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曆已經翻到了二月底,白玉這天正好給後院的豆角搭爬藤的架子,在山上砍回來的拇指粗細的綠竹。小家夥趴在院裏小桌子上看著一本書。白玉特意給做的小桌子,依著他的身高來做,白天太陽好的時候就搬出來,寫字或者看書很方便。現在白家的白子安忙的很,早起跑步鍛煉,吃了飯打一套拳,舞一套劍法,然後白玉教他讀書,午飯後午睡,然後出去和小夥伴玩一個小時回來寫功課,再在姐姐身邊纏磨一會兒,就一起準備晚飯,吃了飯就休息。而白玉,她慢慢的適應了這樣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之後,就慢慢的琢磨出了不論在做什麽都在自然的吸收這世界雖然微薄但還存在的靈氣的方法,所以看起來她每天都在琢磨著怎麽打扮小院、打扮小家夥和自己,並沒有修煉。


    原來兩人的衣服,實在是太粗糙了。現在兩人的衣服已經換了模樣,淺色的薄棉襖,繡上翠竹或花鳥或雲紋或者別的,雖說布料不貴重、繡線也不精致,但是白玉繡工好,做出來的衣服說不出的優雅別致。白玉覺得自己在幻境三百年的獨自生活說不得還是有用處的,因為沒有任何事可以打擾,所以研究什麽東西的時候可以長達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然後堅持個兩年三年的,自己便粗略的會了一門手藝,想想還是不錯噠。


    今天小家夥就穿著一套繡著仙鶴的藍色衣服,配著他白嫩的小臉、萌萌的大眼睛,真是讓人看見了就想抱走。


    這個時間點是小家夥的讀書時間,白玉一邊忙著手頭的事,一邊念一句話,告訴他意思,然後讓他細細看,用手指在桌上畫字,腦子裏邊背邊揣摩意思。等完全讀透了,再繼續下一段。當然白玉是不需要看著書念的,這些東西早已經在白玉的腦海裏,想忘都忘不掉。


    本來兩人之間溫馨的很,突然白玉停了下來,小家夥還在琢磨著剛剛教的一句話沒注意。白玉感覺到往小院來的路上有人慢慢靠近,偏偏不知道是誰,她來的這半個月,也隻有陳家人來過。白玉想了想,既來之則安之,不然難不成還要害怕不成,也就繼續把手上的這根竹子綁好。


    等小家夥記下這句話之後,就聽到了前院大力的敲門聲,小家夥仰著小腦袋,懵懂的看白玉,“姐姐,有人敲門?”


    “嗯。”白玉沒停,繼續做事。


    “會是誰?安安去看看?”白子安站起身問。


    白玉綁好了布條,拍拍手,到旁邊的水桶洗洗,用手帕擦擦,才伸手給白子安,“我跟你一起去。”白子安自然的把手遞給姐姐,“好啊,但是姐姐,你怎麽不著急?”


    “因為這麽大力氣敲門,要不就是有急事找我們,要不就是不懷好意之人。你看,我和你還小,村裏人有急事根本不會想到我們,對不對?”白玉是不管在想什麽,覺得隻要是能告訴白子安的都告訴他。


    白子安聽白玉這麽說,瞪大滴溜溜直轉的眼睛,“那姐姐的意思是,外麵的是壞人咯?”


    看著這萌萌的小家夥,白玉微微一笑,搖搖頭,“不是的,不能直接說是壞人。隻能說對你和我來說,不是帶著好意的人。”


    “那就是壞人。”小家夥才不管別的呢,對姐姐不好,就是壞人。


    白玉也不跟他爭,兩人站定在院門前,白玉拿掉門栓,外麵的人敲門的動作過於激烈,門突然打開,一下子就撲了進來,白玉拉著小家夥往旁邊一讓,那人被門檻一絆就摔了個狗吃屎,摔得七葷八素的,好不可憐。白子安捂著小嘴巴,笑的跟偷吃了蜜一樣甜。白玉看見了無奈的揉揉白子安的小腦袋。


    那人摔得一暈,反應過來,一下子跳起來,氣的伸手指著白玉,“你個賤丫頭,開門不知道說一聲啊?疼死老子了。”


