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瑕璧和菊寧正在鎖春穀南方的一處懸崖邊說話,忽然瞥見龍珠峰的奇境,無不大驚失色,望著如初升旭日般的奇光,兩人久久不能釋懷。


    “到底是甚麽回事?”菊寧雖然心高氣傲,但還是被場麵驚住了。


    “不清楚。”


    “光芒奇特,不像是天然的光,而像是一種強大的力量驟然爆發,我看絕不是天象,而是人為造成。”


    “人為?”赤瑕璧收斂起常見的笑臉,神色凝重地望向光芒消失的方向,咕噥道∶“那裏好像是龍珠峰的方向,不會是他造成的吧?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他?是誰?”菊寧驚訝地看著他。


    “還有誰?”赤瑕璧露出苦笑,輕歎道∶“他修練的時候像瘋子,我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差點死去,說他能製造這種奇像也不足為奇。”


    “我們快回去看看,別出事了。”菊寧雪白的麵頰早己沒有了血色,內心的驚愕和不安更是無法抑製,如果奇光真是力量的展示,施術者的實力可想而知,即使是戟布也未必能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我們走吧。”赤瑕璧了解她的心情,伴著她飛向龍珠峰。


    ※※※


    被奇光吸引的不隻是兩人,幾乎所有能飛的都飛上天空,如潮水般向龍珠峰聚集,但奇光早已沒有了蹤影,隻剩下冰冷的石頭和空蕩的山峰,所有的人都大失所望。


    “斬風老弟呢!”赤瑕璧一眼望去不見斬風的身影,既是納悶又是擔心,怕他出了甚麽意外。


    “大該離開了吧!如果他真的擁有那種力量,瞬間消失也不是甚麽難事。”菊寧見一切正常,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赤瑕璧皺著眉頭四處張望,輕聲嘀咕道∶“到底發生了甚麽事?我們不會眼花吧?”


    菊寧同樣感到疑雲重重,但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仙人被殺,舉目眺望片刻,不悅地道∶“我大該是你那位老弟故弄玄虛,走吧,他既然是戟布的客人,一定會參加大道法會,隻需再等幾天就能明白發生了甚麽事。”


    兩人談論時,道士們紛紛落在山頭,並不斷地出言尋問。


    “道仙大人,怎麽回事?”


    “那是甚麽光?”


    “是新的道術嗎?”


    麵對吵雜的人群,菊寧很不耐煩,靈眸掃視著飛來的道士喝道∶“都給我回去,法會舉行在即,事情不能耽誤。”


    熱鬧的道士見她不肯說,都不敢再問,隻好失望地離開了。


    赤瑕璧已把斬風當成朋友,心裏著實為他擔心,但想到斬風力敗尊瀚,實力足可以位列道仙,即使遇到情況也能化解,猶豫片刻後與菊寧一起離開了龍珠峰。


    ※※※


    奇特的龍珠峰恢複了寧靜,峰下的叢林裏更是清幽安寧,然而就在枯草綠茵上,斬風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霧隱的垂死一擊何等強大,他卻沒有任何準備,當強光刺入他的身軀時,幾乎要了他的命,最危險的時刻,力量種子和元神突然發揮出最強大的力量,而且緊密合作,全力保護主體,因此才把身體保全下來。


    日月輪轉,星河懸空,躺了很久的斬風終於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思緒漸漸恢複正常,他腦海中也回憶起最後的一擊,似乎那一拳狠狠地擊中了對方,但強光一閃之後就沒有了知覺。


    “難道我又死了?”懷著茫然和疑惑,他嚐試著動了動身子,但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全身上下立即傳來割心裂肺般的劇痛,疼得汗流夾背,難以忍受,隻好暫時放棄了移動的念頭,安靜躺回原位。


    雖然身上痛楚難當,心裏卻很高興,有痛楚就說明依然活著,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看著我又逃過一劫,原來仙士的實力這麽強大,我實在太低估他了,上次擊敗郭真實在有些幸運。”斬風不是自卑的人,隻是身上的痛楚讓他感覺到仙術的強大,戰勝一名仙士尚且這麽辛苦,如果遇上散仙,恐怕就隻有死路一條,因此對力量的渴望更盛了。


