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上官茗玥做好了和他打一場的準備。


    容景看了他一眼,忽然起身站起來,轉身離開,方向與雲淺月離開的方向相反。


    上官茗玥上前兩步,一把拽住他,“你要去哪裏?”


    “回鳳凰關。”容景道。


    上官茗玥大怒,“你真就這麽算了?不趁機劫持了她?真讓她就這麽再與夜輕染回去?你到底在打算什麽?難道真想她……”容景停住腳步,打斷他的話,淡淡地道:“你不是說算了嗎?那就算了也好!”


    上官茗玥一怔。


    容景雲淡風輕地甩開他的袖子,徑自離去,步履不見多快,不多時,便淹沒夜色深處。


    上官茗玥看著容景離開,似乎有些惱怒又有些頭疼地揉揉額頭,須臾,一屁股坐了下來,嘟囔了一句什麽,夜風裏,無人聽清。


    “尊主!”一抹黑影飄落,對上官茗玥恭敬地一禮。


    上官茗玥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看著麵前的黑影,斜斜挑眉,“青影?”


    青影點頭。


    “不跟著那個笨蛋,過來找我做什麽?”上官茗玥恢複張狂不可一世的做派。


    青影指了指他身下的三生石,“我回來幫公子將這個帶走。”


    上官茗玥嗤笑了一聲,“他不是都算了嗎?還要這個做什麽?那個女人見了這個都不稀罕,我看毀了得了。”


    “不過是一個物事兒而已,石頭又沒錯。公子好不容易從雲山搬到這裏來的。若是真毀了,雲山的長老們那一關怕是不好過。尊主應該清楚,長老們都不好惹。”青影道。


    上官茗玥撇撇嘴,拍怕屁股起身站起來。


    青影立即過來搬起石頭。


    上官茗玥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道:“告訴他,小爺看他可憐,他的女人我暫時再幫他看一陣,讓他盡快想辦法,若是再想不出來,小爺也不管了。雲山逍遙自在,本小王可沒那麽多閑心耗在這烏七八糟的地方。”


    青影頓時感激地道:“是,屬下一定告訴公子。”


    上官茗玥似乎滿意青影的恭敬態度,點點頭,轉過身,拽拽地走了,方向自然是雲淺月離去的方向,不多時,消失了身影。


    青影搬起三生石,也立即消失了身影。


    雲淺月和夜輕染順利地出了迷霧山,來到早先她扔下硯墨和上官茗玥的地方,隻見隻有硯墨一個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見上官茗玥的身影,她也不理會,對夜輕染解釋道:“我令他留在京城,他不同意,硬要跟來。”


    夜輕染點點頭,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扶起硯墨,拍拍他,溫聲喊,“硯墨。”


    硯墨悠悠醒轉,見夜輕染蹲在他麵前,頓時麵色一喜,“皇上?”


    夜輕染對他一笑,“是我!”


    硯墨本來剛醒來,還有些眩暈,此時已經徹底醒來,看清夜輕染身後站著的雲淺月,立即跪在地上,對雲淺月實打實地叩了個頭,衷心地道:“多謝淺月小姐救回了皇上。”


    雲淺月淡淡一笑,“不足掛齒,你若是能行路,我們啟程吧!”


    “能行路。”硯墨掙紮著站起身。


    夜輕染也站起身,回頭對雲淺月道:“小丫頭,你定然一日夜奔波千裏馬不停蹄來救我,如此勞累,怎麽受得住?我們歇一歇再離開吧?”


    雲淺月搖搖頭,“我不累。”


    夜輕染伸手拽住她,板下臉,強硬地道:“怎麽可能不累?你是人,又不是鐵打的?”話落,他又道:“況且我來的目的是見玉太子,如今他也來了迷霧山,難道你就不打算見他一麵?聽我的,我們歇一歇再離開,也會一會玉太子。”


    提到玉子書,雲淺月本來要召喚馬的動作頓時作罷,點點頭,“那就歇一歇吧!”


    夜輕染頷首,扶著她尋了一處幹淨處坐下,對她道:“玉太子定然也知道你來了,稍後應該就會找到這裏,我們邊歇著邊等吧!”


