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不傻,知道蒙古人已沒吃的了!要真給了這些,這些漠北野人更不會走了!他們說可以給東西,但隻限於金銀絹帛,還真就把數百袋絲帛送出城來…


    成吉思汗大怒!他下令當場燒掉絲帛,繼續強攻,無論如何要攻破中都的內城!可中都內城始終屹立不倒!而蒙古大軍的糧草終於斷絕,另外在超級廣闊的金國轄區內,各路勤王援軍也在向中都城靠近!形勢所限,成吉思汗下令撤軍!


    完顏永濟終於躲過一劫!他命術虎高琪屯兵北麵的通玄門外,自己親自出城勞軍。隨即下詔:撤銷宣德行省,並將西京路奉聖州的縉山縣升為鎮州,由術虎高琪任防禦使。


    11月,金國上京留守徒單鎰上奏“自國家與蒙古交兵以來,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敗必然。不若入保大城,並力備禦。昌、桓、撫3州,素號富實,人皆健勇,可內徙之以增兵勢。人畜財貨也不至亡失”但完顏永濟不聽。徒單鎰再次上奏“遼東乃國家根本,距中都數千裏。萬一遭兵,要由朝廷下令,必誤大事。可派大臣在此設行省,以便宜行事”完顏永濟又不聽“無故而置行省,徒搖人心耳”最後,徒單鎰派烏克遜鄂屯率兵二萬來中都勤王。這下,完顏永濟高興了,馬上封徒單鎰為右丞相。


    術赤、察合台、窩闊台率領的蒙古軍一路燒殺搶掠。西京路的雲內、東勝、豐、淨、武、朔等地相繼陷落後,蒙古軍的*無法控製,於是史載“德興府、弘州、昌平、懷來、縉山、豐潤、密雲、撫寧、集寧…東過平、灤,南至清、滄,東北由臨潢府過遼河,西南抵忻、代…無不殘破”大軍所過之處一視同仁。不管契丹人、女真人、漢人,都“人民殺戮幾盡,金帛子女牛羊馬畜席卷而去。屋廬焚毀,城廓丘墟”很殘酷。可這正是戰爭的意義所在!


    通過無節製、無原則的搶掠燒殺,毀滅金國的最富庶區域,從根本上打擊女真人實力“兩河赤地千裏,人煙斷絕”這不是短時期能恢複的!


    在這場浩劫中,蒙古人針對的是女真人,殺的卻大多數是漢人!這是沒辦法的,一來戰爭中誤傷難免,二來這時的中原到底誰是漢人、女真人、契丹人、奚人、黨項人。是根本分不清的。托金章宗完顏璟的福,他全力以赴的推行漢化,搞得各民族真的“統一”了。這讓突然衝進中原的蒙古人怎麽分辨?


    當然,這不是為蒙古軍申辯什麽,隻是指出當時中原的實際情況。這在不久後的中原大亂局中會起到至關重要的戰略作用!


    蒙古第一次伐金至此結束。戰績堪稱輝煌!如非要說瑕疵的話,就是沒拿下中都城!這的確是蒙古軍這時的短板!由於地域原因,他們很少麵對城牆作戰,這讓他們驟然麵對原漢人住地的、當時世上最高大堅固的城牆時無計可施…


    盡管這樣,成吉思汗也沒太在意。隻能躲在城牆後麵苟且偷生的人注定對他沒有威脅!他所要做的就是盡量打碎那層堅硬的外殼而已!如實在不能?那就一直圍著,直到裏邊全城餓死!這回他有經驗了。大不了下次再圍時多準備點吃的,比城裏邊多也就是了…


    蒙古人在總結經驗,女真人卻在忘掉傷疤!中都解圍後。按說應抓緊一切時間盡量恢複,以防備下次蒙古人再來?可衛王完顏永濟卻在幹著相反的事!


    回首戰況,一大批能力低下、品質更低下的金軍統帥等著處理。如完顏承裕、紇石烈執中。這兩人一個一戰損失40萬兵力,導致首都告警。一個未戰先逃,殺縣令、搶庫銀,敗壞軍紀、踐踏國法。從哪方麵講,都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尤其國難時期,正要借這種敗類的人頭提升民心士氣!連宋欽宗都懂的道理,完顏永濟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完顏承裕被任命為鹹平路兵馬總管。仍是軍中大佬。紇石烈執中被封為右副元帥,反而升官了…這讓大家情何以堪啊!


