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漪聞言看了容景一眼,見他從她和孫楨進來後就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神色雖然一如往昔,但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細微的疲憊,想著雲淺月那一箭射殺了六皇子,而如今隻有他能救活人,顯然不是雲淺月累了,而是他累了。他本來要拒絕,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點點頭,默然地應道:“好!大將軍好好休息,明日顧少卿的三十萬大軍估計會到了,大將軍還有硬仗要打。”


    雲淺月點點頭,“好說!”


    藍漪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便出了總兵府。


    雲淺月看著藍漪身影離開,忽然一笑,“可惜了這麽一個美人,曾經紅著臉羞怒的模樣何等好看,我還險些以為她會成為我嫂子,如今清清冷冷,不陰不陽,就差手裏拿一柄拂塵就可以出家了。”話落,她又是一歎,“蒼亭退了婚,雖然藍家和蒼家都秘而不宣,但也算毀了這樁姻緣。他可真糟蹋美人。”


    容景聞言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有閑情想這個,不如想想晚上該如何。”


    雲淺月聞言臉又是一紅,瞪了他一眼,“能如何?睡覺唄。”


    容景眸光轉了一下,有一絲瀲灩劃過,須臾,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隻覺得心口被他那一眼看得跳了跳,正要說話,床上的人忽然傳來一聲細細的呻一吟,她立即轉過頭看向床上,隻見六皇子似乎要醒來,她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不多時,六皇子醒來,他似乎想動,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動不了,麵色閃過一絲痛苦,須臾,掙紮了片刻,睜開眼睛。第一眼見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怔了一下,有一絲恍惚,片刻後,緩緩轉過頭,看到了容景和雲淺月。


    容景靠著椅子閉著眼睛沒看他,雲淺月卻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瞅著他。


    六皇子一驚,同仁霎時放大,盯著雲淺月看了片刻,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轉而眯著眼睛看著她。


    都說一個人的眼睛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內心。


    雲淺月暗中想著,這六皇子果然非同一般,不像早先在城牆上那般張狂無用。她敢肯定,若不是她箭術極好,百步穿楊,加之內功高深,即便早先她故弄玄虛,令他輕敵,她也不一定能傷了他。有些人善於偽裝,偽裝久了,已經真假不分,就如當初的她。怪不得最有實力和南淩睿一爭高下的六皇子反而沒在那場“五子兵變”中謀反,而被派遣來鎮守鳳凰關。她對上他眯著的眼眸,輕輕一笑,“如今還有力氣嘲笑嗎?”


    六皇子忽然眸光淩厲地看著她,“你是楚夫人?”


    雲淺月眼睛轉了轉,笑看著他,並不答話。


    六皇子忽然冷冽地道:“不知道皇兄若是知道他心愛的義妹竟然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榮王府的景世子妃,天聖皇上親封賜的兵馬大將軍,一直蒙蔽他,前來攻打奪下他的城池,當該如何,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看著他,認真地,肯定地道:“不會!因為他是我的親哥哥,我是他的親妹妹,鳳凰關暗道的地形圖是他給的,也同時讓我拿下你。所以,他此時應該高興,不會暴跳。”


    她話落,成功地看到六皇子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顯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遠比剛剛發現她是楚夫人驚異得多。


    雲淺月笑看著他終於變臉,對付有一種人,她清楚地懂得如何打破他的麵具。她再接再厲,“你應該隱約知道一些事情吧?哥哥本來是雲王府世子,可是十年前被舅舅換成了南梁太子。哦,我口中的舅舅就是你父王,如今退位但不得已為了哥哥娶東海國的公主還勞心勞力坐在南梁皇位上處理朝政的太上皇,他呢,當初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生在皇室,沒有養在皇室,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南梁在他那一代還有個公主。也就是我娘。她小時候被一個老道帶入了東海,那老道其實是東海的王叔,於是,她成了東海王的女兒,後來相中我父王,嫁入了雲王府,成為了雲王妃。生了哥哥和我。”


    六皇子臉上的不敢置信變成驚異。


    雲淺月欣賞著他的表情,片刻後道:“哦,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南梁國師是我爹,是真正的雲王爺,當年的雲王府世子。十五年前,天聖先皇出兵西南,我娘正懷我,所以,不忍心我娘家國被滅,於是他前來鳳凰關一人之力擋了天聖十五萬兵馬,之後被舅舅封了南梁的國師。答應他,每一年在南梁住兩個月。”


