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首領林闊就帶回來一個中年婦女跟五個孩子,六個五花大綁的男子。


    中年婦女鼻青臉腫眼睛衣衫不整非常狼狽,那五個孩子臉上跟手上都帶著傷。


    啟佑掃了一眼,麵色有些冷,問道:“怎麽回事?”青天白日之下行凶,都沒王法了。


    林闊指著被捆成粽子的幾人說道:“他們說是找這些人要債的。”


    啟佑有些好笑道:“爛賭欠下巨額賭債,無錢償還牽連了妻兒。”多少人因為爛賭,害得家破人亡。


    那中年女子卻是大聲叫道:“不是的,我當家的不賭錢。是他們設局害了我當家的,讓他欠下巨款。”


    被捆著的幾人之中,那長得瘦削一臉精明叫猴六的男子一臉陰狠地說道:“誰設計他了?明明是馬老頭自己貪心想要贏我的錢,結果輸紅了眼不罷手。”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煞神,一個人就將他們六人全都撂倒還綁起來。哪怕他們亮出身份威脅,對方也充耳不聞。


    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猴六哪能不知道他們這次遇上了的人身份不簡單。就是不知道老大,這次能不能救他們了。


    中年女子恨聲道:“我當家的最多就在街上與人下棋,可彩頭從沒超過五文錢。”下棋也會設置彩頭,不過街道旁邊一般都是幾文錢。這隻能算是消遣,不算賭博。


    啟佑倒沒想到自己猜錯了,不過還是問了一句:“設局害你丈夫?目的是什麽?”肯定是有所圖,才會設局害人的。瞧這一大家子人的穿著,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


    中年女子有些猶豫。


    啟佑嗤笑一聲道:“不說就算了,我還懶得管這閑事呢!”


    這個時候穿著一身灰色衣裳臉黑乎乎的姑娘朝著啟佑說道:“他們的目的是我。”


    這姑娘一說話,啟佑有些詫異。這姑娘的聲音非常好聽,跟夜鶯鳥似的。


    啟佑打量了下這姑娘,見她臉跟花貓似的黑一塊白一塊的。當下吩咐道:“來人,拿水給她。”剛才沒在意,如今認真一瞧就知道這姑娘是塗了什麽髒東西。


    女護衛很快端了水過去。


    這姑娘洗幹淨了臉,露出了真容。鵝蛋臉,柳眉杏眼,皮膚雪白,身形也很苗條。長得不錯,再有這悅耳動聽的聲音,莫怪會被人看上。


    啟佑笑著道:“姑娘,若是你願意跟了我,我可以幫你還清了欠債。”


    啟軒聽到這話,很是納悶地看向啟佑,也不知道又抽什麽風了。這姑娘雖然長得不錯,可他們家隨便就能抓出一大把。


    這姑娘聽到啟佑身邊的隨從翻譯後,她瞬間就白了臉。


    倒是這中年婦女聽了這話,卻是死死地抱著她說道:“不能答應,娘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去做妾。”


    那幾個孩子之中最小的,直接朝著啟佑說道:“壞人,大壞人。”原本這人救了他們,他還感激不盡。沒想到,這些人一樣是包藏壞心。


    啟佑問了隨從:“他說什麽?”


    隨從翻譯道:“他說主子你是大壞蛋,趁人之危。”


    啟佑啞然失笑。


    這姑娘抱著婦人痛哭,一邊哭一邊說道:“娘,女兒跟了這位老爺,我們全家能尋到一條活路。可若是落到戴閻王的手中,我們全家都得死。我死不足惜,可是不能牽連阿弟他們。”這場災禍是她為家裏帶來的,就讓她解決了。


    也是看啟佑出手救了她們一行人,這姑娘覺得啟佑起碼心地不壞。再如何,也比給戴閻王做妾的強。


    中年婦女放聲大哭:“我的兒,我的兒子呀!”這簡直是在挖她的心了。


    玉熙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哭聲,忍不住掀開簾子走了下來。


    啟佑走過去扶她,說道:“娘,你怎麽下來了?這裏風大,你還是回馬車裏吧!”