    他受傷不輕,剛才的一擊其實很危險,直到看著霧隱逃之夭夭,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激戰十分短暫,但霧隱的實力明顯遠勝於郭真,至少他有反擊的能力,如果不是他中了計,還將會有一場惡戰。


    雖然勝了,但他沒有一絲興奮,擊敗霧隱仙士隻能推遲仙冥通緝令傳入人界,並不會阻止仙人對他的追捕,而且經此一役,下次的對手有可能是散仙,甚至是幾名散仙,如果不能在短時間提升力量,一定會被抓上仙界。


    已經不容許他後退,即使前方荊棘滿途也隻能硬挺過去,想到將來的流離歲月,斬風唯一擔心的隻有流千雪,她的身份特殊,現在又跟隨虎極修道,勢必有對敵的一天,因此想到將來的場麵,滋味很不好受,因此他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把她帶入這場戰鬥中。


    思考了很久,他決定從元神分離找到突破口,既然仙人都不敢輕易修練,說明這將是一修另類的道路,結果也一定會出人意外,但麵對仙冥通緝令,任何危險都等於是生機。


    為了更長的取得力量,他趁著身子重傷無法動彈,再次把元神送入白色虛空,兩顆力量種子如影隨形,雙雙伴在左右。


    虛空內,白色的氣流依然在不斷地流動,永不停歇,幾乎嚐試例用氣流修練都失敗了,因此他實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然而,這一次的結果卻完全不同,因為內元和心神第一次在白色虛空內分離。


    ※※※


    元神順利地分離了。


    意識留在內元中,明顯感覺到力量的削弱超過一半,正當他感到詫異之時,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改變了,紫和藍兩顆力量種子突然變成脫韁的野馬,開始四處亂竄,心神也不甘示弱,與紫藍兩光一起上竄下跳。


    斬風忽然明白了許多,靈性十足的力量種子並不安份,隻是因為元神合一後力量驟然增強,相對而言,它們的力量弱了許多,所以都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聽從一切指揮,元神分離後力量大幅削弱,束縳已久的力量種子開始展示自我個性。


    “原來元神分離才是修練的途徑,看來我以前太小心了,修練不可能不冒風險,否則也得不到強大的力量。”


    意識被打開了,讓他看到了一個新的領域,在這個領域中元神和力量種子都可以得到更好的修練,從而獲取力量,但與此同時,潛在的危險也被扔在一旁,並不是他想忽然危險,隻是不想受到太多的束縳。


    力量種子和心神再次處於競爭狀態,而且情況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三種力量都成長了,俱備更強的攻擊性,爭鬥也變得更加激烈。


    斬風縮在內元中靜靜地看著,等待著身體自動恢複,也等待著三種力量的自動成長,但等了一陣,三種力量忽然停止了爭鬥,開始撲向白色氣流,令他極為困惑,因為白色氣流總是避開元神。


    答案很快就展現在他的麵前,情況的發展大出意料,白色氣流不但沒有避開,反而湧向它們,更甚的是,力量種子和心神竟然開融化和吞吃白色氣流。


    難道這些白色氣流能幫助他們成長?


    斬風對白色虛空內的一切都懷著深深的疑問,隻是一直找不到解答的方法,就像是霧中走路,不知會走向何方,隻有一點可以肯定,力量在不斷增強。新的發現帶給他無數想法,估算著力量種子和心神吞食白色氣流後會有甚麽效果。


    也許是由於白色氣流太多,三種寶石般的光芒一直嵌在白色氣流的外層,再也沒有激鬥。


    等了很久,力量種子和心神都沒有反應,無奈之下斬風隻好暫時放任它們,自行修練內元。就在此時,一絲意念突然傳來,如果心神和力量種子都可以接近白色氣流,內元也應該能與氣流接觸。


    想到此處,他迫不及待地把內元移向溢動中的白色氣流,果然,氣流而也沒有排斥內元,甚至主動貼了上來。


    氣流似有似無,似真似幻,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帶有強大的力量,力量雖然存在,但狀態卻十分奇特,就像是一團棉花,柔軟無力,既不能吸收,又似乎無法直接使用。


    他心裏暗暗嘀咕道∶“既然是力量,就應該能發揮出來,問題的關鍵在於使用的方法,隻要掌握這一點,就可以掌握白色虛空的秘密,可是這個瓶脛可不好過啊!”