    不過最生氣的竟然是紇石烈執中!右副元帥大人曾向完顏永濟提出要求:給我二萬兵。我幫你去守宣平。但完顏永濟隻給了他三千兵馬,讓他去守奉聖州懷來縣的媯州。紇石烈執中很不高興!


    回憶一下當年完顏阿骨打起兵反遼的借口吧:一個叫阿疏的紇石烈部落酋長逃入遼國,完顏阿骨打就以此為借口建金滅遼!以至於後來阿疏被金軍抓獲後,大家給他起了一個“破遼鬼”的綽號…現在報應終於到了!紇石烈執中就是阿疏的後代,而此人就是大金亡國的第一罪人!


    完顏永濟根本不理會這些,他還派人去聯絡成吉思汗,看看怎樣才有可能成為好朋友?


    事實上,讓完顏永濟頭疼的還遠遠不止成吉思汗的蒙古軍隊這麽簡單,還有河北、山東等地區的漢人起義、還有西夏的狀元皇帝李遵頊、還有耶律留哥領導的第二次契丹大起義!


    久受女真人壓迫的各民族,尤其漢民族,從此刻起爆發了金國曆史上前所未有的民間起義!起義軍大多以紅襖為號,史稱“紅襖軍”


    起義原因很簡單,多年來一直存在。如金章宗完顏璟時期為享樂,使“腴田沃野盡入勢家,塋墓井灶悉為軍有”民間財富搜刮殆盡,底層的怒火早就點燃了!之所以沒燒起來,隻是因那時的金國還是東亞最大而已…


    而這時金軍終於崩潰,可老百姓的日子卻更難熬!蒙古軍不分良賤,遇到一律殺光搶光燒光,一點不誇張地說:那時黃河以北的中原大地,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哪怕不為仇恨,隻為生存,都得拿起刀槍!


    紅襖軍起義隊伍中,最大的一支是由益都人楊安兒領導的。楊安國,無賴出身。以賣鞍材為生,大家稱呼他為楊鞍兒,於是他就自己改名楊安兒。這次因蒙古軍南侵。完顏永濟下詔招募鐵亢敢戰軍,招到千餘人。以唐古哈達為都統、楊安兒為副都統。命他們北上戍邊。但楊安兒走到宣德州與奉聖州交界的雞鳴山,就駐兵不進了。對完顏永濟派來的使者這樣回答“烏沙堡、野狐嶺已有數十萬大軍,不必憂慮。我屯兵雞鳴山,是防備蒙古小股軍隊越境偷襲”騙過皇帝之後,通吉思忠、完顏承裕前線慘敗,楊安兒卻未發一兵救援。現在蒙古退兵,楊安兒返回山東,與張汝楫等人正式舉起反旗。成為第一支起義的紅襖軍,山東大亂。


    而西夏狀元皇帝、夏神宗李遵頊也終於顯示出他的才幹。此人嚴格遵守蒙、夏之間的主仆關係,派兵聯蒙伐金…和他的前任有區別嗎?


    西夏軍隊頻頻騷擾金國的陝西之地,陝西同知轉運使事韓玉被陝西安撫使賦予兵權,命他以鳳翔總管判官的名義招募軍隊,招得萬餘大軍,便將圍攻鳳翔路平涼府的西夏軍隊擊退。但有人忌韓玉之功,便向完顏永濟密報韓玉與西夏人有勾結,完顏永濟隨即剝奪了韓玉的兵權,讓他做河平府節度副使。並命人去陝西調查韓玉通夏之事。此時韓玉已與京兆府路華州一叫李公直的人分別率軍前來中都勤王。但李公直被京兆統軍誣陷欲據華州謀反,而被殺。李公直寫給韓玉想與他合兵入京勤王的書信也被搜出(這一切,韓玉倒是不知情的)這時正好被完顏永濟派來的使者抓了個現行。於是韓玉也在華州被殺。


    12月3日,當初與史彌遠一起合謀幹掉韓侂胄的張俊之孫張鎡,被史彌遠構陷,流放廣南西路的象州。


    本月,成吉思汗退兵後,根本沒出金國邊界,就是在金國北境那兒歇一會。現在他派使者來問:金國上次答應嫁給我的公主呢?金國還要割讓土地…這兩樣做到,蒙古人才會真正退兵!