    雲淺月沒有意見,剛坐下,便躺在了草地上。


    夜輕染似乎也有些累了,躺在了她的身邊,神態放鬆。


    硯墨歇了幾個時辰,如今好了些,見二人都躺在草地上,雖然春夏交替時,但地麵上依然涼,他掙紮著起來,施了兩抱幹柴,用火折子點燃,升起了火。


    火光照在夜輕染和雲淺月躺著的身上,方圓十丈處的涼氣被驅散了些。


    半個時辰後,一抹身影飄身而落,華貴錦袍,玉質容貌,正是玉子書。他落地之後,見夜輕染向他看來,他對他含笑點頭,夜輕染也對他笑著點頭致意。他走到雲淺月身邊,坐下身,白皙的手撥開她額頭的一縷亂發,看著她閉著的眼睛輕聲道:“雲兒,我來了。”


    雲淺月不睜開眼睛,“嗯”了一聲,有些微困意。


    玉子書笑看著她,“日夜奔波,沒有休息?”見她點頭,他伸手抱起了她,讓她躺在他懷裏,腦袋枕著他胳膊,如抱一個孩子,暖聲道:“地上總歸是有寒氣,你睡吧,我當你被褥片刻。”


    雲淺月臉色清淡的情緒隱去,露出一絲笑意,將臉埋進他臂彎,放鬆地睡了去。


    夜輕染看著二人,雲淺月在玉子書麵前全心信任依靠的這種感覺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卻是第一次讓他晃了神,他忽然想起她曾經對他說過“夜天逸像是一個故人,那個故人終她一生,或者說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的話,那個故人,他以前諸多猜測,都猜不出是誰,後來終於知道是東海太子玉子書。


    玉子書安頓好雲淺月,抬眼見夜輕染恍惚地看著他,對他溫和一笑,“皇上能得雲兒千裏奔波來此相救,也必然在她心裏被記了一分好。”


    夜輕染回過神,笑了笑,“不及玉太子。”


    玉子書不置可否。


    夜輕染看著他,麵前的這個人沒有一絲一毫不及容景之處,無論是容貌,還是身份,還是性情,他都當世無二。他打量片刻,看了一眼他懷裏的雲淺月,低聲道:“玉太子和小丫頭的關係如此之好,為何你不娶她?”


    玉子書聞言一歎,低頭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睡得熟了,想是累及,淺淺均勻的呼吸聲傳出,他笑道:“相知未必要相守,我們早已經錯過。有些人,有些事兒,是不允許重來的。”


    夜輕染若有所思,點點頭。


    玉子書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天空,似乎想起了什麽往事,嘴角露出細微的笑意。


    夜輕染沉默片刻,忽然又看著玉子書問,“你是否想帶她去東海?”


    玉子書搖搖頭,“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是雲兒說不去。”


    夜輕染看著雲淺月,隻看到她單薄纖細的身子,他低聲道,“我有些不敢置信,有朝一日,她竟能與我住進皇宮。對於夜氏,她該是厭棄才是。”


    玉子書偏頭看夜輕染,見他似乎有什麽疑團解不開,眸光被蒙了一層霧色,他淡淡一笑,“雲兒做任何事情從來就有她的主張,隨你住進皇宮,也有她的理由。對於夜氏,也許她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厭棄,因時因人而異。”


    夜輕染看著玉子書,似乎想他再說得明白一些。


    玉子夕笑了笑,對夜輕染道:“皇上也歇一歇吧!接下來你們趕路還是有一番辛苦的。”


    夜輕染知道他不願再多說,灑脫地一笑,也不再問,閉上了眼睛。


    這一處安靜下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風都透著一絲清涼的冷意。


    晨起十分,太陽升起,暖融融地照在雲淺月的身上,雲淺月醒賺,她剛一動,玉子書的聲音隱含笑意地響起,“醒了?”


    雲淺月不由自主對他一笑,“醒了!”


    玉子書放開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腿,苦笑道:“即便美人在壞,當被褥的滋味也不好受。”


    雲淺月好笑地看著他,伸手幫他揉捏了兩下胳膊腿,見他能夠活動自如了,她起身站起來,左右看了一眼,見夜輕染和硯墨都不在,她詢問的眼神看向玉子書。


    玉子書解釋,“他與他的貼身侍衛去尋找食物了。”


    雲淺月點點頭,迎著陽光,看著東方的天空,一輪金燦燦的明月高懸,似乎將東方的天空都燒紅了,她看了片刻,想起了什麽,收回視線,看著地麵的青草,低聲問,“子書,你說……有什麽天大的理由,讓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的男人絕了他女人的宮房,不生子嗣?”


    玉子書看著雲淺月,眸光染上一抹心疼。


    雲淺月等了片刻,沒等到玉子書答話,她抬起頭,對他一笑,伸手猛地捶了他一下,惱道:“你還是趕緊滾回東海,別出現在我麵前了,你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忍不住軟弱。軟弱這種東西,我早八百年前就扔了。如今再讓我拾回來。也變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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