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子昏迷了,但無性命之憂,小主放心!”花落立即道。


    昏迷還好!隻要沒有性命之憂就好!她總算來得及了!


    雲淺月徹底鬆了一口氣,麵色清寒地看著眼前的情形,隻見這一處街道遍地死屍,容景的十八隱魂都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黑衣穿著的隱衛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不計其數。能夠站著的人除了秦玉凝就剩下花落和蒼瀾。


    她目光落在不遠處,隻見秦玉凝一身黑衣,長發披散,雖然還是以往的容貌,但因為臉色太白,目光太過陰狠,周遭陰氣鼎盛,在這一片遍地死屍和濃鬱的血腥中,讓她看起來真如蒼瀾口中的女鬼。


    雲淺月想著今日秦玉凝看來是下了如此大的力度要殺容景和他同歸於盡,但隻憑她一人如何能在京中如此青天白日公然刺殺興風作浪?這背後若沒有人幫助她,她哪裏來的高手能連容景的十八隱魂也傷得不知死活?將容景重傷昏迷?她心中突然如壓了一座冰山,眼中碎了一層寒冰,看著秦玉凝,吐出口的聲音卻輕輕柔柔,“秦小姐,好久不見!”


    這樣的聲音如暖風拂過,吹散了這一處的血染和陰霾。


    “雲淺月?”秦玉凝挺直腰板,看著出現的人,不太確定地揚眉。


    雲淺月伸手在麵前一晃,麵上的換容散去,露出她的本來麵目,她輕笑,卻無半絲笑意,“秦小姐這回看清是我了?要搶別人的男人,還是當著那個女人的麵問問那個女人願不願意比較好!你這樣,謂之偷,偷人未免下賤。”


    “果然是你!”秦玉凝看清是雲淺月,麵色露出陰狠,“下賤的人是你!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天下的男人都是你的入幕之賓吧?虧得景世子喜歡你這樣的女人!雲淺月,你配嗎?”


    “我不配,難道你配?”雲淺月隨手從懷裏拿出一麵小鏡子扔給秦玉凝,冷笑道:“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這是人還是鬼啊?自己先照照,免得還以為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美人呢!你這樣子,別說男人看不上,男鬼估計也看不上。”


    秦玉凝根本不接雲淺月扔過去的小鏡子,陰狠地看著雲淺月,“雲淺月,你殺了我的父親,跑去南疆幫助葉倩,我和你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既然你來送死,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殺了你之後,我再殺他。你的屍體喂狗,至於他的嘛……”


    “他的如何?”雲淺月挑眉。


    秦玉凝狠厲地道:“他既然瞎了眼睛看上你,我就將他眼睛挖出來,一片片的千刀萬剮了!再將他的屍體讓天下所有女人來染指,他不是除了你外看不上別的女人嗎?我就偏偏讓他死了也嚐嚐被萬千女人染了的滋味。”


    雲淺月“哈”地一聲冷笑,麵色冰寒冷厲,“秦玉凝,你果然令人刮目相看。”


    “拿命來吧!”秦玉凝不再多說,催動死咒,一團烏黑混合著血色的符咒大約有數百符咒,龐然巨大向雲淺月砸來,她長發飄起,也跟著一團烏黑中對雲淺月伸手拍過來。


    “小主小心!”花落和沈昭齊齊提醒。


    雲淺月站在原地不動,催動靈術,瞬間兩團火光聚在她手心,須臾,匯聚成了兩團火球,兩團火球轉眼間脫離了她手心,她雙手交疊在一起,兩團火球合二為一,她輕甩手腕,先在自己的身後立了一道屏障,隔絕了身後的花落、蒼瀾和昏迷的容景,免得他們承受不住被波及,須臾,她操控著那團火球如剛剛一樣,順著一陣風向秦玉凝砸去。


    她這一團火球比之秦玉凝那一團烏黑的符咒來說太小,秦玉凝冷笑一聲,“雲淺月,這就是你的本事嗎?你等死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雲淺月不說話,冷眼看著那一團火球瞬間到了秦玉凝的數百烏黑符咒麵前,頃刻間如散開的萬千火花,席卷,包裹,籠罩,如鋪天密網一般網住了秦玉凝和她要襲來的符咒。


    秦玉凝瞬間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她臉色驟變,連番變化手法,變幻咒語,奈何怎麽也衝不破被密網一般照著她的火圈。眼看著那些火花一寸寸吞噬她的符咒,將符咒燃燒成了血灰,她的身子不由顫抖起來,聲音也不複剛剛的自信,“雲淺月,你這是什麽妖法?”


    “妖法?”雲淺月笑了一聲,“秦小姐,那日在南疆,可惜你離開得太早,沒有看到我是如何殺了你父親的。她被萬千水做的箭穿心而死,整個身體無一寸完膚。你說我今日如何殺了你呢?烈火焚身如何?”


