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五年就過去了。


    黃思菱正在吩咐繡娘給啟佑與旭哥兒做衣裳,聽到下人吩咐說尹佳佳過來了。


    “思菱,這是你的借給我的書,我已經抄好了。”當了女先生以後,尹佳佳並沒有懈怠。每天,她都要花不少的時間看書學習。佑王府藏書豐富,還收藏了不少的孤本,尹佳佳偶爾也會來借書回去抄的。


    黃思菱讓丫鬟接了書,然後笑著問道:“怎麽沒帶小釗他們來呢?”尹佳佳嫁給張和壁沒多久就懷孕了。如今,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不過,她並沒有因為生了孩子就辭了學堂的差事。張母不僅沒生氣反而很支持,還說自己年輕可以幫忙照料孩子。


    尹佳佳笑著說道:“我婆母帶他們回娘家了。”張母原本以為黃思菱不能生,沒想到竟然給她添了一對金孫。張母抱著金孫的時候,樂得合不攏嘴。後來更是逢人就遍誇自己有眼光,選中了個好兒媳婦。


    婆母和善丈夫體貼,尹佳佳的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心了。所以尹佳佳如今,比五年前都圓潤了不少。人,也柔和了不少。


    兩人聊了孩子,又聊了下學堂的事。順便,還聊了一些八卦。不知不覺,就到午膳的時間了。


    黃思菱說道:“留下來用午膳吧!”


    尹佳佳說道:“若是往常,我肯定留下。不過我今日還有事,就不在這裏吃飯了。”


    黃思菱有些奇怪,這都快到飯點能有什麽事呀!不過,她也沒有問。


    卻沒想到,到下午的時候門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尹家二太太求見。


    黃思菱皺著眉頭說道:“不見。告訴門房,尹家的人上門不用回稟,直接拒之門外。”到黃思菱這個位置,隻有別人擔心得罪她,萬沒有她怕得罪人的。


    來人忙下去了。


    到了晚上,與啟佑閑話的時候說起了這事。黃思菱很是不高興地說道:“這人真是太沒禮數了,帖子都不遞竟然就來求見。”尹家的帖子她從不接的,所以徐氏就算遞了帖子也見不到她。正因為知道這點,徐氏才會直接上門。


    啟佑笑了下說道:“她來尋你,估計是為徐家的事,你不用搭理她。”


    黃思菱很意外:“王爺,難道是徐家出事了?”若不然,丈夫不可能知道這事的。


    “徐福殺了人被刑部收監了,徐氏估計是想來求情的。”


    一聽這話,黃思菱就覺得不對了:“這種案子,應該是京兆府或者大理寺管才對呀!”作為殺人案,該是京城府衙管。可徐福是官員,大理寺是專管官員的地方,這事移交大理寺管也說得過去。


    啟浩是刑部尚書,耳濡目染之下黃思菱對這些事也知道不少。


    笑了下,啟佑說道:“徐家跟京兆府府尹以及大理石寺卿,都帶了親。為了避嫌,所以這案子移到了刑部。”


    原來如此。


    黃思菱有些好奇地問道:“徐福為什麽殺人?”徐福也是個從五品的官員,沒什麽緣故不會殺人的。


    說起這個,啟佑搖頭:“死的是紅香院的花魁,她死的時候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有人看見徐福把玩過。”


    黃思菱非常意外:“那花魁竟然是徐福殺的?花魁跟他有何冤仇?”京城但凡有點八卦事,都很快人盡皆知。花樓裏的花魁被殺,如此香豔的事早就傳開了。黃思菱也聽了一耳朵,不過她不知道凶手是徐福。


    啟佑皺了下眉頭說道:“這事還在查,沒定案之前不能就確定他是凶手。”隻有證據確鑿,才能定案的。不過作為刑部尚書,是不可能自己去審案的。他手下網羅了一批能人,相信他們能很快將案子查清楚。


    黃思菱哦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第二天天還沒亮,主院的門被敲得震天響。黃思菱正要起來,卻是被啟佑按回去了:“應該是宮中有事,你再睡會吧!”


    結果,這次啟佑猜錯了。不是啟浩找他,而是黃家的人來找他們夫妻。


    黃思菱聽到來人說的話,抓著來人問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娘前兩天還好好的。”


    啟佑抱著黃思菱,柔聲說道:“你別著急,聽她慢慢說。”


    來人跪在地上說道:“早上李媽媽見老夫人沒起來就叫她,可怎麽都叫不醒,然後就……”就發現亨氏沒了氣息,已經去了。


    看著黃思菱吃人似的眼神,來人後麵的話都不敢說了。


    啟佑叫上了旭哥兒,帶著黃思菱去了黃家。一進主臥,就看著躺在床上一臉安詳的亨氏。


    沒見到人,心裏還存了一個奢念,覺得是下人弄錯了。可現在,黃思菱再不能自欺欺人了:“娘……”


    叫完這句,黃思菱就暈過去了。


    啟佑也覺得世事無常,前兩日還見了麵,現在卻走了。


    叫來亨氏夫人貼身隨從李媽媽,啟佑問道:“老夫人是怎麽沒的?”