    力量種子和心神都在吞食氣流,他也曾想過這麽做,但冥冥中有一種奇特意識在阻止他,而且他並不認為內元吃掉氣流後會有任何變化。


    正當沉思之際,白色氣流漸漸將內元圍住,看著絲絮般的氣流,一個意識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噫!如果有一種力量帶動這些氣流,也許就能發揮很大的效用,甚至可以把絲絮般的力量編織起來,從而發揮作用。


    想到這一點,斬風改變了修練的策略,想利用內元做為針,把這些流動中的虛力編織起來,雖然有些意想天開,但在這裏完全無知道虛空內,任何事都有可能。


    也許是機緣巧會,也許是誤打誤撞,內元的一番滾動引發了整個虛空的劇變。在旋轉力的帶動下,紅色的內元就像一個引力核,對周邊的氣流產生了強大的吸力,一股股白色氣流源源不絕地湧到內元旁邊,仿佛一群小孩見到有人分糖吃,都擠了起來。


    元很快就被氣流裹住,成為雪白色的球狀,雖是如此,但氣流並沒有融合成一體,無論是表麵,還是中心,各股氣流都在自我運動中。雪球越滾越大,吸力也越來越強,傾刻間幾乎所有的氣流都被吸了過來。


    虛空內的情況完全改觀,原本四處流動的氣流不見了,出現了一個雪白的氣流球,這個球狀物撐起了整個虛空,而力量種子和心神則孤零零地躲在一旁,不敢亂動。


    元成為了中心,斬風開始感覺氣流的真實一麵,這些大大小小的氣流似乎都有生命,與力量種子有些相似,都是有靈性的力量,但除此之外,他並不清楚氣流的真正用途,因為元神都在白色虛空中,無法對外界產生感應,也無法察覺危險,實際作戰中的用途仍然需要深入探索。


    氣流一直隨著內元流動,直到斬風將內元停下,氣流才漸漸脫離內元,再次流溢四方,一切又恢複了原狀。


    著這一切,斬風知道自己以前錯了,不應該把力量種子和心神當成修練的主要對象,內元才是修練的根本,因為內元是這個虛空的主人,也是引導者,隻有它的變化才能引發整個虛空的變化。


    其實如果他睜開眼睛,一定可以看見自己的身子淩空飄了起來,身子周圍裹著一層似有似無的氣流層,氣流呈乳白色,是由大大小小的氣流組成,這些氣流依然在動,有的斜流,有的下滲,有的上湧,變化多端,形態各異。


    ※※※


    虛空內沒有日月輪轉,也看不出時光流逝,他縮在內元中練了很久,漸漸掌握了氣流流動的方向。


    再度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太陽的金輝透過葉縫細細地撒在身上,林子裏鳥鳴聲聲,葉香陣陣,氣氛平靜安祥。


    “想不到因禍得福,居然找到了白色虛空內的修練方法。”斬風感到異常興奮,虛空就像一個充滿誘惑的神境,打這扇大門,裏麵也許有無窮無盡的珍寶等著他去取。


    突然,天空中飛過幾個黑影,速度很快,體型也較大,斬風隱約感覺到是人,再想到不遠處的鎖春穀,心頭一緊,忖道∶“那道強光一定驚動了道士,不知他們會不會來搜林,我現在動彈不得,想跑都跑不了。”


    然而,擔憂隨著時間的推移淡化了,天色很快又暗了下來,樹林裏也沒有任何動靜,斬風不願再浪費時間,再次進入白色虛空修練內元。


    ※※※


    皎潔的月華幾起幾落,斬風終於能動了。


    “天空沒有道士,大道法會應該開始了。”他坐了起來,望著蔚藍的天空喃喃嘀咕著,赤瑕璧告訴過他,一但大道法會開始,除了仙人外,任何人都不許在龍山一帶施展飛行術,從而表示對仙人的尊敬。


    這幾天的修練把他帶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修練的主體也從力量種子換成了內元,當白色虛空的奧妙漸漸展現,他看到了以前從未見識過的變化。內元變成了太陽,心神和力量種子像星星般圍著內元,也產生了相應的變化。


    他鬆了鬆肩膀,站了起來,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被扯破的洞,露出肌膚,正當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肌膚時,整個人愣住了,


    “噫!怎麽會變成這樣!”


