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道館時,大廳早已坐滿了人,麵對眾多異樣的目光,赤瑕璧一如既往地嘻笑著,故意問道:“怎麽都在這兒?不會在等我們吃飯吧?”


    菊寧煞是有趣地看著赤瑕璧,俏麗的紅唇邊溜出一絲笑容。


    那斯然早一步得知消息,氣得臉色鐵青,這兩人早上剛打了青龍使團的人,現在又把使團的船毀了,弄得他麵子大損,心裏怎能不怒,看著赤瑕璧那張笑嘻嘻的臉,恨不得立即撕裂他,隻是顧忌斬風的實力,因此勉強按下胸中怒火,狠狠地瞪著兩人。


    “你們……兩個幹的好事,讓我怎麽向使團交代?”


    赤瑕璧聳聳肩,一臉輕鬆地笑道:“誰知道那船這麽脆弱,我們不過是見船上安靜,找個地方打一架,沒想到船肚子一下就被打穿了,不過無所謂啦,反正整個使團都傷了,正好在這裏多住幾天。


    “至於船嘛……隨便找條渡船就行,何必那麽鋪張?那彩船實在太難看,顯得我們道官太俗氣了,道士嘛……就是應該清雅脫俗些。”


    那斯然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怒火,被這一番話又勾了起來,身子猛地一抬就要起身,好在他的涵養功夫很好,雙手一按椅柄,硬生生把身子壓了回去,扭頭不再看他,不耐煩地擺手叫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回去休息吧!”


    “看來沒飯吃了,兄弟,我們找酒喝去。”赤瑕璧早就料到那斯然不敢把兩人怎樣,拉著斬風走出大廳。


    “道仙大人,難道就這麽算了?”那斯然的親信榮間道君,一臉不滿地指著門口。


    “唉!”那斯然長歎一聲,重重拍著椅柄,眼睛瞟向廳門,略顯無奈地道:“你知道抓住他們,要死多少人嗎?那個斬風,隨手就可以幹掉七八個道君,更別說低級的人物,紅發鬼也是個狡猾的家夥,他們兩人聯手,恐怕我也未必能占便宜。”


    看著那斯然鐵青的臉色,菊寧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朝他微微欠了欠身,然後也跟了出來,到了廳外,拉住赤瑕壁問道:“你們兩個到底去幹甚麽?怎麽把人家的艘給砸了?不會是有意要掃他的麵子吧?”


    “沒甚麽,看那船不順眼,忍不住動手拆了它。”


    菊寧抿嘴笑道:“那老二這次會恨死你。”


    赤瑕璧擺擺手笑道:“放心吧,那老二不的人,為了一艘破船對付我們,他占不到便宜。”


    “等你吃虧就晚了。”菊寧白了他一眼,轉頭對斬風道:“剛才有人送封信來,指名給你,我交給幽兒保管。”


    “信?”斬風疑心是硯冰的事,急忙趕到居住的院落。


    斬風所住的院落裏坐滿了人,菊寧的百花譜都在,幽兒在其中,隨著百名美麗的姐姐一起嬉戲,玩得很高興。


    以年紀算,她與百花譜差得並不大,最多隻是一兩歲,但心境上卻有著極大的差別,不過隨著社交的圈子擴展,心智和成熟度也在一步步的增長。


    見斬風回來,幽兒高興地迎了上去,挽著他的手臂俏聲問道:“你們去哪裏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斬風急著問道:“幽兒,有我的信嗎?”


    “嗯!”幽兒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抽出一個黃色的信封,遞到斬風手中,“沒有人動過。”


    斬風見她視若珍寶,感謝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匆忙打開信封,隨目光的移動,烏亮的瞳孔猛地一縮,殺氣漸盛。


    “怎麽了?”赤瑕璧好奇地問道。


    “左明約我見麵,姐姐在他手上。”語氣中透著不安。


    赤瑕璧神色一緊,沉聲問道:“不會是陰謀吧?”


