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貼身丫鬟懷孕三個月,陳二夫人驚得差點跌倒在地。還是丫鬟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半響後,陳二夫人赤紅著眼問道:“這事,二老爺跟煥勝知道嗎?”


    舒氏搖頭道:“他們都不知道。”若知道,哪能那般順利將人送走。


    聽到這話,陳二夫人鬆了一口氣。丈夫知道也不怕,他不僅不會往外說還會捂得緊緊,因為丟不起這個臉。兒子不知道,也就不怕會鬧起來了。


    陳二夫人一臉感激地看著舒氏,說道:“大嫂,謝謝你。”若這事鬧出去,哪怕兒子以後考中舉人進士,在京城也說不到稱心如意的婚事了。


    舒氏說道:“人在我的陪嫁莊子上,過兩天我將人交給你。”要如何處理,那是陳二夫人的事。


    陳二夫人搖頭說道:“大嫂,等他們去了江南,你再將人交給我吧!”作為兒子,陳中宣肯定也要扶靈回老家去的。等二老爺離開她再來處理此事,也沒有後顧之憂。


    舒氏嗯了一聲道:“好。”


    回到自己院子裏,陳二夫人屁股都還沒坐熱就看見陳中宣闖進來。


    陳中宣一臉怒火地盯著她問道:“你去找大嫂做什麽?”


    “我找大嫂做什麽,沒必要告訴你。”既撕破臉,陳二夫人也不給他留麵子了。


    看著陳中宣靠近,陳二夫人惡狠狠地說道:“你若是再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就去衙門告你寵妾滅妻。”


    陳中宣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敢?”


    “你試一試,看看我敢不敢。”


    當今聖上最厭寵妾滅妻的官員,一旦確定就得摘了烏紗帽。陳中宣不敢動手,隻是嗬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非要將這個家攪和得不成樣你才高興?”


    陳二夫人冷笑道:“你有將我當妻子嗎?怕是在你心裏,那賤人才是你妻子,而我不過是個擺設。”


    “你胡說八道什麽。程氏不過是一個妾,哪能跟你比。”這話是真是假,就隻有陳中宣自己知道了。


    陳二夫人如今再不相信陳中宣的話了:“以前是我傻,才會相信你的話。陳中宣,你要如何寵程氏我不管。不過若是來招惹我,別怪我拚個魚死網破。”


    看著一臉狠厲的陳二夫人,陳中宣還真有些怕了:“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輕。”


    陳中和睡到中午還沒醒來,陳煥章去叫他起來用膳,結果發現他臉色紅通通的。陳煥章摸了下他的額頭,發現滾燙滾燙的。


    舒氏在外麵聽到陳煥章大聲叫著去請大夫,忙走進去問道:“怎麽了?”


    陳煥章一臉急色地說道:“娘,爹發燒了,額頭好燙。”


    舒氏讓珍珠去打了水來,然後將蘸了水的濕毛巾放他額頭上。


    看到陳煥章眼眶都紅了,舒氏忙安慰他說道:“章兒別著急,你爹估計是最近太累沒休息好,所以才會生病。”這些日子陳中和忙裏忙外一個好覺都沒睡,如今又遭此打擊,鐵人也受不住。


    陳煥章見陳夫人半點不擔心,忍不住說道:“娘,我知道爹有諸多的不是。但他以前對你好,也很疼我跟大姐。娘,你給爹一次機會好不好?”他就希望一家人,能像以前一樣開開心心歡歡喜喜的。


    舒氏將後麵那句話給忽略,當沒聽到:“嗯,以後你們姐弟好好孝順他。”


    陳煥章聞言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也沒再多說了。


    大夫很快過來了,所說的與陳夫人所想的基本是一樣的。陳中和疲憊過度,加上又受刺激這才受不住病倒了。


    開了方子,大夫就走了。


    陳中和一直到半夜才醒來,睜開眼睛就看見守在床邊的陳煥章。


    陳煥章見他醒來,驚喜不已:“爹,你醒了。”


    陳中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娘呢?”


    聽到舒氏去休息,陳中和眼神瞬間黯下去了。想以前生病,妻子都會守在身邊的。可現在,他昏迷這麽長時間都丟開不管。


    陳煥章關切地問道:“爹,你餓了吧?我讓人給你端小米粥來。”


    吃了一碗小米粥,陳中和感覺人舒服了許多:“章兒,你也去睡吧!有事,我會叫丫鬟的。”


    陳煥章哪放心走開:“爹,我就睡在旁邊,有事你叫我吧!”


