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迷信,這一點現代人都知道,尤其是皇帝做夢,在古人看來一定有它的寓意。


    袁崇煥造反,聽起來好像不太現實,但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朱由檢回想昨天的事,發現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那就是他放袁崇煥可以,但是他的家人他並沒有留下。


    想到這裏,朱由檢忽然喊道:“曹化淳!”


    “老奴在!”曹化淳聽到皇帝喊他,立刻答應。


    “袁崇煥走了沒有?”


    “回皇上,袁督師被釋放以後,曾在午門外請求覲見,要當麵謝皇上的不殺之恩,不過陛下說不想見他,讓他立刻離京,結果他連夜就離開了京城”


    “什麽?走了?那他的家人呢,留下沒有?”


    “家人?袁督師說此次有負皇恩,無言麵對皇上,既然皇上不想見他,那麽他將永世戍守遼東,抵擋滿人。


    袁督師不打算回來了,他的家人自然也要跟去,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聽到袁崇煥的家人都跟著走了,崇禎一下子癱在龍床上,仿佛失了魂一般。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您要是想見袁大人,咱們可以讓他回來啊。


    袁大人是昨晚子時離的京,想必此時還沒有走遠,他們一大幫子人走的慢,現在讓人去追還來得及。”


    經曹化淳這一提醒,崇禎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說道:“如公擬旨,就說邊境寒苦,袁督師一個人受苦也就罷了,怎麽還能連累家人。


    你立刻派廠衛的人送達朕的旨意,把袁崇煥的家人接回來,如果他要是敢反抗,就以抗旨不尊論處!”


    “是!”


    崇禎皇帝這麽一說,曹化淳就已經明白他什麽意思了,原來朱由檢對袁崇煥還是不放心,要把他的家人留下當人質。


    廠衛的人出動,騎得都是快馬,自然很快就追上了袁崇煥。


    此時袁崇煥大難不死,心裏正盤算著,這次回去以後,老老實實驚醒自己的勢力。


    皇帝現在已經不信任他了,朝廷是靠不住了,如今他的處境十分尷尬。


    想要朝廷不動他,那麽他必須要提現出自己的價值,這一點他到不擔心,畢竟皇太極對他還是很忌憚的。


    不過沒了朝廷的支持,想要維持很難,所以他現在和以前相比,打仗自然不會那麽賣力,否則他的家底打沒了,拿什麽對付皇太極。


    袁崇煥正考慮著,忽然聽見身後有馬蹄聲,聽起來人數還不少,有上百人之多。


    袁崇煥見此命令隊伍靠邊,想把身後的隊伍讓過去,結果那隊人馬到了切近,忽然停下了。


    “袁崇煥接旨!”


    袁承煥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就是一顫,就意識到恐怕沒好事,結果等他下馬跪拜的時候,果然印證了他的擔心。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悉袁崇煥忠心可嘉,願戍守邊疆,一心為國,孝心難得。


    朕深知那遼東乃苦寒之地,袁督師一人受苦,怎好累及家人,朕於心不忍,願代為照顧……”


    袁崇煥聽到這裏,心裏就是咯噔一下,他身後的妻兒,一個個臉上都變了顏色。


    跟在袁崇煥身邊的幾個侍衛,都是一臉怒色,可是看著那上百號的廠衛,他們隻能咬牙忍著。


    好不容易把聖旨念完,那太監笑道:“袁大人,接旨吧,陛下對您還是很關心的,您就放心在邊境為國效力,你的家人陛下會照顧好的。”


    那太監說完,袁崇煥心裏很不是滋味,心裏最後一絲僥幸也隨之不見,拳頭握緊又鬆開,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了。


    “臣,袁崇煥,領旨……”


    “爹,夫君……”


    聽到袁崇煥領旨,他的妻兒都跑到他的身邊,哭著喊著不想和他分開。


    他們一家人經曆了這麽多,可以說是死裏逃生,本以為到了遼東以後,就再也不分開了,就算那邊環境惡劣,但是隻要一家人在一起,苦點累點也願意。


    可是誰又能想到,崇禎說到底還是不信任他,雖然沒有躲了他的軍權,可是不給他給養,他自己也很難生存。


    如今又要把他的家人留下當人質,袁崇煥心裏一瞬間真有造反的衝動,可是想想又忍住了。


    “夫人莫要哭了,我袁崇煥本是罪臣,皇上能看在百姓的麵子上,繞我不死,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此次為夫前往遼東,其實身負重任,那皇太極現在怕我,不代表永遠怕我,所以你帶著文弼回去,省著我和皇太極決戰的時候分心”


    袁崇煥說完,他的夫人和妾室,依舊忍不住眼淚,但是丈夫已經發話了,他們又不得不聽。


    袁崇煥安撫好妻兒後,又轉過身來看向那個傳旨太監,對佘侍衛使了個眼神,佘侍衛立刻領會他的意思,從車上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他。


    “這位公公辛苦了,勞煩你們跑一趟,元素實在過意不去,這裏有二百兩銀子,略表敬意,還請公公一定收下,在陛下麵前多說幾句好話。


    就說元素一定不會辜負皇上對臣的信任,隻要我袁崇煥在遼東一天,就再也不會讓皇太極踏過邊關一步!”


    袁崇煥在明目張膽地賄賂傳旨太監,還那太監麵前在此表衷心,那個太監很滿意,袁崇煥的手下都不理解。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崇禎留他的家人在京城,無非是想控製他,免得他擁兵自重。


    這個時候袁崇煥應該努力爭取,他為國出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帝怎麽這麽不近人情,還非得他家人分離。


    望著遠去的馬車,袁崇煥良久沒有說話,這時他手下的親衛忍不住了。


    “督師,就這麽讓夫人他們跟他們回去麽,皇上這是什麽意思,既然放了督師,為什麽還要留下督師的妻兒,這明擺著就是……”


    “住口!”


    還沒等那侍衛說完,袁崇煥立刻打斷了他,此時那群廠衛還沒有走遠,這要是讓人聽見,免不了又有麻煩。


    “督師!”


    “哎,我又何嚐不知,皇上現在已經不信任我了,可是我剛剛撿了一條命,能活著回去已經不錯了。


    這個時候切不可再生波瀾,否則惹惱了皇上,到時候死的恐怕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袁崇煥說完,所有侍衛都沉默了,皇帝派廠衛的人來,其實已經說明了態度。


    那些廠衛雖然不如正規軍,可是也是經過訓練的,再加上他們人多,如果真要發生衝突,他們這邊絕對撈不著好。


    沒有主帥的命令,他的親衛就算再氣憤,也不敢隨便出手。


    就這樣袁崇煥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妻兒家人離去,而他沒有一點辦法,但是他強忍心中的悲憤,因為遼東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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