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和言謹相互看著,從出來以後,一切都朝著意料之外的地方發展了,便不由得都心虛了起來。沈澤先做出了動作,把手一伸,停在了半空中,像是忘記自己想要說什麽了,隨後又收了回來連連搖頭。


    “先跟著走吧。”沈澤說道,聲音極小,要不是言謹緊緊的挨著他,估計也聽不到這聲音。


    那玉簪在空中飛了一會兒,然後一下紮進了枯葉裏,要不是那撐開的木傘擋住,這玉簪就消失在枯葉裏了。


    其他人都不敢做出動作,阿啞看著那玉簪降落的地方,慢慢的走了過去,眾人這才跟了上去。


    就這樣,眾人都安靜的跟著阿啞,不敢出聲,尤其是因為老席的恭敬,讓其他人不敢對這個年輕人造次。


    “這時間有點久了吧?”言謹跟在十一的旁邊,有點抱怨似的說著。


    “這玉簪拋出了幾十次了,浪費時間不說,這還沒有爬的快啊。”言謹說完指了指身後,他們這幾個小時,不過才走出一裏路來。


    “噓,別說話,跟著就行,信不信的吧,但不會坑你不是。”十一說道。言謹看十一像是對阿啞很忌諱,便不再說話。


    又過了半個小時,阿啞依然拋著玉簪,但絲毫不見累的樣子。但其他人已經有些怨聲了,但礙於老席,依然憋著。終於,在他們看到一片空地的時候,那種怨言爆發了出來。


    “這他娘的是之前的那個空地吧?”老席手下一個夥計說道,他滿臉橫肉,雖然壯實,但臉上卻是皮包骨頭。


    阿啞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種毫無波瀾的表情,幾乎沒有感情。便不在理他,繼續向空中拋著玉簪。


    那人一看,感覺自己沒麵子,便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阿啞,在拍到的瞬間,隻見阿啞一個矮身躲了過去,會頭便是一腳,把那人掀翻在地。


    “不要碰我,會有味道。”阿啞說道,便拾起了地上的玉簪。


    “信不過我可以離開,自己走走看,看看能不能走出這黑森林。”那人被這一套動作鎮住了,自己掂量了掂量,便起身拍了拍衣服訕訕的走到了隊伍後麵。


    “這是個新來的。”十一朝言謹說道,“‘區’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阿啞在就沒事,要是不在,那可就大頭了。”說完便抿起嘴唇,點了點頭。


    這時阿啞又拿起玉簪扔了出去,扔出去的一瞬間,“嗯?”了一聲,便看著那個玉簪降落的地方。


    “不對。”他一皺眉,便轉過身來,“這裏有點不對,這玉簪,和第一次在這裏扔的時候,降落的地方一樣。”


    阿啞說完沈澤就沉默了,心想這都能看出來?他想到自己是來幫忙的,現在如果不好好表現,那在這隊伍裏的重要性會越來越低,最後可能就變成了個累贅。


    “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阻礙著這玉簪?”沈澤說道,往前走了一步,讓自己的位置比其他人更靠前。


    “你的意思是?”但他沒準備好跟阿啞說話,之前雖然在火車上有過一次交流,不過那是都太衝,也是憋著一股氣才說的,從那時到現在,經曆那麽多對阿啞的印象改變了,自然就有些怯的慌。


    “我雖然隻是個算命的,但比較邪乎的事情,我還是比較熟的,能不能先問你們個問題。”阿啞一聽,點了點頭,沈澤轉過頭去,看了看老席,後者一樣點了點頭。


    “你們之前說這‘區’的時候,講到要‘遵循他們的意思’,那能不能問一句,這個‘他們’是誰?”沈澤感覺這個問題問的太早了,不過想要快點確立自己的位置,還是越冒險收入越大。


    阿啞突然抱起胳膊來,這個動作讓沈澤不自覺的驚了一下,渾身快速顫抖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所謂‘他們’,隻是一個說法,按照前人的記載,‘他們’是掌管‘區’的人,但究竟是什麽,誰也不知道。就像我們老說‘看老天爺心情’是一樣。”說完便歪著頭。


    沈澤看他歪著頭一副:“你想說什麽?”的樣子,便清了清嗓子。


    “既然叫‘玉簪問路’,那選擇飛哪應該是玉簪決定的吧,但我看來,一直是你在這扔著這玉簪,會不會你本身就是個問題,說到底決定玉簪飛哪的,還是你。”沈澤說完不自覺的吸了口氣,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他一說完眾人就都看向阿啞,等著他回答。沈澤一看奏效了,便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心想這下差不過能確定地位了,要是一直當個打下手的,恐怕怎麽也說不過去。


    “有道理。”阿啞把玉簪夾在指尖,朝著沈澤遞了過來,“要不你試試?”沈澤一看就有點虛,不過也不能不接,要是繼續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出不出的去黑森林不說,這帶的食物都不夠。


    “好。”沈澤接過玉簪,在觸碰的一瞬間,就感到一股寒氣,圍繞著玉簪,玉簪通體冰涼,六月的氣候,他的手指竟然凍的有些發疼。


    他鼓了一口氣,舉起那玉簪說道:“我試一下,要是我睜著眼,就會不自覺的朝我想的地方飛過去了,所以,我閉上眼。”他說著,就舉起玉簪,在原地轉了幾圈,等他站定之後,使勁把玉簪扔了出去,他睜開眼睛,看到玉簪在空中劃過一道亮色,透著一絲寒氣,在空中最頂端的時候,木傘慢慢張開,然後搖搖晃晃的墜落下來。