    “不知道。”斬風把信收入懷中,既然硯冰非救不可,就算是死路也非去不可,這就是他的性格。“我出去一趟。”


    “你真的要去?”赤瑕璧剛剛見識過鬼族的力量,雖然勝負未分,但感覺到鬼界非同小可,擔心斬風一人之力不足以與之對抗。


    “讓他去吧!”菊寧伸手攔住了赤瑕璧,望著消失的身影讚賞道:“男子漢做事想做便做,不需要束縛與猶豫。”


    “是說我不像男子漢嗎?”赤瑕璧一臉委屈地看著她。


    “你說呢?”菊寧嫣然一笑,轉身走向徒弟。


    赤瑕璧凝視著飄然的倩影,喃喃地道:“真是奇怪,以前總是若即若離,現在的態度怎麽突然轉好了?難道是我的魅力值上升了?還是因為沾染了斬風老弟特別的氣質呢?不過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我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再次踏上西椎山,斬風的身邊沒有了其他同伴,隻有冷冰冰的長刀扛在肩上,還有隨著夕陽不斷拉長的影子。


    刷!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路邊的大樹枝頭,詭異的目光盯著慢步的斬風。


    斬風停下腳步,抬眼瞟了一下。


    “跟上我,不然……死!”


    黑影冰冷的聲音隨著山風飄出,傳到斬風耳中時,身影突然晃出十丈,然後以每步十丈的速度向山林蹤去。


    瞬栘的身影讓斬風著實吃了一驚,這種速度比前次遇上的鬼刺客更快,疾如閃電,憑他的實力,也隻能捕捉到晃動的一刹那,而且一愣之際,距離立即被拋開百丈。


    好快!雖然滿眼讚歎之色,但他的身子卻沒有動,隻是靜靜地望著微顫的樹枝。


    黑影急速移動中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斬風並沒有追來,反而愣住了。


    “可惡的小鬼!居然完全不理會我的警告?”


    斬風當然知道黑影的話並不是恐嚇,如果隨意闖入森林,鬼族隱藏的力量就會大舉圍攻,然而他討厭被人牽著鼻子走,而且問題也不會因為屈從而變得容易。


    黑影幾下彈身回到斬風麵前,指著他森然喝問道:“我的話沒聽到嗎?再有下一次,出現在你身邊的,不會隻有我一個。”


    刀!這就是斬風的回應,明晃晃的長刀指著黑影的鼻子,冷漠的目光像小刀一樣從黑影身上刷過,黑影仿佛感到身體傳來陣陣痛楚,雖然隻是一瞬間。


    “小子,你似乎忘了這是甚麽地方?輪不到你來指揮。”


    “帶路!”


    即使沒有冥殺氣,斬風冰冷的目光也一樣帶著殺傷力,對精神和心靈的殺傷力。


    黑影感到自己的氣勢全消,陰森的森林,高聳的山峰,詭異的鬼人,一切都無法阻擋冰山般剛冷的氣勢。


    “可惡!我堂堂的二級鬼刺使,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主導了行動,實在可惡。”


    斬風冷冷刺了他一眼,忽然收刀扛在肩上,以平常的步頻慢慢地走著。


    鬼刺使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因為自己的劣勢而怒不可抑,青灰色的左手朝天一舉,一團灰氣扶搖直上,直而不散,遠遠望去如同一條灰龍騰空而起。


    颼颼,山林中傳來陣陣風動聲。


    斬風已把流刀附在刀身,身上白氣流轉,宛如穿著一件瀑布製成的長袍,從頭到腳都罩在裏麵。他最喜歡一個人獨戰,因為沒有旁人,心中無牽掛,任何手段都可以施展。


    鬼刺使冷笑道:“小子,我們的身分你應該清楚,惹火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是嘛!”斬風顯得漠不關心,頭也不回地應了。


    “可惡之極!”鬼刺使終於忍不住了,仰天尖嘯了一聲。


    刹那問,十名黑影從林中急速竄出,快如閃電,轉眼問已組成環陣,把斬風鎖在中央,淩厲的目光如箭般盯在斬風身上。


    斬風清楚地感應到十人的殺氣,像是編成了一張大綱,把他網在中央,不禁舉目掃了一眼,十人從頭到腳都罩在黑衣之中,臉上也包著黑布,與指揮的黑影十分相似,唯一的不同,隻在手中少了一個黑色的骷髏戒。


    “看來,鬼界不隻有死人骷髏,也有些會說話的活人。”他暗暗嘟囔著。


    其實鬼界的組成遠比冥界和仙界更為複雜,如果把鬼人簡單劃分,可以分為三種:活人、死屍、虛魂,其中以活人的靈性最強,虛魂其次,死屍則是隻聽號令、沒有智慧的生物。


    十人都擺出臨戰的姿態,身子半蹲,雙手各握著一把短匕,幾乎看不出破綻。這十名黑影是鬼刺使的小隊成員,都是低一級的鬼刺士,暗殺經驗極其豐富,因此才有機會來到人界做事。


