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輕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夜輕染出外遊曆七年,兩年在南疆,其餘五年可不是隻陪著葉倩玩捉迷藏的遊戲。遍布都有他的棋子,不可小視。”


    “那就比一比,誰怕誰?”雲淺月眉峰清冷,“遍布天下的皇室隱衛又能如何?隱衛就是不見天麵的,都是密探、暗殺等見不得人的事情。要是真正戰火燒起,不能靠隱衛將人都殺了。靠的還是士兵將領。我到看看,他如今派出去了陳老將軍和鳳楊,等他處再起戰火,還能派出去誰?”


    “文大將軍府和鳳老將軍府是姻親,鳳老將軍的兒媳是文大將軍的妹妹。夜天傾當時逼宮,鳳老將軍府和文大將軍府也未曾相幫,得以保全。如今啟用了鳳楊,不久後,文大將軍也會啟用。”容景道:“天聖泱泱大國,還是人才濟濟,有人可用的。”


    雲淺月皺眉,“夜天傾當初死了太子側妃,少了鳳老將軍府的支持,文大將軍見太子倒台,自然早就抽身事外了。否則的話,夜天傾有鳳老將軍府和文大將軍府,夜天煜有陳老將軍府,三府相助二人,未必是那日一個橫劍自刎,一個鋃鐺入獄的下場。”


    “鳳側妃是當初先皇賜婚,是早就布置在太子府的一招棋。她的作用就是死在太子府。離間鳳老將軍和太子府的依靠。”容景淡淡道:“不過夜天傾選秦玉凝一步錯棋,以為抱住了秦丞相,可是卻忘了,先皇手裏攥著秦丞相的把柄。當初秦丞相一脈賣國求榮,歸順夜氏,導致南疆受損,無奈歸順天聖。但當初的南疆王也不是吃素的,降表上寫了要讓始祖夜卓嵐交出那個叛賊,夜卓嵐自然應允,交出了那人,之後又暗中用偷梁換柱之法換出了那人,將那人改名姓秦保全下來,後來入了朝,世代忠於天聖。夜天傾看不清這其中關聯,單憑我那八個字便要了秦玉凝。他也隻能是那個下場。”


    雲淺月想起夜天傾臨死時的情形,歎息一聲,問道:“如今秦玉凝被送到魔麓山大營了吧?”


    “送到了!”容景道。


    “顧少卿有消息傳回來嗎?怎樣?”雲淺月問。


    容景聲音溫涼,“自然是人一到就入了紅營帳。顧少卿詔令三軍,與美人燕好一個時辰五十兩銀子。據說當夜就排了數千人的長隊。顧少卿著人按先後的順序擬了一份名冊,也給秦玉凝定了個規矩,隔一日休一日。顧少卿狠狠地賺了一大筆軍餉。”


    雲淺月哈地一笑,“這可真是一個好點子。隔一日休一日,這顧少卿還真會計算。”


    容景笑道:“一日就死了還怎麽有意思?他自然要長長久久地留她在紅營帳,三十萬士兵都眼饞美人,總要輪過來。他才有軍餉可賺。秦玉凝不但不能死,他還會很好地派人看著,日日好吃好喝令人侍候著。”


    雲淺月聞言心中解恨,自作孽,不可活,這是秦玉凝應得的下場。她若是在夜霄死了之後,隱姓埋名不去魔麓山軍機大營禍亂,顧少卿也不可能恨她要死,她若是從魔麓山軍機大營逃出來之後不來京城殺容景,她好好地隱姓埋名,憑她的容貌,在市井間找一個高門大戶的公子相夫教子一輩子享樂完全沒問題,可是她偏偏不死心,不知天高地厚來招惹她。那麽她就讓她被千人騎,萬人壓,嚐嚐被三十萬大軍壓過來的滋味。是否承歡的時候悔不當初不該肖想容景,不該再惹她。


    二人不再說話,房中一室靜謐。


    無人打擾的早上著實好眠,容景和雲淺月一直睡到午時方醒。


    二人醒來後,用過早膳,便開始繼續昨日的活。昨日二人鬆了一半土,後一半扔給了玉子夕之後跑去了書房,玉子夕到底是苦著臉給鬆動完了。今日隻是栽種就可。


    小雨濛濛而下,地上的泥土濕潤,正適合栽種。


    青裳、淩蓮、伊雪、青泉、藥老等人將上好的牡丹真品搬進了院子,有荷塘映日、彩蝶爭春、嬌容賽玉、金桂飄香、貴妃插翠、桃花飛雪、青龍臥墨、煙絨紫魁、銀鱗碧珠、菱花湛露、盛丹芙蓉、琉璃冠珠、白玉雪桂、瓔珞鶴羽等等,世間珍品,應用僅有,一株便價值千金。


    雲淺月站在台階上看著青裳等人進進出出,不由乍舌,對容景道:“這可都是錢啊,被栽死一株的話,就是銀光閃閃的金子。”