    秦玉凝死死地睜著眼睛又駭又恨地看著雲淺月,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吞了,聲音也淒厲起來,“你不得好死!”


    “我不知道我以後怎麽死,但是我知道你怎麽死。”雲淺月冷冷地看著她,笑顏如花,“你說我將你這樣一寸寸用火燒了,變成烤人肉,有難民會吃嗎?”


    秦玉凝的眼睛似乎要凸出來,她似乎用盡全力想撞破雲淺月的靈術密網。


    雲淺月看著她掙紮,如看困獸之鬥,目光憐憫,“秦玉凝,那日你從京中離開時,說你對我厭惡至斯,願老死不相見。你那日說對了,可惜你對自己食言了,你真不該回這京中來惹我。尤其下賤的來搶我的男人。”


    “若沒有你,他一定會喜歡我。”秦玉凝嘶吼。


    “沒有他,我也不會喜歡你。”容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雖然虛弱不堪,雖然清淺不可聞,但確實是容景的聲音。


    秦玉凝的麵色瞬間一僵。


    雲淺月猛地回身,隻見容景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此時他們所待的位置是一個角落,他靠在牆壁一角,臉色罕見的蒼白,但眸光確是沉靜,見雲淺月回頭看來,他對她扯了扯嘴角,綻出一抹溫柔的笑來,聲音也頃刻間轉柔,“就知道你會來。”


    雲淺月眼眶一酸,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容景,不,不是從來沒見過,十一年前,他被秦丞相偽裝的黑衣殺手下重手法打傷,她在暗處知道出去也救不了,隻能弄動靜嚇得秦丞相怕暴露匆忙打出一掌後離開,他那時也是這般無能無力的虛弱模樣。早先她沒來的時候,他該是何等的危險,否則他這樣的人,又怎麽將自己逼迫到這一個小小角落昏迷不醒?她眼淚滾在眼圈,又生生地憋了回去,盡力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一些,輕聲道:“我怎麽能不來?你是我的人。”


    容景忽然低笑,麵色如突破雲月,溫柔似水,聲音如百花綻開,呢喃親密,愉悅至極,“是啊,你怎麽可能不來?我是你的人呢!”


    四目相對,雲淺月強忍住不讓自己撲進他的懷裏。


    容景的眸光似乎要將雲淺月融化。


    二人再不說話,四周靜靜,仿佛天地中隻有彼此。


    花落和蒼瀾見容景醒來,長長舒了一口氣,本來傷勢太重,靠著這一口氣支撐,如今散了力氣,都齊齊跌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不小的響聲。


    雲淺月聽見兩聲響聲,驚醒過來,立即轉頭看向花落和蒼瀾。


    “他們一直護著我,傷得太重,但沒有性命大礙。”容景話落,輕聲提醒雲淺月,“顧少卿還要她的,你別將她燒死了。”


    雲淺月轉頭去看秦玉凝,隻見她完全沒了反抗能力,血色的符咒已經被吞噬,眼看就要燒到她。她唇瓣緊緊抿起,真想就此燒死她。


    “即便軍營裏的男人,也喜歡貌美的女人,你將她燒壞了的話,便沒有意思了。”容景又道:“燒了她是解恨,但這恨總歸是不夠,這樣死了,太容易了。”


    雲淺月想著,是啊,秦玉凝這樣死了,太容易了。她險些讓她失去容景,她都已經到了無處容身的地步,還肖想容景,她今日就讓她常常後果。軍營裏除了生活著士兵外,還生活著一群軍妓,軍妓也分容貌美醜,像秦玉凝這樣的女人,若是燒壞了,便不好玩了。她要將她完完整整地送去給顧少卿,天聖第一美人被南梁的三十萬士兵壓在身下玩弄,讓她常常千人騎萬人壓的滋味,才不枉她今日送了她這麽一個大禮,她也還她一個大禮。


    想到此,她撤回手,包圍秦玉凝的那團火光驟然收回到了她的體內,她不等秦玉凝有動作,袖中的紅顏錦頃刻間將她捆了個嚴實。


    秦玉凝將容景和雲淺月的話聽了清清楚楚,她陰狠的眸光終於露出驚恐,見大勢已去,張口欲咬舌自盡。


    雲淺月瞬間來到她身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聲音輕柔如風,“想死嗎?沒那麽容易。”話落,她問容景,“有沒有讓她昏迷幾日等送到顧少卿那裏再醒來的藥?”


    “有!”容景伸手入懷,慢慢地抬手,扔給雲淺月一個瓶子,他似乎沒多大力氣,瓶子沒扔多遠。


    雲淺月抿著唇上前一步接住,打開瓶塞,將裏麵的藥盡數都倒進了秦玉凝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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