    “上!”鬼刺使發出冷沉的吼著。


    刷!十人一起向左側躍去,速度奇快無比,普通的肉眼隻能看到不斷栘動的黑色圓幕。


    斬風抬起左腿踏向黑幕,手中的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想幹甚麽?難道不在乎黑殺幕的力量?還是……”鬼刺使微微一愣,對方這麽做,無異於自尋死路,但神色間極為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懼怕或足絕望。


    思緒之間,斬風突然加快速度,全身幾乎在瞬間**流動的黑幕中。


    “啊……”


    單論攻擊速度,斬風遠遠不及十一名鬼刺客,然而強大的防禦力成為了致勝的必殺技,鬼刺士脆弱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任何一小股力量氣流的攻擊。


    十人的失敗並不是因為對手,而是自己的速度太快,使他們無法避開與斬風的身體直接衝撞,原本增強攻擊力量的鬼術,竟然變成致命點,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當他們發現前麵的鬼刺士被白色氣流擊潰時,再想脫離已經晚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腳和身軀,被高速流動的氣流擊成碎粉。


    “原來如此!”斬風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在這瞬間所領悟的東西比外人更多,環氣府的力量氣流靈性十足,感應力也極強,對於自身不想傷害的物品,白色的力量氣流擁有著極其柔軟的包容性,即是身上的一片布,氣盾也不會有任何攻擊性。


    “完……了!十個……全……完了!”鬼刺使驚得目瞪口呆,無法相信堂堂的鬼刺士們就這麽消失了。


    “帶路吧!”斬風揮了揮身上的灰塵,繼續慢步。


    “我就不信邪!”伴隨話音的是一團迷幻匕首,數目不下一百,密密麻麻,彷佛百條毒蛇同時露出獠牙。


    斬風一動不動,靜靜地等著。


    “看我的幻刀刺殺技!”鬼刺使低吟著張開雙臂,身子驟然消失在空氣中,但細心的人也許可以發現,匕首的麵上藏著一小片黑色。


    斬風看不見黑色,但他堅信雪神氣盾的防禦能力,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攻擊,然而,當百把匕首衝到氣流上的時候,攻擊力大大出乎了意料。


    “甚麽!”


    看著最後匕首交疊著壓製了雪神氣盾,斬風知道自己大意了,砰!身子被衝力撞出去四五丈,貼著一棵大樹才停下。


    “實際力量凝化成匕首,不是道術崇尚的幻術類攻擊,鬼術果然不同凡響,不傀為諸術中最詭異的一種。”


    雖然斬風對於鬼術的評價很高,他並不吃驚,也不介意雪神氣盾沒有擊潰群匕,如果靈術的第一府已是所向無敵,修煉本身已沒有任何意義。


    他抬眼看了看對方,眼中多了幾分敬意,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仇恨,隻是立場不同,所以才傾心一拚。


    鬼刺使消耗大部分力量,無法再次發起進攻,扶著一棵大樹喘著粗氣,牛眼大小的眼珠狠狠地盯著斬風,實在不明白他身上的氣流,為甚麽有如此強大的防禦力。


    “難怪上麵的人不敢大張旗鼓地進軍人界,原來人界也有如此強大的人物!連幻刀刺擊技都殺不死他,看來我這一次死定了。”


    按照鬼界的規定,完成不了任務的人隻有死,沒有第二個選擇,因此他必須成功,偏偏上司的要求是把斬風先折磨一番,而他實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捉拿斬風。


    斬風淩厲的目光仿佛洞穿了對方的心思,鬆了鬆被撞的背部後,站了起來,冷冷地道:“不要白費力氣,帶你的路,其他的事少管為妙。”


    鬼刺使不甘心的認輸,低著頭思索片刻,又抬眼看了看,嘴角流出一絲冷笑,呢喃道:“我還有最後一招……一定成功……”


    山風輕輕地從黃土小道掠過,山林嘩嘩亂響,驚起飛鳥亂鳴,鬼刺使的黑影風逝一般,突然消失在大地上。


    “走了?還是躲起來了?”斬風詫異地看著鬼刺使原本的位置,心裏有種莫名的不安,對手兩番受挫,又失去了十名手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舉目望向漸昏暗的山林,森林幽深,樹林茂密,再加上鬼族擅長隱身,如果沒有人指引,要想找到鬼族的據點絕不容易,斬風一時間不知向何方走動,呆站了片刻,索性靠著一棵大樹坐下來,既然是對方邀自己前來,遲早一定會見麵,而且這樣可以保持主動,免得被人牽著鼻子走。


