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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淺月接過茶杯,點點頭,“好!”


    夜天逸放下一塊玉在雲淺月的托盤裏,轉身頭也不會地走出了大廳。


    侍女再度更換了茶杯,端上茶,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站在夜輕染麵前,遞給他,同樣沉靜的聲音,“哥哥,喝茶!”


    夜輕染騰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看著雲淺月,眸底壓抑的火山風暴泥漿統統溢出海麵,他周身一瞬間煞氣暴漲,整個大廳內外的人都心裏饞了顫,她盯著雲淺月,一字一句地喊聲道:“小丫頭,這一聲哥哥,你也真喊得出口?”


    “你以這個名義坐在這裏,我又如何喊不出口?”雲淺月平靜地看著他。


    夜輕染忽然大笑,“你的心,除了容景外,誰都捂不熱嗎?”


    雲淺月點頭,“是,除了他外,誰都捂不熱。”


    “好!”夜輕染伸手拿過茶,不是去喝,而是“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茶杯將玉石專的地麵竟然砸出一個坑,茶杯粉碎,茶水四散而飛,蹦出的水花打在雲淺月的裙擺上,他冷冷地道:“我到底要看看,他能捂你多久!”


    雲淺月眼睛都不眨一下。


    夜輕染也拿出一塊玉放在雲淺月手裏的托盤上,不再看她,甩袖走了出去。


    雲淺月看著托盤上的兩塊玉,一塊在夜天逸離開後,一碎兩瓣,一塊是在夜輕染出了大廳後,化為碎屑。


    一個是與她割袍斷義,再無情意。


    一個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個結果她有所預料,但與有所預料的結果還是有所偏差。以前一直以為割袍斷義的人,如今卻是不為瓦全,以前以為不為瓦全的人,如今卻是割袍斷義。


    雲淺月看著兩塊玉,目光如壓了一層黑壓壓的雲,心頭有一瞬間空落落的沉寂。


    夜天逸……


    夜輕染……


    容景伸手端過雲淺月麵前的托盤,溫潤的聲音透著絲絲冷意,“青裳,將這兩塊玉好生幫世子妃收起來。”


    “是!”青裳立即接過托盤。


    雲淺月抬起頭看著容景。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眼中的溫涼褪去,填進一抹暖色,“還去出遊嗎?”


    “去!”雲淺月立即點頭。為什麽不去?隻要她嫁給容景,這個結果已經早就注定。


    容景拉著她轉身向外走去。


    “臭小子,你們要去出遊?”容老王爺喊住二人。


    容景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


    “小丫頭,那核桃別弄壞了。你們早去早回,晚上陪我吃飯。”容老王爺囑咐了一句,擺擺手。


    雲淺月腳步一頓,容老王爺已經囑咐兩遍別弄壞了。這核桃有什麽問題是顯然的了。


    “好!”容景應了一聲,拉著雲淺月出了房門。


    屋中的族親本來覺得榮王府外圍困了一萬禦林軍,攝政王和染小王爺昨日又那般闖了進來。今日必然不能善了,從昨日夜裏就一直心驚膽戰,沒想到攝政王和染小王爺就這般一人喝了一杯茶後扔下一塊玉佩走了,如今見容景拉著雲淺月也走了,他們齊齊鬆了一口氣。旁支叔伯長輩們自然不敢讓雲淺月敬茶,畢竟是天子帝姐,即便不是天子帝姐,他們不敢喝世子妃敬的茶。


    容景和雲淺月離開後,一行人也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兒一般,齊齊從大廳出來。


    不多時,大廳內就剩下了容老王爺和他懷裏抱著的夜天賜。


    容老王爺捏了捏夜天賜的臉蛋,頗有些滄桑地道:“留了這麽些年,那個東西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我老頭子剩下的心願也就是等著抱重孫子了。”


    夜天賜似乎應和他,咿咿呀呀地和他說著。


    “你這個小東西,到是個有福的。”容老王爺點了點夜天賜的小鼻子,笑罵了一句,“若不是血裏有著雲王府的種,衝著夜氏,就不能留。看剛剛走那兩個小子,一個比一個心狠執拗。”


    夜天賜依然咿咿呀呀,小小的胖胖的手去費勁地揪他胡子。


    一老一小玩起了搶奪胡子的遊戲。


    容景拉著雲淺月向馬廄走去,走到一半路的時候,榮王府圍困的禦林軍如潮水般退了去,肅殺的氣息也頃刻間消失無形。


    雲淺月想著夜天逸和夜輕染不是拿氣勢嚇唬人的人,嚇唬容景更沒必要。昨日帶著禦林軍來榮王府時應該是抱了鏟除榮王府的打算的,不知道為何後來又改了主意。不管如何,她還是想和容景平靜過幾天小日子的,照這情形,大抵可以。


    二人來到馬廄,有人已經將玉雪飛龍牽了出來。


    雲淺月看著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寶馬,像是晴朗日空白得無暇的雲彩。她讚了一聲,鬆開容景的手,幾步來到馬前,伸手去摸馬頭。


    玉雪飛龍偏了一下頭,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雲淺月的手,一雙馬眼警惕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一愣,上前了一步,又伸手去夠他。玉雪飛龍又退後了一步。


    雲淺月又反複兩次,玉雪飛龍一樣的退後和避開。她疑惑,偏頭去看容景,“這馬靠近不得?”