    那玉簪就在他的臉前,離他隻有一米多遠,慢慢的降了下來,最後落到了空地的中間。沈澤一看,不由得有些尷尬,心想這怎麽辦?他站在原地,尷尬滿臉通紅,出了一身的汗,心想這怕是得罪人了。


    等玉簪落到枯葉上之後,沈澤立馬走了過去,想要撿起那玉簪,但他往前一踏,就發現了問題,腳下出現了一個角度極高的斜坡,要不是他下步慢,恐怕就滑下去了。


    他立馬收回腳,退了回來,轉頭便衝著阿啞說道:“這是個坑。”


    阿啞聽完便走了過來,站在這個空地旁邊把手深入枯葉裏,拿出了一顆石頭,之後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根線,把石頭綁了起來,便朝空地的中心用力的砸了下去。


    他那一下力氣極大,石頭瞬間穿過積攢起來的厚厚枯葉,激起了一陣死灰,眾人見勢,忙捂著鼻子後退,發出陣陣咳嗽。


    這繩子被石頭帶著,快速的被吸入這枯葉之中,慢慢的,時間流逝,但繩子還未停下,最後在繩子隻剩一截的時候,停了下來。


    阿啞用腳勾住一顆樹,便俯下整個身體,像是和地麵平行,伸出兩根手指,夾住那木傘的頂端,把玉簪拉了回來,清洗幹淨之後,收入了包中。


    等收拾完之後,他蹲在空地的旁邊,慢慢的把繩子拉了出來,他看了一眼繩子,整個深坑大概有近百米深。


    “這個?”言謹指著那塊石頭的側麵,上麵包裹著一層灰。


    “這石頭是粘上了什麽東西了吧?否則不會黏上這些枯樹葉子。”言謹說道,湊了過去,在阿啞旁邊蹲下。


    他伸出食指用指甲扣開覆蓋在上麵的枯葉灰,立馬看到裏麵有一層泥,泥巴呈灰色,透著一股腥臭氣味。


    “這是口井?”言謹指著這臭泥說道,說完便看著阿啞。


    “不一定,也許隻是個天然洞穴。”阿啞起身說道,隨後看了看周圍,便皺起了眉頭。他又轉過身來,再次舉起石頭,這次與上次不同,他沒有直直的往下砸,而是找了一個角度,才用力把石頭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聲音極其清脆,隨後繩子便再次快速的被扯入坑中,“是石頭。”阿啞說道,這洞的四周是石頭。


    “把這堆樹葉扒開。”老席指著這厚厚的枯葉說道。那個之前被阿啞掀翻的人一聽,立馬圍了過來,蹲下便開始扒樹葉,一邊扒著,一遍衝著阿啞傻笑。


    其他人見狀,也為了過來,不停的把這些枯葉扒開,堆到旁邊,慢慢的,一個深坑出現在了下麵。


    “這個網!”老席看見隨著樹葉被扒開,一個網出現在坑的上麵,“這個網是當年我們帶進來的!”他說著便打開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吊床。


    “當年有人告訴我們,在這林子裏要是直接睡在地上,第二天起來不被蟲吃幹淨也被蟲叮的大一圈,所以我們才帶了吊床。”


    沈澤見老席從背包裏拿出的那吊床十分老舊,有些甚至都斷掉了,但老席能放那麽久,也是厲害。


    “看來我兄弟來過這!”老席說道,便蹲到深坑的旁邊,俯身下去撫摸那些繩子。


    “這吊床是當年村子裏的人編的,繩子要比普通的粗上一倍,要不是,估計也不能撐那麽多年。”老席說著,用力的扯了一下繩子,繩子被他稍微扯動一點,但立馬就吃勁拉不出來更多了。


    “那這吊床放在這幹什麽?”言謹問道,拿出手電筒朝深坑地下照去。隻見這深坑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底。


    “這。”阿啞湊了過來,拿出手電照向深坑的牆壁。


    “這坑應該是人挖的,牆壁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但石頭大小不一。”沈澤聞聲靠了過去,一看果然如他所說,這深坑的牆壁都是亂石堆起來的,大的有人頭那麽大,小隻有指甲蓋大小。


    老席看著這周圍的景象,捋了捋胡子,問道:“難不成我那兄弟也著了‘區’的道,所以才把為數不多資源用在這上麵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之前那個被掀翻的夥計問道,他說完好像覺得自己這話有些衝了,就撓著腦袋憨笑起來。


    “你想想,這空地我們進這林子那麽久才遇到一片,而且底下又是個深坑,我想我那兄弟估計是吃了這個虧,才把這吊床放到這裏。”老席說道。


    “你是說,這片空地跑來跑去,你那兄弟掉下去好幾次才這麽幹的?”老席的那個手下說道。


    “嗯。”老席說完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嗯?”了一聲。


    “那這些石頭是用來幹什麽的?難不成他還圍了個井出來?”說完便撿起了一塊兒石頭,扔了下去。


    隻聽那石頭快速落下去,傳來了好幾聲擊打到硬物的聲音,便消失了。


    老席又捋了捋胡須,摸著網子緩緩說道,“看來下麵是遇到了什麽東西了,才出此下策。”


    沈澤聽完不禁疑惑起來,這能遇到什麽東西,還非要把這牆壁用石頭堆起來?


    “這怕不是招了蟲子。”阿啞在旁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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