    伏身在不遠處的鬼刺使,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本想利用高明的隱身術藏匿,讓斬風自己去找地方,當對方花費了大量時間,還是找不到地方之時,精神必定處於崩潰邊緣,那個時候再行刺,效果必會大增,但此刻斬風不走,他的計策根本無法實施。


    “太可惡了!難道他洞穿了我的意圖?不,絕不可能,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不可能如此鎮定,我必須比他更有耐性。”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斬風入定似的穩坐樹下,甚至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也看不出任何緊張和不安,與平常的遊山客人沒有任何差別,反倒是鬼刺使越等越心焦,恨不得立即行動,但每次都被越來越弱的忍耐力按住了。


    “怎麽辦?動手……還是……”鬼剌使被斬風離奇的沉穩和寧靜鬧得坐立不安,原本他才是主導者,現在卻隻能躲在黑暗中搔頭抓耳,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態。


    斬風的內心,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隻不過極度控製著心神。


    硯冰在對方手裏,擔心和不安是難免的,但這些都不能隨意展示出來,否則會失去剛剛奪到手中的主導權。


    鬼族的用意是甚麽,他不清楚,清楚的是這次西椎山之行非常凶險,梢有不慎就會葬送一切,包括硯冰的生命,因此要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才能保證硯冰的生命。


    空氣中匆然傳來陣陣陰寒之色,他睜眼看了看,二十丈外的,有一個遊魂飄飄悠悠走來,一身黑色的長袍從頭罩到腳,雙眼閃出墨綠色的奇光,在黑夜的襯托下分外顯眼,也分外陰森。


    “參見陰農大司命。”潛伏在黑暗中的鬼刺使不敢再躲,現出身影後,恭恭敬敬地垂直邊的大樹下。


    大司命是鬼界的官位,陰農則是鬼人的名字,隻見他晃到鬼刺使麵前,墨綠色的目光冷冷地從鬼刺使的麵前掃過。


    “啊……”鬼刺使突然捂著臉跪倒在地,一副痛楚難當的姿態。


    陰農冷冷地道:“廢物!連這麽點小事都辦不成。”


    “謝……謝……大司命大人饒命!”鬼刺使一邊捂臉哭嚎,一邊還不忘叩頭行禮。


    “免了,要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人,我才不管你呢!”陰農大司命把綠熒熒的目光掃向斬風。


    他的地位較高,見識也更廣,一眼就看穿了斬風身上的氣流層,不禁大吃一驚,平生見識過無數高手,卻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奇特的力量流。


    斬風見識了陰農大司命的眼神攻擊,臉上並沒有任何懼意,目光坦蕩地迎向綠光。


    陰農被他不卑不亢的氣勢一壓,氣焰頓時收斂許多,心中暗道:這人身上的力氣流很奇怪,別的力量都是向外釋出,而這種力量流卻是持之以恒,沒有增強,也沒有減弱,而是不斷在身體外表流動,就像一層大氣中永遠流動的氣體。


    更奇特的是,氣流釋放的力量極弱,這有兩個可能,身的力量弱,二是本身的力量達到了內凝的境界,使原本張揚的力量變得極為含蓄,所有的力量都封存在氣流之中,隻有觸及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力量的強弱。


    “難怪連鬼王都下令注意這個小子,的確與眾不同,魍開的暗殺術已經很強了,居然還能毫發不傷。左明那家夥的眼光還真是不錯,不過……這種人,要是落在他背後的那人手裏,可有些小麻煩。”


    斬風不清楚鬼界的製度,也不關心這個遊魂的地位如何,隻想早些見到安全的硯冰,不露聲色地道:“想打就來吧!”


    “先讓左明再試試他的實力,然後再做打算,反正她是我的部下,相信也很有興趣。”陰農暗暗嘀咕了一陣,淡淡地應道:“你現在還沒有資格與我一戰,跟我走吧!有人要見你。魍開,你可以回去了,不過這裏的事,不要對別人說,免得你受刑。”


    “謝大司命大人不殺之恩。”魍開喜出望外,連忙跪地叩頭。


    “我們走。”陰農看了看斬風,轉身朝山中走去。


    走到這一步,斬風早已義無反顧,從容地跟在陰農身後。


    穿過密林,越過山峰,兩人在峰群之中繞來繞去,總是見不到鬼族的據點,斬風微微有點懷疑,對方本就是陰險毒辣之人,這一次見麵也不可能堂堂正正,引路人的舉動似乎也在向著某個方麵發展。


    突然地麵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斬風赫然止步,凝視前方,一團黑色的物體突然從地麵升起,所有的樹木花草都在一瞬間不見蹤影。


