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入學的那些官宦女子,一直等嫁了人,還時常留戀在學院之中。


    竟是到了隻進不出的地步。


    如此,原來的學院便容納不下了。


    而現在,遷都到了金陵府,二位院令、院丞早已無法去學院履行職責。


    所以,二人找上百裏無忌,非要在金陵府單獨建造一所女子學院。


    百裏無忌心中並無異議,於是,數月之後,金陵學府邊上,一座女子學院誕生了。


    ……。


    麵對中原的一片亂象,百裏無忌想過出兵北上。


    但國內支持北伐的呼聲不高。


    其實主要的原因來自百裏無忌內心的一種懼怕。


    是的,百裏無忌有些怕了。


    到了現在占據半壁江山,百裏無忌和手下將士付出了太多的生命。


    百裏無忌已經沒有當年那種光腳不怕穿鞋的賭性。


    他希望能在徹底穩定國內、整軍戰備之後,再進行北伐,以便盡可能的避免百姓損失和減少士兵傷亡。


    但百裏無忌心裏知道,他終究還是怕了。


    不是怕與契丹決戰,而是怕一旦輸了,中原將再無抵禦契丹南下之力。


    百裏無忌深信,憑著現在二十萬的黑旗軍,擊敗契丹的機率應該有五成。


    但軍事實力僅僅隻是一部分,遠上北疆,那是異國作戰,得不到當地百姓的支持,並且補給線會拉得很長,這需要強大的後勤支持。


    最讓百裏無忌擔心的是,一旦黑旗軍主力北上,國內的不安分子,很可能冒出頭來。


    這些才是百裏無忌沒有狠下心來,趁晉國滅亡,中原無主時,大軍北上的真正原因。


    畢竟。在沒有正式和契丹開戰之前。


    中原是楚國與契丹之間唯一的緩衝地。


    治理一州和治理一國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


    治理一州,隻要軍權在握,就可以將政令順利地推行下去,並由軍隊監督著實行。


    而治理一國。你隻能讓下麵的官員推行,如果政令得不到大部分官員的應和,這個政令就會被搪塞,哪怕派軍隊強行推行,也無濟於事,何況也沒有那麽多軍隊。


    百裏無忌目前遇到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讓官員能盡力配合政令的推行。


    原南唐、吳越的舊官員人數已經超過了原楚的官員人數。


    而這些官員與楚國官員不同,不單單是處事方法不同,還有觀念上的不同,也許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這些官員中大部分經常陽奉陰違地對待政令。令百裏無忌頭痛不已。


    百裏無忌現在已經不想大量流血了,也許是年齡的增加,變得越來越穩重,也許是越來越安於現狀。


    但世事終歸是不盡如人意,樹欲靜而風不止。


    百裏無忌最終還是被逼得下了狠心。


    這一天。與徐世銘等人商量之後,百裏無忌詔令全國各州,即日起官員考核以新增納稅戶為標準,決定官員的升遷。


    這一命令被前所未有地迅速推行。


    三個月後,各地報上來的新增納稅戶呈現出了一成、二成,甚至三成的增長。而增長最為明顯的就是原楚各州各縣。


    這令百裏無忌大吃一驚。


    這未必也太快了吧,一個人從出生到成年。成為納稅戶,這至少需要十四、五年,就是以前有快成年的孩子,也不至於三個月就有這麽多人成年吧。


    百裏無忌命令徐世銘動用軍情院徹查此事。


    一個月後,徐世銘回報,經軍情院徹查。增長數字屬實。


    但各地增長人員在事後逃離嚴重。


    百裏無忌與徐世銘相視苦笑,情況已經很清楚。


    這些庸官相互勾結,引數百甚至上千流浪人口,迅速安排其無主的田地進行播種,不等待收獲。成為熟田,馬上列入納稅戶。


    而這些流浪人口苦不堪言,隻能棄地而逃,逃至鄰縣,再重新來上一出。


    流浪人口更是挾裹著原有人口一起出逃。


    更甚者,原有人口被那麽狗官強逼著出逃,為得就是增加人數。


    於是,縣衙的戶籍上人口不斷上漲,漲得卻都是虛數。


    這就是所謂的上麵政策,下有對策。


    百裏無忌狠下心來,縱然內亂,也要動一動了。


    為了不影響秋收,百裏無忌將時間選在了十月中旬。


    於是,又一場“清官運動”開始了。


    雖然百姓基本不被涉及,但那種血腥味令楚國數千萬百姓膽顫。


    金陵王府一直保持平靜,越是平靜,越是讓人不寒而栗。


    百裏無忌心中知道,貪官惡吏,各朝各代都有,屢禁不止,也無法滅絕。


    但就如同生意,若被抓住時的懲罰大於所獲得的利益。


    那麽,貪官惡吏就會減少。


    百裏無忌不奢求沒有,僅是希望將人數盡可能的減少到最低。


    直到年底,楚國這場血腥的屠殺方才停止。


    百裏無忌任用了一批博學院的學子補充進了官場。


    同時,在楚國全境全部推行原楚國的官員輪換和退休製度。


    ……。


    搞定了杜威,劉知遠心情大好,又一路凱歌回師汴梁。


    可劉知遠沒有想到,一場讓他撕心裂肺的慘事發生了。


    他的長子二十七歲的開封尹劉承訓死了。


    人生中三大痛,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劉知遠占了其中之一。


    這劉承訓可是劉知遠心中定為接班之人,年紀正好,才能也不錯。


    這種打擊令劉知遠瞬間衰老。


    蜀廣政十一年(948年)正月,劉知遠病了,皇帝龍椅還沒捂熱,就病重不起。


    劉知遠領兵打仗還行,可這皇帝就差事真不適合他,這幾個月中,凡是來投靠的原晉文官都被封了高官,可國家的強大和穩定,真心跟這些人無關。


    加上突如其來的喪子這痛,劉知遠終於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劉知遠開始安排後事。


    劉知道其實心中已經知道,他劉家的江山沒幾天了。


    自己是怎麽得來的江山,自然會怎麽失去。


    原以為把長子培養起來,好讓劉家江山多撐幾年,如今已經回天無力。


    長子沒了,雖然不看好次子劉承佑,可有什麽辦法,也隻能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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