    小家夥聽見他罵白玉立刻不樂意了,跳到姐姐跟前,雙手叉腰,氣鼓鼓的喊,“白子平不準你罵我姐姐,你這個壞蛋,打壞文禮哥哥的頭,都不賠錢,不要臉。”說著還刮刮臉羞他。


    聽小家夥這麽喊,白玉才把眼前這個人與“白玉”的記憶對上號,眼前這個眉目與白子安小包子隱隱相似,眉毛眼睛都是典型的白家男性的樣子,眉濃似墨,眼圓似杏,隻是小家夥的顯得大些,幹淨些,天真些,可愛些。這白子平性格不好,配著遺傳白三嬸的厚嘴唇大嘴巴,就平白顯得醜陋許多。白子平跟白家三叔和白家三嬸一樣,驕橫愛占人便宜,嘴毒刻薄,是白家老三的小兒子,比白子安大五歲多,今年十歲了。老大是個女兒白丫不受寵愛比白玉小一歲,今年十三。這個老三夫妻好不容易得了兒子,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真是要天上的星星恨不得搭梯子的主。所以以前白玉兄妹真是受白子平的欺負,像家常便飯一樣。


    白子平聽白子安竟然敢朝自己喊,還羞自己,這哪裏能忍,立刻伸手要推。白玉一揮手,隻聽一聲“啪”,響亮清脆,白子平的手被打的紅腫一片,連帶身子都偏了一偏。他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捂著疼痛的手背,“你,你。。。。。。你敢打我?小賤人,你敢打我?”邊嘶吼著邊握著拳頭朝白玉衝過來,小家夥哪能眼看著白玉被白子平打,上前要攔,白玉彎腰右手一抄,把小家夥夾在腋下,左手握住白子平的揮過來的拳頭輕輕往左邊一甩。這人就被甩出了院門外,摔在了門外的草地上,半天起不來。


    小家夥本來著急的哇哇直叫,看白玉把白子平給摔了出去,就開心的鼓掌大笑,“哈哈,看你還壞不壞?再敢欺負我姐姐,就揍你。”覺得光說顯示不了自己的決心,還握著小拳頭揮了揮。其實白玉還是有點糾結,自己這個練遍白族古武的人,來對付這隻有蠻力的小孩子,好像有點勝之不武。內心哀哀一歎,算啦,也沒辦法,總不能讓他打到身上來吧,雖然不痛不癢,但是練了古武的人被什麽都不會的小屁孩給揍了,有點丟人。在丟人與揍人麵前,果然還是揍人比較爽,再說自己也隻是用了力氣,也沒用武術,雖然這力氣大了點。咳咳,這個可以忽略。


    盡管白玉麵癱的臉下麵糾結的不成樣子,但是別人一點也看不出來,白子平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好容易站了起來,一看白玉冷冰冰的臉,被嚇得一哆嗦,後背一下子出一身白毛汗。他握握拳頭,“你,你。。。。。。奶奶叫你晚上來家。”說完就跑了,根本不知道,白玉是心裏的小人在打架,拚命的裝高深,臉才繃的這麽緊。


    白玉看他嚇得不輕的臉色,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臉,也沒變妖怪,有什麽好害怕的。小家夥根本不懂,看堂哥落荒而逃,在姐姐咯吱窩裏笑的開心。白玉也不惱,關上院門,回到後院繼續之前的事情。本來白子安是有點害怕的,畢竟老屋那邊的人給他的記憶都是欺負自己家人的,這時候來人,還是有點小不安的。但是看了白玉這一手之後,他覺得姐姐身姿高大了不少,那些人肯定再也不能欺負自己了。


    想通了這些,小家夥就安定的捧著書本繼續跟著姐姐學習了。白玉更是水過無痕了,這些人在白玉眼裏根本就不叫事,不來到跟前就是陌生人,到自己跟前搗亂,那就是螻蟻,她有的是手段,讓這些人再也不敢到自己跟前亂吠。


    要是在陳文禮的頭被打破之前,這些人找來,白玉還會收斂一點兒。可是現在白玉看重的陳二虎一家都認為她有了一個脾氣古怪的高人師傅。有了這個現成的借口,白玉教教白子安武功,然後用身手教訓教訓不講理的白家人不是手到渠成的事麽。再說了,還有辦法讓他們宣傳不出來自己有身手,就算宣傳了大家也不信呢!


    嗯嗯,還是後一個好。白玉想到白家人有苦說不出的樣子,暗戳戳的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本來在一邊安靜看書的白子安,偏頭看著白玉帶著明媚笑意的眼睛,明明很漂亮,不知道為什麽卻控製不住的抖了抖小身板。。。。。。


    等他漸漸長大了,跟白玉一起經曆過許多事以後,才知道早在多年前,自家親親的漂亮姐姐算計起人來,就是這副明媚笑意的模樣。


    決定了要讓白家人吃個虧,長個記性,白玉心情愉快的跟白子安一起進行完一整天的計劃。晚上白玉依舊跟小家夥兩人開開心心的飽餐了一頓。等收拾好碗筷,把熱水燒好了,添兩根柴,溫在鍋裏,白玉才領著白子安施施然的往白家老屋走去。


    兩姐弟的晚飯都是比較早的,村裏這時候到處都是炊煙,白玉和白子安輕輕的說這話,不一會兒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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