    容景笑著走過來,溫聲道:“這是匹公馬!”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公馬我騎過不少,但沒見到這樣的。”


    “玉雪飛龍的公馬不同別的,馬身龍心。天生高傲,不屑女子騎。”容景道。


    “不屑女子騎?我今日就偏騎,看你有多高傲!”雲淺月聞言一惱,板下臉,對玉雪飛龍招手,沉聲沉氣地道:“過來!你再不過來,我現在就宰了你烤肉吃。這等寶馬的肉,不知道是否比尋常的馬肉好吃。”


    這一招,她是從容景那裏學來的。容景曾經用這招嚇跑了夜輕染送給她的踏雪。


    玉雪飛龍自然是通靈的寶馬,聞言立即不再後退了,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伸著手等著它。


    玉雪飛龍又有些委屈地看向容景。


    容景笑道:“她可得罪不得,我尋了你來,就是送她的,養了你這些日子,若你不聽話,討不得她歡心,那少不得用你的馬肉來討她歡心了。”


    玉雪飛龍聞言立即走近雲淺月,用馬頭討好一般地蹭了蹭她的手。


    雲淺月眉梢挑了挑,得意地笑了一下,偏頭對容景道:“去哪裏出遊?”


    “如今天雖然依然春寒,但靈台寺後山有溫泉,所以比京城要暖,那裏的春海棠應該開了。我們去賞海棠吧!”容景笑著道。


    “共乘一騎?”雲淺月想著春海棠在在春寒料峭的冬末春初日,大約別有一番味道。


    “自然。”容景頷首。


    雲淺月足尖輕輕一點,輕盈地落在了馬背上。伸手將手遞給容景。


    容景握住她的手,轉眼間深紅色一閃,他已經坐在了雲淺月身後。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馬韁,玉雪飛龍被關了小半年,早已經按捺不住,待二人剛一坐穩,不待容景驅趕,他便奔了出去。


    玉雪飛龍到底是玉雪飛龍,比一般馬城快不是說假,二人先在馬廄門口,轉眼見就到了榮王府。


    榮王府大門口大敞四開,容昔正對幾個仆從吩咐事情,見玉雪飛龍來到,還沒來得及避開,那馬鞭馱著二人從眾人頭頂騰飛而過,轉眼間上了街道沒了蹤影。


    容昔連心跳都沒來得及,愣愣地看著長街盡頭那一抹白影上麵的兩抹紅影問身邊的仆從,“剛剛可是世子哥哥和世子妃嫂嫂出去了?”


    眾仆從暈乎乎的,哪裏看得清,都搖頭。


    容昔問向門口的侍衛,門口的侍衛自然都是容景挑選出一等一的護衛,武功都不錯。其中一人點點頭,“回大總管,是世子和世子妃騎著玉雪飛龍出去了。”


    “果然是好馬!”容昔大讚了一聲,少年老成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表情來,惋惜地道:“可惜從世子哥哥尋了玉雪飛龍來,就栓在馬廄裏,誰也不讓動。隻有眼饞的份,騎不上。”


    府中的侍衛都心有所感地點點頭。


    容昔在誇讚好馬的時候,雲淺月臉上也是讚歎了一下,對容景道:“果然是好馬!”


    “它有這樣的名聲,自然不是虛傳的。”容景摟著雲淺月的腰,用衣袖擋住了她麵前的風,以免讓清寒淩冽的風刮到她。


    “我還沒那麽嬌氣!”雲淺月推開容景的手,如今天到底是暖了,沒那麽寒了,連風也隻是帶著絲涼意,卻沒了透骨的寒,她想著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又一年了。這一年她最大的收回就是在新年那日她成了他的人,嫁給了他。


    容景依然擋在她麵前,“這跟嬌氣沒關係,我是擔心你的臉吹了風,摸起來不舒服。”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這個人!不再理會他,問道:“哥哥他們醒來了沒?”


    “應該差不多了!”容景道。


    “他們如何出城離開?來的時候夜天逸和夜輕染正是被你困住的時候吧?如今他們出城,便是一樁難事兒。”雲淺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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