    玉熙嗔怪道:“我要不下來,你還不得將人嚇死?我說你平日貧嘴逗趣也就算了,人家現在正落難,你還好意思逗弄人家。”


    啟佑其實是為了試探下這家人,看看值不值得他們相幫。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孩子裏麵長得最高的少年跪在玉熙麵前:“太太,求你買了我吧!我力氣大,能幹很多活。隻求你別讓我大姐去給他做妾了。”這妾可是能隨意買賣打罵的,大姐去做妾哪還有命在。


    下麵的三個孩子見狀,跟著一溜地跪下,爭搶著希望玉熙能買下他們放過他們大姐。


    玉熙微微點頭,這家子都不錯。


    走到母女兩人麵前,玉熙朝著那婦人說道:“他剛才的話你們別當真,我們不會讓你姑娘為妾的。”


    這中年婦女麵露狂喜,然後又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真的嗎?”


    玉熙笑著點頭道:“我是他娘,我的話他不敢不聽。”


    啟佑忍不住摸了下鼻子,然後說道:“我剛才就是開玩笑的,誰知道你們竟然當真。”由此可見,這當娘的確實心疼孩子。當然,這幾個孩子品性也很不錯。什麽樣的人,養出什麽樣的孩子。若這家男主人真是爛賭鬼,幾個孩子性子不會這般單純乖巧。


    玉熙笑了下說道:“他平日就沒個正行,嘴巴也沒把門,你們別介意。這荒郊野外的不是說話的地,我們先去找個地方落腳。”


    見幾人遲疑,玉熙說道:“不用擔心,有我們在,沒人敢對你們怎麽樣的。”


    想著剛才那人一挑六,將六個成年男子打得沒回手之力,婦人最終點了下頭。其實除了跟著玉熙一行人,她也沒的選。


    玉熙讓婦人帶著孩子跟她上馬車,可婦人死活不願隻說他們能自己能走。見狀,玉熙也沒勉強。


    走了不到一刻鍾,就看見了一個村莊。啟佑與護衛首領進了村莊,沒一會就回來了:“娘,村裏前不久有戶人家搬到縣城去了,房子正好空著。”搬走的那戶人家,是裏長的弟弟。啟佑以一個讓裏長拒絕不了的價格,租下了這房子。


    房子是青磚大瓦房,一共有六間。二十來個人擠一擠,也能住得下。


    玉熙坐在炕上,問了這婦人:“你叫什麽名字?家裏是做什麽的?”


    也是隨身帶著翻譯,要不然言語不通溝通起來都有些難度。


    一番交談以後玉熙知道這婦人姓簡,與丈夫馬柱成親十八年。生有三女五子,夭折了兩女一子,如今剩下一女四子。


    馬柱在鄉下老家有二十畝良田,他自己又在縣城的酒樓做賬房先生。而簡氏繡功不錯,平日裏就做些繡活貼補家用。所以雖然孩子多,日子過得還可以。


    大女兒曼娘今年十六歲,去年年初已經定了親。說起來也奇怪,馬家兩口子長相很普通,但曼娘卻出落的亭亭玉立。夫妻兩都是疼愛孩子的人,並沒想過要拿女兒去換富貴,一番精挑細選,就將女兒許給了私塾先生劉秀才的次子。


    因為曼娘長得好,簡氏平日不敢讓她出門。不過一個月前簡氏身體不舒服,曼娘就替她將繡品交到鋪子裏去。就那麽一次,碰見了戴閻王。


    看到曼娘,戴閻王兩眼放光。也是得了掌櫃的提醒,曼娘從後門跑了。若不然,當時就被戴閻王搶回府裏去了。不過,戴閻王還是打聽到她的身份,然後派人上馬家說要納曼娘為妾。夫妻兩人哪會願意,隻說曼娘已經定親了。卻沒想到,第二日劉家就上門退親了。


    馬家哪舍得讓女兒為妾,更何況是給戴閻王這樣的惡人為妾。女兒真給他做了妾,哪還有活路。結果,誰也沒料到這黑心肝竟然給馬柱設局,讓馬柱欠下五百兩銀子的巨款。就是砸鍋賣鐵,他們都還不起。


    玉熙聽到這裏,問道:“戴閻王?為什麽會取這麽一個綽號?”


    簡氏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因為這人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就他開的那家賭坊,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所以,大家背地裏都叫他閻王。”要人命的閻王。


    啟佑不屑。就這樣一個地痞流氓,也配叫閻王。還真是降低了人家閻王爺的檔次。


    玉熙卻是冷著臉道:“你們穀城縣的縣令跟縣丞呢?難道都是擺設?”