    李媽媽的眼睛也哭得紅腫了:“我半夜還端水給老夫人喝,當時還好好的。誰成想,早上起來老夫人就去了。”跟了老夫人四十多年,如今亨氏去了,她恨不能跟著去。


    李媽媽跟了亨氏四十多年,最是忠心不過。她的話,啟佑還是相信的。


    思菱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是木呆呆的。她怎麽也不相信,前兩日還說過些日子去承德避暑,為何現在人就沒了。


    啟佑握著黃思菱的手,說道:“我知道你很難受。可嶽母已經去了,你就讓她安安心心地走,別讓她帶著牽掛離開。”


    巧春也寬慰黃思菱:“王妃,老夫人的身後事還得料理。你要倒下,老夫人的喪禮怕是都辦得不隆重了。”作為貼心人,她是知道怎麽能讓黃思菱振作起來的。


    黃思菱立即掙紮著起來。


    亨氏走得太突然,得了消息的人都很吃驚。這其中,也包括雲擎跟玉熙。


    雲擎嚇得不行,問了玉熙:“怎麽睡覺也能死人?”這麽說,睡覺都有危險了。


    玉熙其實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不過他看雲擎的模樣忙安撫他道:“亨氏肯定是有什麽隱疾,發作時身邊的人沒察覺。所以,才會丟了命。”


    “真的?”


    玉熙很肯定地說道:“你看有幾個人會睡覺會一睡不醒的。肯定是身體有問題,隻是身邊的人沒注意了。我們身體都很好,也沒有隱疾,怕什麽。”雲擎的身體時常還出些毛病,她身體卻是好得很。


    雲擎有些猶豫:“可是我以前受過很多傷,這些會不會突然發作要了命?”


    玉熙聽到這話說道:“舊傷發作,隻會像封大軍那般疼得想死,不會讓你睡死過去的。”


    跟著雲擎打天下的那些武將,沒有一個不受傷的。這些人,時常受舊傷的折磨。但一覺睡下去沒命的,卻沒出現過。


    想到這裏,雲擎瞬間就安心了。年輕的時候不怕死,為平博前程那是拿命去拚的,可現在雲擎卻很怕死了。因為他舍不得丟下玉熙,也舍不得幾個孩子。


    在黃思菱的操持下,亨氏的喪禮辦得很隆重。隻是喪事辦得再風光,也撫平不了黃思菱內心的傷痛。


    操持完亨氏的喪事黃思菱就病倒了,啟佑請了假在家陪她。


    黃思菱躺在床上,朝著啟佑說道:“王爺,忙你的去,我沒事的。”


    啟佑喂了她喝了半杯水,說道:“你這個樣子,我去了衙門也不安心。”


    玉熙聽到黃思菱病倒了,當下就過來看望她。見黃思菱想起身,笑著握住她的手說道:“好好躺著。”


    黃思菱有些自責道:“母後,兒媳不孝,讓您老擔心了。”


    玉熙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娘過世,你很傷心。隻是逝者已去,你得放寬心。”


    黃思菱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玉熙輕輕拍了下她的手,柔聲說道:“多少老人都是受盡病痛折磨而去,你娘無痛無災地去,那是前世修來的福份。我跟你父皇,都很羨慕呢!”兒孫再孝順,可一旦有了病,活著就是一種折磨。


    啟佑在一旁聽到這話麵色微變。隻是當著黃思菱,他也不好說什麽。


    黃思菱難受地說道:“我就是想起以前沒好好孝順她老人家,我心裏就特別難受。”


    聽到這話,玉熙輕輕笑了下:“你要是不孝順,那這滿京城出嫁的姑娘可就沒幾個算孝順的。”


    這幾年,每到暑假黃思菱都會帶亨氏到避暑山莊避暑,冬天也會帶她去溫泉莊子泡溫泉。平日得閑,也會接了亨氏到王府小住,得了好東西頭都會送亨氏一份的。要這還不算孝順,可真就沒孝順女兒。


    聽到這話,黃思菱有些心虛。玉熙對她那麽好,可她卻沒為玉熙做過任何事。說起來,她這個兒媳婦當得很不合格。


    玉熙說道:“別多想了,趕緊將身體養好,不能讓啟佑跟旭哥兒擔心。”


    黃思菱忙點頭。


    又寬慰了兩句,玉熙就回百花苑。出了院子見啟佑跟著出來,玉熙有些疑惑地問道:“阿佑,怎麽臉色這般難看?”


    啟佑將玉熙抱住,輕聲說道:“娘,你跟爹一定要好好的。”剛才玉熙說羨慕亨氏的時候,他特別難受。


    玉熙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跟你爹身體好得很,禦醫說再活個二十年沒問題。”


    話是如此,但啟佑還是決定以後要騰出更多的時間陪伴雲擎跟玉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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