    六皇子同仁驟然變大。


    雲淺月看著他漆黑的眼眸終於露出些白色,她佯裝歎了口氣,“哎,說明白了,就是我爹,我娘,我哥哥,都是南梁的人,你說,我取一個小小的鳳凰關,能不容易嗎?別說我想要南梁的一個鳳凰關,就算是我揮軍要了南梁十城八城,哥哥沒準一揮手,也白白給了我。舅舅更是二話不說,給我這個外甥女做了禮物。”


    六皇子變大的同仁忽然緊縮,片刻後,忽然怒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雲淺月無辜地看著他,笑顏如花,“沒什麽呀,就是告訴你,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我們兩個還是親的。”


    “誰是你表哥?我和你不親。”六皇子幾乎吼了起來,觸動傷口,胸前頓時又湧出血,他仿佛不覺得疼,怒瞪著雲淺月。


    “哦,還有一件事情,你娘,你母後,也就是我舅母,她是慕容氏將軍的後人。而容景是慕容皇室的後裔,所以,你母後也樂意我們取了鳳凰關的。”雲淺月無視他的怒意,笑嗬嗬地總結道,“所以,表哥,你勾搭夜輕暖,太不應該了。她哪裏能有我和你的關係親?”


    六皇子忽然伸手指著她,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雲淺月看著六皇子昏死了過去搖搖頭,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覺得這茶滋味極好。


    容景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雲淺月放下茶杯,對他嘟囔,“也太沒用了,我才說了幾句話他就昏了。”


    容景好笑,提醒她,“你說的全被都是天下皆驚的秘辛。”


    雲淺月嘎了嘎嘴,“再好的茶水喝多了也沒味,秘辛藏著掖著是秘辛,一旦攤開暴露在日光下,嚼著嚼著也就沒了味。”


    容景輕笑。


    雲淺月對外麵喊,“淩蓮、伊雪!”


    “小姐!”二人溫聲立即跑了進來。


    “將他搬下去,你們寸步不離地看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讓任何人接觸他。”雲淺月吩咐,話落,忽然擺擺手,打消念頭,“算了,你們是女子,到底不方便。”她對容景道:“用墨菊和墨嵐吧!如何?他們兩個我看著似乎很閑,給他們找點兒事兒做。”


    最主要的是墨菊和墨嵐看著,她放心。淩蓮和伊雪有時候不是某些人的對手。


    “好!”容景笑著頷首,對外麵溫聲道:“墨菊聽見了嗎?進來將人帶走。”


    外麵傳來墨菊嘻嘻一聲笑,說了一句“聽見了,主母有吩咐,屬下莫敢不從。”話落,他“嗖”地鑽進了屋,緊接著又飄了出去,床上頃刻間沒了六皇子的身影。


    “你在哪裏淘了這麽一塊寶?”雲淺月忍不住好笑。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隨便撿的。”


    雲淺月撇嘴,這樣的人他怎麽就撿不來?對淩蓮和伊雪擺擺手,“用膳吧!”


    二人收拾了床鋪,換了嶄新的被褥,笑著走了下去,不多時,端了飯菜來。


    前方擺了宴席犒賞三軍,兵營裏士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熱火朝天,熱鬧聲傳入總兵府,容景和雲淺月一人端著一個酒杯,輕輕碰杯,不知不覺喝了不少。


    飯後,淩蓮、伊雪將剩菜殘羹收拾下去。


    雲淺月有些醉意地站起身,伸出胳膊懶洋洋地抱住容景,軟軟地道:“睡嗎?”


    容景玉顏微熏,眸光也染了絲醉意,偏頭看著她,蜜色的唇瓣酒香輕吐,“睡!”


    雲淺月看著他,不由得被蠱惑,“用我抱你上床嗎?”


    容景揚了揚眉,“你說呢?”雲淺月想著這是什麽話?到底是用還是不用?基於每次都是她被抱上床的那一個,她也應該感覺一下抱人上床是什麽滋味,於是伸出手去抱他,可惜手還沒夠到,就被容景不客氣地打下,緊接著她身子一輕,就被他抱在了懷裏,她不由瞪眼。


    容景低頭看著她道:“有些事情是男人做的,不要搶著做。”


    雲淺月輕輕哼了一聲。


    容景將她放在了床上,身子覆了下來。雲淺月忽然一個打滾,滾到了床裏,容景挑眉看著她,她揚了揚眉,俏皮地道:“打架嗎?誰勝了今天聽誰的?”


    “你確定?”容景測過身子躺在床上挑眉。


    “確定。”雲淺月道:“赤手空拳,近身格鬥,不用內力,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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