    簡氏苦笑道:“戴閻王的妹妹,就是縣丞的太太。”有縣丞護著,沒誰敢動他。


    “縣令呢?他怎麽就不管?”縣丞一般都是當地人擔任,所以也就有縣丞典史是地頭蛇一說。可縣令不是,因為朝廷有規定,七品以上官員不能在自個老家任職。


    這個簡氏就不清楚了,畢竟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婦人,對這些事沒太關注。也是因為戴閻王名聲顯赫,大家私底下會議論兩句,所以才知道一些。


    其實不用問,玉熙也知道這個縣令定是跟縣丞互相勾結狼狽為奸了:“你丈夫呢?”


    說起丈夫馬柱,簡氏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我當家讓我們從後門逃出來,他去前麵擋著,現在生死不知。”


    看她快要崩潰的樣子,玉熙忙讓冰梅帶她下去休息。


    啟佑朝著玉熙說道:“娘,我們先派人去縣城打聽下,看看縣城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是個地痞頭子,他輕輕用手一撚就能將其撚死。所以,啟佑壓根沒將對方放在眼裏。


    玉熙沒反對。


    等啟佑出去以後,玉熙朝著冰雪說道:“研磨。”


    將寫好的信交給餘誌,玉熙說道:“速去速回。”


    傍晚的時候,啟佑沒見到餘誌。不用問,也知道他娘必定派了餘誌去縣城了:“娘,這事你別操心,我能處理好的。”


    玉熙沒接這話,隻是說道:“後日就是中秋了,明日做月餅。”中秋佳節,哪能少了月餅呢!


    “娘,你會做月餅?”自小到大,他從沒見玉熙做過月餅。


    玉熙笑著說道:“不會。不過,可以跟俞師傅學呀!”俞師傅,就是跟著他們出來的禦廚。


    啟佑笑著道:“娘高興就好。”哪怕再難吃,他後日也得給麵子吃一個。


    當天夜裏,去穀城縣打探消息的護衛回來了。


    林闊說道:“太後娘娘、王爺,這馬柱被戴閻王的手下打死了。鄰居都怕得罪戴閻王,都沒人敢給他收屍。”


    頓了下,林闊說道:“太後娘娘,這戴閻王納了十八房的妾。這些妾室,大半都是他搶來的。這些還是活下來的,不願給他做妾尋了死打聽到的就有三人。”這戴閻王犯下的罪,罄竹難書。


    玉熙麵若寒霜,說道:“穀城縣的縣令呢?就由著這麽一個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的東西橫行縣城禍害百姓?”


    林闊輕聲說道:“這縣令姓林,自覺懷才不遇,整日地吟詩作畫不管事。穀城縣的公務,都是交給縣丞。而縣丞特怕老婆,所以這戴閻王在穀城縣為所欲為無人敢管。”


    玉熙好久沒動怒了,這次卻是破了例:“襄陽的知府知州呢?他們難道也都是死人不成?”穀城縣離州府又不遠,三天的路程。她就不相信,州府那邊半點風聲聽不到。


    林闊搖頭道:“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啟佑說道:“娘,這樣看來,襄陽知府不是得了好處同流合汙,就是跟著穀城縣的縣令一樣屍位素餐。”前者概率更大一些,畢竟不是哪個當官的都能像穀城縣的縣令。


    玉熙冷著臉說道:“就這樣的人,是怎麽當上官的?”縣令官雖然不大,卻也是一方父母官。縣令不作為,一個縣的百姓都跟著遭殃。如今穀城縣,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問題,沒人能給出答案。


    啟佑也很氣憤,這個戴閻王實在是膽大妄為:“娘,我們明日就去縣城,將這個混賬繩之以法。”


    玉熙卻是搖搖頭。有句話叫做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什麽都沒準備貿然進縣城,說不準要吃虧。她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趕這麽遠的路大家也累了,休息兩日養足了精神再進縣城不遲。”


    啟佑也沒反對。反正這群人逃不掉,晚兩天再收拾不遲。


    第二日玉熙起來打拳。


    簡氏想上前,不過被護衛攔住了:“有什麽話,等我家老夫人打完拳再說。”


    趁著玉熙擦汗的空檔,簡氏說道:“老夫人,我想回縣城找我當家的。”


    玉熙看了雙眼全是血絲,就知道她一晚上沒睡了:“馬柱已經沒了。我的護衛給他買了一口薄棺材將屍體收斂了,又請了你鄰居幫忙找個地方安置。”當然,對方不白幫忙,護衛給了五兩銀子。


    簡氏聽了這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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