    原本有些黑的肌膚變成玉白色,表麵上還有一層淡紅色的光芒,光滑潤澤,仿佛玉石一般。


    “難道是因為內元的修練?”他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發現肌膚十分光滑,而且極有彈性,更感到驚奇。


    身體的變化使他認識到修練內元並不隻是力量的鍛練,而是整個人由內至外的修練,力量增長之餘,身體也在向好的方向變化。


    想到自己的傷勢,這種感覺更加堅定,上次與仙鳩一戰後,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床,霧隱的攻擊雖然有區別,但他相信這次的傷勢不會比上次輕,現在隻過了五六天就能走路,其中一定有特定的因素,因此他相信修練內元康複的主要原因。


    “想不到元神分修竟然有這種好處,早知如此,我該早點嚐試,現在也許又是一番新天地。”


    興奮了一陣,他從懷裏拿出仙冥通緝令看了看,接著長長地吸了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卸去了一大半,即使冥界生存和血仇依然存在,但行動不受製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把通緝令收回懷裏,斬風彎腰去撿長刀,忽然發現一些物件散落在原先躺著的地方,但都是不他的東西。


    “這是……”


    薄薄白絹引起了他的注意,打開一看,上麵竟然寫著《通元仙訣》四個字,絹字滿是蠅頭小字,密密麻麻,又沒有間斷,看不出句子和段落。


    “難道是仙術!”斬風有些驚訝,細細讀了幾行,似乎真是與修仙有關,隻是一時看不明白,由於他本就沒有修仙的打算,因此並沒有太在意,隨手塞入懷裏。


    白絹的旁邊,他又發現一枚玉戒,通體雪白,上麵還有一層薄薄的白氣,知道是霧隱的東西,於是拿了起來,仔細定睛一看,玉戒戒麵上刻著圖案,似是畫,又似是無數蠅頭小字組成,但雕得實在太小,肉眼根本看不清內容。


    “看來他應該回到仙界了。”斬風隨手把玉戒套在無名指上,然後扛著長刀往鎖春穀的方向走去。


    ※※※


    樹林很大,四周都是山峰,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為了辨別方向,他沿著山壁登上了一座小山峰峰腰的平台。


    眺望遠去,視野豁然開朗,一眼望去就是龍珠峰巨大的球型山頂,巍峨雄壯,綿長的山嶺被綠色的樹林覆蓋,滿眼鬱鬱蔥蔥,充滿了生機。


    山風呼嘯著掠過平台,拂動了漸長的黑發披在麵前,看著烏黑油亮的頭發,他知道又是修練內元後的變化,心裏又是一陣激動。


    忽然,吵雜的人聲隨著山風送入他的耳中,轉頭望東南方向望去,聲音似是從那裏傳來。


    “銷春穀的入口應該在那裏吧!”雖然有山路可通,但他還是選擇了陡峭的山壁,因為用影術不會引發傷勢。


    ※※※


    越過兩座小峰,鎖春穀的穀口終於出現在他麵前,穀口外宏大的場麵吸引住他的目光,不大的穀口被人潮擠得滿滿的,黑壓壓一片,一眼望去仿佛是黑色的潮水湧向山穀。


    “這就道官的勢力!”