    等陳中和在睡著,舒氏就過來了:“章兒,你去休息,這裏我來守著。”若不是為兒子,她才不管陳中和。


    陳煥章笑著道:“好。”


    第二天早晨,陳中宣來探望陳中和,不過被舒氏攔在了門外。


    既事情鬧開了,舒氏說話也沒那麽客氣了:“大夫說你大哥是傷心過度,才會病倒的。二老爺,希望你能讓我家老爺安安心心養病。”這話,就差直接說是陳中宣害得陳中和病倒的了。


    陳中宣漲紅著臉說道:“大嫂,若是大哥身體好些,請派人告知我一聲。”說完,狼狽地離開了。


    陳中和正值壯年,吃了藥躺了一天,人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見他要起來,舒氏冷冷地說道:“大夫說你是勞累過度才病倒,這段時間需要好好休息。”


    陳中和強撐著說道:“我沒事。”


    舒氏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若死了,煥章還得再守三年孝。到時候別說科考,媳婦都沒法娶。”一般來說,孫子是守一年孝。當然,所謂的一年其實就是九個月。不過陳煥章是嫡長孫是家族的繼承人,按照禮法得守三年也就是二十七個月的孝。所以明年的鄉試,他事不能參加的。


    陳中和看著舒氏,問道:“凝娘,你就這麽恨我嗎?連我的死活你都不管了。”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股悲涼。


    舒氏搖頭說道:“有愛才有恨,無愛又哪裏來的恨。”這意思,她並不恨陳中和。


    陳中和心頭一抽抽的疼。夫妻鬧到這個地步是他一手造成的,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誰讓他總順著母親。


    等陳中和痊愈,已經是五天以後的事了。這幾天,家裏家外的事陳夫人不準陳煥章去做,全都丟給陳中宣。省得陳中宣沒事,有琢磨怎麽算計他們大房。所以這幾日,累得陳中宣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陳族長聽到陳中和說要扶靈回江南,有些擔心地說道:“你的身體吃得消嗎?中和,身體為重。若身體受不住,明年開春再扶靈回去吧!”若明年扶靈回老家,他得先走一步。在江南呆習慣了,這裏的氣候他已經不大適應了。


    陳中和笑著說道:“大伯你放心,我已經好了。”


    過了兩日,陳中和與陳中宣兩兄弟就扶靈回江南了。兄弟兩人一走,整個陳府瞬間就冷清下來了。


    陳二夫人趁機,將碧玉肚子裏的孩子給弄掉了。然後,將她配給莊子一個鰥夫。


    沒賣到樓子裏去隻是將其配給個無兒無女的年輕鰥夫,算是手下留情了。


    舒氏知道這事,眉頭都沒皺下就丟開了,問了心腹:“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因為七七是重孝不能家裏不能擺放色彩鮮豔的東西,所以她都沒給外孫置辦禮物。如今,都得補上。


    珍珠笑著道:“都放好了。”


    第二日,舒氏就帶著陳煥章去了佑王府。因為提前打了招呼,這日孩子在家。


    元哥兒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裳,整個人胖嘟嘟的,別提多可愛了。


    舒氏看抱著元哥兒都舍不得撒手。


    陳煥章在一旁等得有些著急,忍不住說道:“娘,你讓我抱下吧!”


    舒氏將孩子遞給他。原本還怕他抱不好,卻沒想到抱起來似模似樣的。


    陳慕青很詫異地問道:“煥章,你以前抱過孩子?”動作這般熟稔,肯定是抱過孩子的。


    陳煥章嗯了一聲笑道:“抱過好幾次先生的小孫子……”


    話沒說完,就見元哥兒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陳煥章仿若撿到金元寶一樣,大聲叫道:“娘、大姐,元哥兒衝我笑了。”可惜說完,元哥兒又不笑了。


    舒氏好笑道:“這麽小的孩子哪會朝你笑。他剛才笑,那都是無意識的。”


    不管舒氏跟陳慕青怎麽說,陳煥章認定外甥就是跟自己笑了。


    難得看到陳煥章這麽孩子氣的一麵,陳慕青樂得不行。


    說了一小會話,陳慕青關切地問道:“煥章,您明年不能參加鄉試,可有什麽打算?”


    陳煥章說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明年去考白檀書院。”守孝期不能科考,卻沒限製不能考學。唐大儒的意思讓陳煥章靠去白檀書院念幾年書,這裏麵名師多。在裏麵學幾年不僅增長見識,也能多認識一些人擴寬人脈。以後入仕,這些同窗那都是資源了。


    陳慕青覺得唐大儒考慮的很周全:“那你這段時間好好溫習,明年爭取考個好的名次。”以她弟弟的才學,不出意外肯定能考進白檀書院。就是不知道,能否考進前三名。


    陳煥章笑道:“姐,我不會讓你跟娘失望的。”


    陳慕青很欣慰。


    舒氏讓陳煥章抱著孩子出去後,問道:“慕青,太醫說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陳慕青笑著點頭道:“太醫說我養得很好。不過我婆婆說孩子若隔得太近不好管教,讓我過兩年再生二胎。”


    舒氏其實也是想跟陳慕青說一年之內不要再懷孕,聽到韓晶晶說隔兩年更沒話說了。世子妃,真是個寬厚的婆婆了。


    陳慕青笑容滿麵道:“娘,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懂不會的,會問婆婆的。倒是煥章守完孝又要準備鄉試會試,到時候不得二十多歲才能成親了。”


    舒氏笑著說道:“牧家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家,再者牧家姑娘比你弟弟還大了三個月。兩人的婚期,肯定是定在你弟鄉試後。”


    如今陳慕青操心的也也就陳煥章這個弟弟了,聽到這話她才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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