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妱話一出口,不止佘侍衛,就連李鬆都是一愣。


    “溪兒,莫要胡說,那真龍天子一般神仙都得罪不起,我等修士修行還要……”


    還沒等他話說完,宋溪妱抬手打斷了他,然後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走了兩步。


    “佘侍衛,實不相瞞,其實我們並非真正的師徒,他隻不過是我隨便找來打打掩護的。


    其實真正命師傳人,是我而不是他,而我這次下山,師傅交代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救袁帥!”


    “什麽!”


    宋溪妱一番話,讓二人都吃驚不小,佘侍衛又仔細打量了宋溪妱幾眼,這才發現她確實不同尋常。


    “這位,小公子,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宋溪妱聽到這個稱呼,心裏有些無語,心說她不就年輕了些,公子就公子,幹嘛加個小字。


    “嗯,我說的全是真話,我確實要救袁帥,也確實想到了一個辦法,而這個辦法……”


    宋溪妱說著,忽然站起身,打開房門,看了看左右沒人,然後又退了回來。


    佘侍衛和李鬆看著她,都為她的謹慎感到驚訝,其實宋溪妱也不想這樣,隻是錦衣衛的名聲在外……


    “我的辦法就是,皇帝要殺的人,一般人阻止不了,但是有一個人卻可以!”


    “嗯?”


    “誰?”


    二人都是一頭霧水,想不出那個人是誰,要說比皇帝還大的,隻有太後,可是當今太後並不厲害。


    “嗬嗬,那個人就是,百姓!”


    “百姓?”


    宋溪妱說完,二人聞言一愣,對視了一眼,都沒明白她什麽意思。


    “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當年唐太宗說的話,我想其中的意思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皇上想殺袁帥,主要是因為他擅自殺了毛文龍,再加上魏忠賢的遺黨從中作梗。


    可是現在滿清韃子在關外虎視眈眈,他們是最盼著袁帥死的,所以他們也會從中搞鬼。


    現在朝廷內憂外患,上位者都想著攘外必先安內,所以有本事的大將都在陝西一代鎮壓起義軍。


    而關外那邊,就算派其他有名的統帥過去,但是他們和韃子不熟,交鋒起來很容易吃虧。


    所以袁大帥不能死,即使他有私心,但他對朝廷還是忠誠的,留著他要比殺了他作用大。


    如果袁帥活著,韃子還會有所忌憚,一旦他死了,就沒有人牽製韃子,到時候京城被攻破,大明名存實亡。


    所以這件事要是被百姓們知道了,尤其是京城那些達官貴族,你們認為他們還會殺袁帥麽?”


    宋溪妱說完,發現二人都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顯然不相信,這番話是從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


    “溪公子,聽你這麽說,你是要我出去散步謠言,把這些話告訴百姓,然後讓百姓請願,留袁帥一命?”


    “不錯,我確實是這麽想的,不過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不可盲目行事。


    當今天子性格多疑,如果百姓保他,沒準會認為袁帥在暗中拉攏人心,這在皇帝眼中同樣也是不可饒恕的。”


    “啊?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白說了,拉攏人心形同造反,同樣也是死罪啊!”


    “所以這件事可以由你們暗中傳播,但說出這番話的人,引起百姓重視的同時,還必須與袁大帥沒任何關係。”


    “嗯?那咱們上哪找這麽一個人?”


    “嗬嗬,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哦?你是說……”


    “嗬嗬,不錯,就是咱們這位琉璃仙人!”


    宋溪妱一指李鬆,本來李鬆看宋溪妱和佘侍衛聊的很好,以為沒他什麽事,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噗!這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


    宋溪妱笑吟吟地看著他,佘侍衛也是若有所思地表情,宗教迷信,一直是上位者用來愚民的手段。


    “溪公子,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你就吩咐吧,隻要能救得了袁帥,就是豁出這條命都行!”


    看到佘侍衛的態度,宋溪妱覺得此事大有可為,於是安慰道:“師傅別怕,不是有我麽,如今再加上佘侍衛,這件事肯定沒問題!”


    李鬆聞言苦笑,有心抽身,可是看佘侍衛的表情,如果他今天走了,恐怕明天就得橫屍街頭。


    “哎,想我李天清行走江湖二十載,什麽人沒見過,我怎麽就遇到了你,還信了你的話,被你拉上了賊船……”


    李鬆說著,宋溪妱笑了笑道:“嗬嗬,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不但保你沒事,還會揚名天下……”


    人活一世,無非就是名利二字,這個李鬆活了半輩子,要說一點野心沒有,那是假的。


    於是宋溪妱帶著二人,秘密商議好,那就是先幫李鬆打響名氣,然後通過他的口,說出宋溪妱之前那番言論。


    ……


    正在宋溪妱和二人商量怎麽救袁崇煥的時候,西安府宋府內,已經亂成一鍋粥。


    宋溪妱失蹤一月有餘,一開始宋秋還能安撫一下宋韓氏,可是時間久了,宋韓氏心裏越想越著急。


    宋溪妱留書離家,說是去京城,但是她一個女孩子家,沒事去京城幹嘛?


    宋秋對此心裏也猜測,難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進京是為了認祖歸宗?


    但是現在外麵兵荒馬亂,壯年男子都不一定囫圇到京城,就更別提宋溪妱了。


    兩個兒子還沒有消息,如今這個女兒也不見了,宋韓氏對宋溪妱視如己出,如果她真有什麽事,那麽她也不活了。


    宋韓氏為了宋溪妱,一改之前的柔弱,變得強行起來,結果連帶著王氏也是如此。


    兩個女人都要找自己的孩子,這讓宋秋左右為難,最後宋秋也是沒辦法,答應二人在等一個月。


    在這期間,他會招一些家丁護衛,如果還沒有三人的消息,就護送二人北上,沿途打探消息。


    二人一聽這話,也就暫且停止了作鬧,宋秋這當然隻是權宜之計,現在外麵那麽亂,如果真遇到了議論,光靠幾個家丁根本不管用。


    可是這件事也提醒了宋秋,現在三個孩子都不在家,都生死未知,下落不明,他確實得好好想想,為宋家的以後考慮。


    這時他想起了宋溪妱當初說的話,大明王朝日薄西山,改朝換代在所難免。


    如今他身在漩渦中心,一個弄不好就會粉身碎骨,兩個兒子很可能在為朝廷賣命,而他必須留一條後路。


    如今義軍勢大,看起來朝廷一時難以招架,自己如果繼續站在朝廷一邊,如果有一天……


    宋秋想到這不敢想了,向他這樣的鄉紳大戶,義軍來了肯定不會客氣。


    與其到時候被動,還不如早一點與之示好,萬一哪天人家得了天下,那麽宋家也跟著水漲船高。


    宋秋想的挺好,可惜宋溪妱不在這,否則一定會製止他,因為他這是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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