    比起冥人,這些道士隻能算是小數目,可是這一幕卻給了他極大的震撼,道官勢力真正的建立才兩年多,在這短短的時光裏,戟布等人就把一個新興勢力發展到這種地步,隻要再給他們更多時間,道官的勢力就會滲入其他國家,遍布人界每個角落。


    可怕的卻是道官背後的仙界,他們才是道官勢力的真正主宰者,通過這股日漸強大的勢力,仙界就可以把手伸到人界的每一個角落,這對人界沒有任何壞處,但對於冥界來說,想重新得到主導權將會難比登天。


    需要擔心的不隻是道官勢力本身,而是道官對冥術師的敵對態度,一但掌握了主動,其餘諸國的異術師將會有滅頂之災,冥術也有可能會隨著他們的覆亡而消失,因此必須及早開始尋找冥術之旅。


    他知道隻有取得冥術才能很根本上改變冥界,因此青龍之行十分緊迫,但幽兒的病不能不顧,每次想到發病時的可怕情景,他就覺得心揪。


    “長明島到底是個甚麽地方?赤大哥花了一年才成功登島,不知道我要花多少時間。”


    斬風沒有著急入穀,靜靜地坐在崖邊的大石上思考著前路,進入人界後似乎沒有片刻停歇,禁區的鬥爭,長山之戰,仙冥通緝令,還有即將開始的大道法會,幾乎連從容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將來會怎樣呢?”


    ※※※


    鎖春穀像吸水怪物,把密密麻麻的人潮緩緩地吸入穀內,直到日掛半空,人潮才漸漸消退。


    斬風站起來準備入穀,眼角忽然瞥見遠方行來一隊人,雖然看不清麵目,但從隊列來看,似乎是一支軍隊,他有些納悶,於是停止下山,駐足觀望。


    軍隊整齊地駛向穀口,大旗飄舞,蹄聲陣陣,隨著距離縮短,他認出這支軍隊是朱雀皇帝的衛隊,當時在行刺的時候曾經見過,因此記憶猶深,再往後方看,果然找到了朱雀皇帝的龍輦。


    他的腦海浮現出刑場上的景像,正就是龍輦中的皇帝下令殘殺他,至死也不會忘記那張猙獰的臉。


    “朱雀皇帝果然來參加大道法會。”仇人相見,份外眼紅,斬風再也按納不住內心的狂怒,眉尖眼角處殺氣湧現,隨後整個人都籠罩在殺氣之中,冷若冰山。


    此時,龍輦上空突然飄起一團黃煙,朦朦朧朧,看不清煙裏的情況,斬風情緒有些激動,注意力全在龍輦上,沒有察覺到身邊的動靜,直到黃煙飄到崖外百丈才發現。


    “道官?”沉穩的他立即收斂心神,眼睛緊盯者飄動的黃煙,片刻不離。


    黃煙朝斬風飛了一陣,在崖邊十丈外停下,頂部煙霧漸沉,化成黃色的雲狀物,一名男子踏煙而站,冷眼相向。


    煙上男子大概四十餘歲,國字臉,濃眉大眼,臉色微黑,鬢絲微微斑白,身上穿著一件杏黃色的道袍,與眾不同的是,這件道袍上竟繡著代表皇室的團龍,前胸後背以及兩個肩頭都繡著五爪團龍,頭上紮著黃龍冠,上麵鑲鬥大的珍珠,貴氣逼人,打扮與麵容相襯,看上去威風凜凜,竟有帝王之氣。


    斬風身為豪門後裔,從小也見過家裏的排場,對朱雀國的官場知道極多,朱雀國的皇袍是大紅色為尊,但能繡上五爪團龍,可見這名男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一定是皇族血脈,身為皇族卻能施展高明的道術,這一點更讓他十分意外。更令他驚奇的是男子胸前繡著一朵金花,代表了道仙的身份。


    黃袍男子表現出皇族慣有高傲氣質,雙手背在身後,小腹向前挺起,頭微微仰起,隻用眼角斜視,表示自己高人一等,見斬風衣衫破爛,上麵還染有些血漬,臉上也有刮傷的痕跡,與街上的乞丐沒甚麽而樣,隨即露出輕視之色,神色更是高傲,冷冷地喝問道∶“你是甚麽人?為甚麽出現在這裏?”


    麵對傲氣十足的質問,斬風不願一味服軟,冷然反問道∶“你又是甚麽人?”


    黃袍男子傲然一笑,自豪地吐出三個——“那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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