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


    王安隨意行了一個禮,笑嘻嘻地看著炎帝。


    這個臭小子……


    炎帝故意板著臉,輕咳一聲:“見過你母後了?”


    “見過了。”王安一聽就知道炎帝想問什麽,也輕咳一聲。


    大家都是男人,炎帝一看王安這樣子就知道有門,大喜過望,低聲道:“那,進度怎麽樣?”


    進度?王安打了個哈哈,顧左右而言他:“哎呀,父皇您這怎麽都沒個水果,兒臣去母後那裏,母後可是出殿迎接我,一到就讓我用膳呢。”


    ……我問的是這個嗎?我問的是你跟趙文靜那丫頭!聽見王安的話,炎帝瞪了自家這個混小子一眼,擺擺手,對李元海道:


    “行行行,給他上盤水果,再賜個坐。”


    李元海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端上好些水果,王安笑眯眯謝過父皇,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翹著二郎腿開始吃瓜。


    “看你這德行,哪有太子的懿範。”炎帝對王安這做派十分熟悉,也無奈了。


    這小子越來越皮,不過能夠在自己麵前沒大沒小的,也就他了。


    炎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沒好氣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當然當然。”


    王安狡黠一笑,也知道分寸,沒拿出扇子亂搖。


    “進度怎麽樣,父皇不是知道嗎?楊鴻朗還是您派過來的呢。”


    誰跟你說這個!


    炎帝吹胡子瞪眼,看著這個油鹽不進的小兔崽子,深吸一口氣。


    “朕看你果盤是不想吃了!臭小子,算了,你說說吧,淮陽郡什麽情況。”


    看著太子這態度,炎帝算是明白了,這小子根本心裏明白得很,就是不想讓他管。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便他去吧,最多從皇後那邊想想辦法....


    王安收斂心中玩笑之意,從袖裏掏出李太奇和他水匪兄長的證據,讓李元海轉呈給炎帝。


    “其他情況兒臣奏折上都說了,兒臣就不再說一遍了,隻有這個,奏折上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您自己看吧。”


    炎帝接過證據,翻開一看,並沒有拍案而起,而是目露深思之色。


    “朕知道清白二河下遊河道複雜,多有山賊水匪,卻不曾想竟然連一郡之守都能與水匪有所關聯。”


    謔,這意思,感情炎帝以前知道水匪和官府勾結啊。


    王安眯著眼往嘴裏扔了顆葡萄,詫異地看向炎帝。


    “怎麽?這就驚訝了?小混蛋,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炎帝注意到王安的表情,得意揚揚下巴。


    也是,畢竟天下還是大炎的天下,作為大炎說一不二的皇帝,雖然底下派係林立,但真要說他對朝政失去掌控力,那絕對是在開玩笑。


    別的不說,就說六部的部堂尚書們,有哪一個是真正投靠了皇子的嗎?


    沒有!


    還有京城十衛和炎帝所掌控的飛魚衛....


    誰真要以為炎帝對大炎失去了威懾力,那才是真傻叉呢。


    王安很快就想明白了,看著炎帝一臉“問我啊問我啊”的表情,一陣無語。


    “這麽說,這隻水匪剿不掉咯。”王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嗯?你有什麽想法?”


    炎帝一看太子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有打算,立刻警惕道。


    寶貝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喜歡搞事情,讓為父有很多幸福的煩惱啊。


    “先說好,北莽攻打在即,朝廷沒精力大規模用兵,再來個一百萬兩也不行。”


    我哪裏再去給你找個一百萬兩……王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之前借蘇家錢的時候,蘇家還不是自己人,所以他借得毫不手軟,現在嘛……


    也不是不行。


    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計劃,但現在還不用,水匪這件事,沒那麽複雜。


    “父皇,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水匪都是哪裏來的?”


    王安正兒八經地坐直,看向炎帝。


    “這個嘛……”炎帝還真的愣了一下,但他可沒打算在兒子麵前露醜,瞪他一眼,“還考起你父皇來了,有話趕緊說。”


    “是是是。”


    你是爹你有理。


    畢竟胳膊掰不過大腿啊,還是全大炎最粗的一條大腿。


    “這些水匪,不可能全是外來的流民,雖然河道複雜,但其實水匪跟山賊一樣,大部分其實都是本地人。”


    王安侃侃而談,炎帝聽得頻頻點頭,畢竟他也是南征北戰過來的,一開始想不到,不代表他不懂怎麽判斷真假。


    “繼續說。”


    炎帝一揮手,開始嚴肅起來。


    王安吃了一口瓜,結合後世的記憶指點江山。


    “所以一般這種水匪很難剿滅,因為是本地人,對地形非常熟悉,而官兵卻不一定是本地人。”


    “加上這些地方形勢複雜,很多水匪都是農忙時回家為民,閑時上船為匪,可以說,隻要是有船,靠水過活的人家,就隨時都可能成為水匪。”


    其實這是封建王朝的通病,畢竟大多數時候,很多農民根本沒辦法負擔繁重的徭役,當地的土地又掌握在世家大族手裏。


    而清白二河下遊因為地形複雜,常年飽受水患折磨,這種情況就加劇了。


    遇上治理不好的官員和年頭,甚至根本沒辦法有收成,這才導致了當地水患猖獗的症狀。


    “所以不管是前朝還是太祖,多次在清白二河剿匪都沒辦法剿幹淨,總不能把當地百姓全殺了吧。”


    王安聳聳肩。


    炎帝暗自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剿匪往往沒辦法一次成功,反而勞民傷財,他也知道是當地有些官員和水匪互相勾結,養匪為患。


    不過那些地方本來就很危險,派官員過去,總不能一點好處也不給,所以炎帝也可以默許這些行為。


    但這一次李太奇的事件卻給了他一個警鍾,如果連一郡的郡守都能和水匪勾結……


    這個問題容不得他不多想,也更期待太子這次會出個什麽主意。


    “說說吧,朕知道你有辦法。”


    炎帝沒好氣地看了王安一眼,說話拖拖拉拉,真是……遺傳的誰啊這是?


    王安嘿嘿一笑,舉起一根指頭:“很簡單,走群眾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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