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婢女銀環,指向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


    不是別人,正是準備下台的雲裳。


    雲裳自己也愣了下,抬著指著自己,看著銀環嗤笑道:“這位姑娘,你是說,我是那名盜觀音像的盜賊?”


    韓嵩也假惺惺訓斥道:“你看清楚,雲裳大家,連千兩演出費都不放在眼裏,你確定沒有胡說八道?”


    “回老爺,奴婢絕對沒有看錯,就是這個叫雲裳的女人,偷了佛堂的觀音像!”


    銀環一口咬定:“剛才大少爺說了,那尊觀音像價值上萬兩,她對千兩銀子不動心,卻未必對萬兩寶貝也不動心。”


    頓了頓,有補充了一句:“況且,此事乃奴婢親眼所見,奴婢敢對天發誓,這個雲裳,別看長得有幾分姿色,實則卻是一個見財起意的無恥蟊賊!”


    雲裳俏臉一沉,鳳目凝若冰霜:“賤婢,休要信口開河,說,是誰指使你汙蔑我的?”


    “哼,做得出來,就別怕人說,此事我看的一清二楚,用得著汙蔑你?”


    銀環冷哼一聲:“還有,你別一口一個賤婢,你以為,你又能比我高貴多少?


    “嗬嗬,京城第一花魁,不就是個出來賣的窯姐,表麵清高,暗地裏男盜女娼,一肚子齷齪,論起清白,還不如我們這種做婢女的呢。”


    “好個伶牙俐齒的賤婢……”


    雲裳眸光越發淩厲,袖中十指逐漸彎曲,幾乎就要動殺心。


    她不知道,為何韓家這個婢女要冤枉自己,但,性格使然,她絕不會任由對方欺辱。


    正準備還以顏色,驀然看到王安也注意著這邊,神情一動,反倒又冷靜下來。


    便見她眸光流轉,望著王安的方向,忽然咯咯嬌笑起來:


    “賤婢,你說本姑娘男盜女娼?知道我和殿下是什麽關係嗎?你的意思,太子殿下也是個齷齪之輩了?”


    沒錯,雲裳這話就是要將王安拖下場。


    不知為何,她討厭被王安這樣看自己笑話。


    哼!看人家被欺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看熱鬧,本姑娘才不會讓你如願。


    狐假虎威?這妖精果然是狐狸精變的……王安有些不爽,攤手道:“本宮沒記錯,我們隻是普通朋友關係吧?”


    “殿下真討厭,又說這話,你以為大家會相信麽?”


    雲裳一擰小蠻腰,竟然當場撒起嬌來,嬌滴滴的聲音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眾人一臉羨慕的看著王安,那表情分明在說:


    普通朋友?我信了你個鬼,你個花花公子壞得很。


    “……”


    王安忽然很想口吐芬芳。


    攤上這麽一個妖精,我這是造了什麽孽?


    雲裳得意地給他拋了個媚眼,似乎在說,想和本姑娘撇清關係,門都沒有。


    隨後,她回頭看著銀環,高高在上地笑道:“賤婢,你都聽到了,我和殿下隻是普通朋友關係,所以,有些話,最好想清楚了再說哦……”


    她故意把“普通”二字要的很重,讓人一下就能聽出裏麵包含的曖昧。


    大姐,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樣互相傷害?


    王安心裏各種吐糟,覺得自己有生之年都不會明白。


    銀環在韓嵩的提醒下,知道了王安的身份,也是嚇得變了臉色,慌忙辯解道:


    “你自己齷齪,關太子殿下什麽事,殿下知不過是被你的外表所蒙蔽。”


    喂喂,這位小姐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我被蒙蔽,我比你們都更了解雲裳的本性好嗎,說得我像一個沉迷女色不可自拔,三觀跟著五官跑的顏狗一樣。


    王安覺得有必要為自己代言,站起身來:“銀環姑娘你錯了,本宮分得清是非好歹,也並沒有被雲裳的外麵所蒙蔽。”


    頓了頓,又道:“正如本宮剛才所說,本宮和雲裳是朋友,所以,多少了解她這個人,本宮覺得她秉性不壞,應該不會做出偷盜之類的事情。”


    “什麽叫秉性不壞,人家本來就不是壞人。”


    王安這話讓雲裳聽著特別扭,嘟囔了一句,臉上卻十分得意:“賤婢,聽到了?有殿下為我擔保,你還敢繼續說是我偷了那尊觀音像?”


    銀環不免有些猶豫,卻見韓嵩眼裏閃過一道冷芒,頓時打了個激靈:“有什麽不敢,我也說了,殿下是受你蒙蔽,就是你偷的!”


    “你……”


    雲裳俏臉一冷,似乎想要衝過去。


    正好王安已經離開座位,走到她身邊,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隨後,王安轉身再次看著銀環:“你們先別吵,凡事講證據,你一再說看見雲裳偷了東西,有誰能為你證明?”


    銀環搖頭道:“當時隻有奴婢一人看見,並沒有第二個人。”


    王安歎了口氣:“沒有第二個人?你說的話,就隻能算作一麵之詞。”


    “可是,雲裳她們來府中時,曾去佛堂拜會過夫人,此事府中其他下人可以作證。”


    銀環又提出一個證據。


    雲裳嗤笑一聲:“那又如何,我們去拜會韓夫人,也隻是這行的規矩,免得引起誤會,這能證明什麽?”


    “證明你見過那尊琉璃玉觀音,所以才會臨時起意,最終將它偷走想要據為己有。”銀環一口咬定。


    卻見王安輕輕搖頭:“此事當不了證據,最多隻能證明,雲裳可能會有作案動機。


    “可是,當時去過佛堂的,又不是隻有她一個,所有人都有嫌疑,這也證明不了她就是盜賊。”


    “還有一個辦法,也是最簡單的辦法的。”


    銀環指著雲裳道:“她們紅袖招的人進府表演,除了裝道具的箱子,女子還帶了換戲服的包袱,隻需派人去搜查雲裳的包袱,便會一清二楚。”


    王安微微皺眉,總覺得這句話哪裏怪怪的。


    沒等他開口,韓嵩一拍大腿:“這倒是個好主意。”向著雲裳拱手一禮:“不知雲裳大家,可願當眾讓老夫檢查一下包袱,以證清白?”


    “有何不可,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直,區區一件琉璃玉觀音,還未必放在眼裏。”


    雲裳當即答應,帶著韓嵩去檢查包袱。


    王安和一眾賓客出於好奇,全部跟隨而去。


    紅袖招放東西的地方,有專人把守,但麵對這種陣仗,卻不敢絲毫阻止。


    一行人直接進了放道具和服裝的房間。


    當著眾人的麵,韓嵩命人打開了雲裳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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