


    所幸,到了白天,指甲和獠牙又會縮回去。


    但是還有個問題。


    那就是畏光。


    所以他隻能躲在店裏,偶爾開門營業。


    畢竟,他也是要吃飯的。


    雖然,他慢慢的已經隱隱發覺,飯菜,好像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一直到。


    前兩天在幫一個人剪頭發的時候。


    他見到對方脖子上,那隱隱跳動的血管。


    心中,竟是升起了一股子渴望。


    雖然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衝入洗手間,掬了捧涼水,從頭頂灌入衣領。


    頭腦好像清醒了一些。


    但胃部的痙攣仿佛更加強烈了。


    他眼睛通紅的讓顧客滾蛋。


    為此,還得到一個神經病的罵名。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他很清醒。


    隻是種了,那個女人給他下的毒。


    那般毒,可以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嗜血的野獸。


    他把自己關了起來。


    關在店裏兩天沒有出門。


    但有些念頭,一旦動了,便是很難消除了。


    就好像偷腥的貓。


    見到案板上的魚。


    雖然一開始或許忍住了。


    但那條魚會不停的在你的腦海裏晃蕩,時間一長,終歸是會忍不住的,伸出利爪。


    所以這一次,他不再克製。


    他也實在克製不了,那種幾欲令他崩潰的饑餓感。


    他清楚的知道。


    飯菜已經無法滿足他了。


    事實上,那種東西對於他來說,已經味同嚼蠟。


    他需要的是,新鮮的鮮血。


    他開門營業了。


    罪惡的念頭一旦滋生,便是無法遏製。


    隻是沒想到,這第一個顧客,會是周北平。


    “看來,我無意中救了你,也救了她。”


    周北平轉頭,目光落在了理發店門口。


    那裏有著一道倩影。


    蘇眉。


    蘇眉見到周北平,臉龐浮現一抹喜色。


    “你果然在這,出事了。”


    蘇眉是特意來找周北平的。


    她去了濱大。


    王小胖告訴他,平哥出來剪頭了。


    所以她才找到了這裏來。


    隻不過很快。


    “你……這……”


    蘇眉突然注意到周北平身旁的陳哥。


    望著那青黑色的指甲,以及長長的獠牙,她微微一驚,一種來自人類對於野獸的本能恐懼,立刻蔓延全身。


    “介紹一下,這位是這家理發店的老板,陳文。”


    周北平卻笑了笑。


    “可是……”


    蘇眉依舊有些心驚肉跳。


    “他中了毒,所以,別見怪。”


    周北平解釋道。


    “毒?”


    蘇眉心中稍定,卻依舊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毒,沒準,是屍毒吧。”


    “屍毒?”


    蘇眉張大了嘴巴。


    “就是電影裏,被僵屍咬過的人,最終也會變成僵屍。”


    周北平顯得很平靜。


    蘇眉卻忍不住一駭。


    僵屍?


    上次他們在古墓裏,都沒有見到僵屍。


    這位……


    周北平不願多說什麽,隻是問。


    “對了,你剛才說的出事,是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們今天接到一個報案,說是城中村那一帶,有一棟出租房臭氣熏天,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蘇眉也沒隱瞞。


    她剛剛從局裏回來,在那棟有人說臭氣熏天的出租樓的一間出租屋裏,他們發現了一具男屍。


    說是屍體,其實更準確的,應該說是骨頭。


    因為屍體上的肉,已經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啃噬的近乎幹幹淨淨。


    隻剩下一些肉渣和肉沫,大部分都隻剩下骨頭去了。


    這樣的案件,別說蘇眉了,隊裏的一些老刑警都被嚇了一跳。


    現在那些屍骨已經被帶走了,現場也被封鎖了起來。


    但好歹也經曆過幾件類似的詭異案子的蘇眉如何感覺不到,這其中的古怪。


    她第一時間打了個電話給周北平,但是沒有打通。


    所以她也隻好抽了個空子,從局裏離開,來到了大學城。


    “電話打不通?”


    周北平看了陳文一眼,倒也並不覺得奇怪。


    這種怨煞之氣,本來就會影響磁場。


    所以也算是正常。


    隻是。


    “肉被吃完了,隻剩下骨頭?”


    饒是也算經曆了大大小小不少事情的周北平,聽到這樣的案情,也不由眯起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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