    中都城中陷入文山會海,大批完顏圍坐一團。討論怎樣還價。結果是公主可以嫁,完顏永濟舍不得親女兒。可把先帝完顏璟的三女兒順國公主嫁過去,外加每年30萬兩歲幣…至於土地嘛?完顏永濟既已忘記了傷疤。就決定不給了!


    成吉思汗暴怒!不想給就不用給了,馬上我就再帶兵過來!到時土地、女人都是我的!


    安南國中,李朝第七位皇帝、高宗李龍翰荒於遊宴,國勢衰落。將軍郭卜作亂,陷都城。幸得漁家子陳承率領鄉兵平亂,李龍翰才得以重新複位。本年,李龍翰去世,陳承立其子李旵為李朝第八位皇帝惠宗。但惠宗無子,其女昭聖公主李佛金嫁給陳承之子陳日煚。太祖李公蘊於1010年建立的李朝即將轉入陳朝…


    嘉定5年(1212)1月,大金右副元帥紇石烈執中對皇帝隻給他3千兵防守重鎮懷來媯川大為不滿,他請求退屯南口或新莊,並上書“蒙古兵來,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為可憂。十二關、建春、萬寧宮都要不保”完顏永濟這才大怒,曆數其十五大罪,將其放逐…這當然又加深了紇石烈執中對這位顛三倒四的皇帝的不滿!女真人的傳統又要瘋狂上演了!而女真人的傳統就是領兵將領的飛揚跋扈,連皇帝都不放在眼中。那麽完顏永濟啊!你現在既然已經剝奪了紇石烈執中的兵權,就該善始善終啊!決不能再給這個大金亡國第一罪人以兵權!可惜…


    本月,成吉思汗率蒙古大軍再次進攻金國西京路。在攻陷雲中、九原諸郡後,兵鋒直指撫州。


    這片土地之前被蒙古軍攻占過,現在仍在金國手中。這是因成吉思汗此時的*全在財帛子女,還沒對土地產生過於旺盛的*…成吉思汗曾說:為什麽要守?把土地留給金國,那是我們隨時可收割的牧草。所以攻占擄掠過後,土地全部丟棄,讓女真人去收拾殘局…


    這一次,蒙古軍隊沒去圍困中都,而是選擇了一條看似偏斜的路:去攻打西京!作為曾經的燕雲十六州之一、作為前北魏時代的首都平城,它有著巨大聲譽,以及坐鎮中原西北的實際意義!這些都讓金國沒法舍棄!


    紇石烈糾堅、完顏萬努受命救援。有人對紇石烈糾堅獻計“蒙古新破撫州,正在修整。宜乘其不備,以輕騎掩擊之”紇石烈糾堅不同意“這太危險了。應該馬步全軍壓上,以策萬全”之後,派契丹人石抹明安去見成吉思汗“你曾去過北方,認識蒙古國主。你去問他為何要舉兵犯境。如他說不出,你就大罵他一頓出出氣”石抹明安來見成吉思汗,先按照紇石烈糾堅的命令大罵一通,然後突然請降。成吉思汗也被這種人搞昏了,命令先綁起來再說!


    金、蒙兩軍在貛兒觜。麵對30萬金兵,木華黎說“彼眾我寡,唯有力戰。臣請戰”於是率敢死之士,策馬橫戈,衝鋒陷陣。成吉思汗大軍隨後壓上,金兵大敗,一路逃到澮河,伏屍百裏。


    之後,成吉思汗命令把石抹明安押上來“你為何先罵而後降”石抹明安答“臣本契丹蕭氏,欲降久矣。之前出使,恐紇石烈糾堅見疑,故如所言。不然,我如何能得到這出使的任務,從而見到天顏呢”成吉思汗一想也對,就命令把石抹明安放了。命令他為向導,率蒙古軍打下西京路。攻下西京路後,成吉思汗打算退兵回國休整,石抹明安說“大金天下共有17路,今我所得惟西京一路而已。若待對方並力而來,則難敵矣。且女真人已久不知兵,今以重兵臨之,傳檄可定。兵貴神速,豈宜猶豫”成吉思汗於是便命石抹明安繼續向南攻打…


    蒙古軍圍威寧,金軍守將劉伯林投降。成吉思汗問“在金國做何官”答“都提控”很好!現在你就是我們蒙古國的都提控了!命你與鄉導圖哈共同率軍,平定山後諸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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