    當一切再次平靜之後,展現在斬風麵前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景象,高大的黑色牆體代替了蔥綠的森林,氣息變得更加幽森,由於已是夜深,光芒的感覺很強烈,黑色高牆上星星點點的綠色燈火,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斬風感覺天地瞬栘了,身邊的一切不在人界,而是在鬼界,氣氛陰冷、幽森、詭異。


    “進去吧!”陰農牙縫間擠出幾分陰寒。


    斬風忽然將扛在肩頭的長刀向脖子處輕輕一抹,**一道微小的血痕,痛楚感很快就衝淡了身體中殘留的不安,平靜的目光再次掃向黑暗中的城堡。


    城堡很大,正前方是血紅色的大門,表麵的顏色並不固定,時深時淺,仿佛有一條血瀑掛在大門上。


    再往上看,大門上麵鑲著一個巨大的骷髏頭,空洞的雙眼處,點綴著兩顆鬥大如星的綠色光球,把大門附近照得綠熒熒一片。大門兩側的高牆上也有綠色光球,但形狀和光度相比較弱。


    大門打開時轟隆陸地作響,但門上的血瀑並未停止,依然不斷地流淌著淋淋鮮血。


    一隊身披灰甲、手拿雲斧的強屍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從大門跑出,領頭的是一名騎著馬骨獸的鬼人將軍,身上穿著一件漆黑的墨石甲,頭上頂著黑色纓盔,手裏競提著一個女人形似的單手巨棒。


    斬風表麵上還是一副泰然自若,心裏卻是狂瀾千丈,城堡出現的太詭異,再加上這支鬼族軍隊,無法不令人產生誤會。


    真是鬼界?絕不可能……否則仙界不會坐視不管。


    難道是幻象?可這個城與軍隊部十分真實,不像是虛影。


    “進去吧!有人等你。”陰農突然化作一團幻煙飄了進去,把難題留給斬風。


    “似乎沒有退縮的理由。”斬風眉尖一挑,煞神般的目光橫掃強屍戰隊,展示出連鬼都懼怕三分的奇寒氣勢。


    鬼人將軍忽然高舉人形長棒,沙啞地叫道:“斧陣!”


    強屍士兵們高舉大斧相交,架成一個斧陣,纏著黑氣的大斧與幽暗的環境渾然一體,令人不寒而栗。


    斬風隨意瞥了一眼,神態自若地走了進去。


    當啷,兩把大斧突然落下,直劈腦門。


    一道寒光快如閃電,沒等大斧落下,迅速掃過斧柄,隻聽當啷兩聲,斷斧墜落在地。


    鬼人將軍勃然大怒,舞著人形長棒大喝道:“沒看到這裏是甚麽地方嗎?居然還敢帶著武器往裏闖!不想活啦!”


    斬風懶得多說,流刀裹著長刀劃出一條流星,將身邊幾把大斧的斧柄全部砍斷,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過斧陣。


    “圍上!把他給我剁了。”鬼人將軍發狂似的舞著人形長棒衝向斬風,**的馬骨獸與真馬無異,隻是跑起來的聲音很怪,就像用骨頭砸地之聲。


    “是!”百名大漢齊聲大吼,巨齒刀紛紛朝斬風的頭頂。


    斬風低著頭慢步向前,身邊的一切仿佛都與他無關,即使刀口落在頭上。


    連仙術都被氣盾化解,何況足這些普通的力量攻擊,當啷幾聲,一把把大斧被無形的氣流擊中,頓時成為數段,反向飛了出去,或直飛,或斜插,或下砸。


    原本盛氣淩人的鬼人將軍,嚇得目瞪口呆。


    斬風站在血紅色的大門前,凝望著前方,淡漠孤冷的氣質,讓背後的強屍部隊們都不敢靠近,把倒地同伴拖得遠遠的,害怕這個強大的青年主動攻擊。


    斬風回手一刀指向鬼人將軍,頭也不回地冷諷道:“想動手,就自己上來。”


    “我宰了你!”鬼人將軍是個莽夫,被話語一激頓時怒火中燒,揮著人形長棒狠狠地砸向斬風。


    “住手!”城頭上傳來低沉的聲音。


    鬼人將軍身子一顫,動作立即中止。


    斬風抬頭望去,綠光中有兩人站在城上,一人罩在黑衣之中,看不清麵目,隻覺得周身陰氣匯聚,讓人很不舒服。


    站在黑衣人身邊的男子忽然微微一笑,揚聲道:“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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