    容景輕笑,“那就一株都不讓它死,全部活著。”


    “你確定你真有這個本事?”雲淺月挑眉。


    “有!”容景勾唇含笑,“夫人想要種它們,它們敢不活。”


    雲淺月“噗嗤”一笑,歪著腦袋看著容景,眉眼彎彎,笑成了一彎月牙,半響吐出一句話,“對,我種它們,是它們的福氣。”


    “嗯!”容景笑著點頭。


    雲淺月又道:“古語有‘春分栽牡丹,到老不開花。’的說法。我們如今初春栽牡丹,可不是最佳的時期。”


    “何不試試?沒準它們見到栽種的人是你,不敢不花開。”容景笑道。


    雲淺月聞言煞有介事地點頭,很是認可,伸手拉上容景的手,歡歡喜喜地跑到了院中。就近一看,這才發現這些牡丹都是打了骨朵的,她偏頭看容景,“原來是含苞待放。”


    “早就想著夫人什麽時候想要賞牡丹,於是有備無患。如今你終於賞了,自然它們的價值就來了。”容景笑道。


    雲淺月唏噓一聲,“那我如今突然要改了主意說賞梅花了呢?你能讓臘梅給我過來開一朵嗎?”


    “玉雪山如今應該還有寒梅在開。”容景道。


    雲淺月回身抱住她腰,也不顧忌院中有人看笑話,在容景的臉上吻了一記,讚賞道:“有夫如此,婦複何求?寵女人的男人最可愛了。”


    容景笑容蔓開,“也不枉我養了它們這麽久,有此刻也是值了。”


    雲淺月不再說話,歡笑著動手去栽牡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看起來像個孩子。


    容景目光溫柔地看著雲淺月忙活,片刻後,也跟著她栽種起來。


    一株株牡丹被栽在了泥土裏。


    “這一院子的珍品牡丹待開花的時候,若是采摘了花瓣釀酒。唔,味道一定不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聲音嘖嘖,語氣微帶磁潤醉意,似乎已經嚐到了美酒。


    雲淺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動作一頓,抬眼看去,隻見在紫竹林頂端的竹稍上坐著一個人,錦裳風流,風華無限,如玉山之姿,孑然清逸。若不是這熟悉的聲音,和這張監國一麵的容貌,她會覺得就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公子,不會知道他其實已經是四十多歲人近中年了。她看他愜意的姿態,頓時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道:“老了還賣什麽風流?也不怕掉下來閃老腰。”


    樹梢的身影聞言搖搖頭,飄身而落,無奈地道:“你這個小丫頭,見了爹來不歡喜,反而張口就是不孝之語。”話落,他對容景道:“小景,你是怎麽調教的媳婦?”


    容景輕笑,看著進來的人道:“緣叔叔越來越年輕了。”


    “不是該喊爹嗎?”雲韶緣挑眉。


    “你沒喝茶水,沒給紅包,爹能是那麽好叫的好聽的嗎?”雲淺月瞪了他一眼。


    雲韶緣一笑,“哦,原來是這個。”話落,他從懷裏拿出一塊牛皮紙扔給容景,“見麵禮!”


    容景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頓時眉眼綻開,恭恭敬敬地給雲韶緣一禮,“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賢婿免禮!”雲韶緣一張歲月不曾侵襲的俊美容顏笑如花開。


    雲淺月見到這一幕,牙根酸了酸。撇開臉不看這二人,伸手一把扯出了容景手裏的牛皮紙,她到要看看什麽好禮物,攤開一看,竟然是西南千裏的地貌明細圖,小村小店都標注詳細,哪裏有山,哪裏有水,哪裏有沼澤,哪裏有村落,哪裏有橋梁,哪裏有土坡,都曆曆在目。她眉眼亮了亮。這個時候這一份圖紙,可是比他們這一院子的牡丹都值錢。頓時眉開眼笑,“爹真是大手筆啊!從哪兒弄來的?”


    “五年前那個小子不是去了西南暖城嗎?他不止去了暖城,也去了別處,他記錄的,我偷來了。”雲韶緣道。


    雲淺月想起南淩睿是去了西南,曾經在暖城待過三個月。她抬眼看雲韶緣絲毫不為自己偷了兒子的寶貝送給女婿有絲毫可恥,反而臉不紅心不跳,她無語片刻,更是笑開,走上前一把抱住雲韶緣的胳膊,對他道:“您可真是老不羞,不過不羞得好,不羞得妙。”


    雲韶緣照著她頭給了她爆栗,笑罵道:“你這個臭丫頭!果然是個臭丫頭。”


    “聽說您昨日就回來了,之後將我娘拽進了房裏?”雲淺月仰著臉看著他,眼睛笑眯了一條縫,“那個女人是不是如今下不來床了?”


    雲韶緣臉一紅,咳了一聲,“誰家的丫頭這麽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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