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活了幾十年,然而這是她第一次即將做母親。產前的陣痛讓她飽受折磨,疼得厲害時,她也隻是哼哼幾聲。等那一陣過去,又趕緊吃點東西,或者休息一下,集蓄力量。


    李微還沒怎麽樣,劉春芝見她如此,便有些受不住,抱著疼痛不已的女兒抹眼淚:“微微,你堅持一下,忍忍就過去了。”


    李微見母親哭,她不免有些好笑:“真是的,我生孩子,你哭什麽?”


    “我是替你難受呀,你要是疼的厲害了就抓我打我吧。”


    李微怎麽下得去手呢,反而安慰母親:“不就是生孩子嘛。你都生了幾個了比我有經驗,難道還害怕呀。”


    護士在一旁聽著好笑,產婦安慰母親,這樣的情況還真是少見。


    劉春芝道:“我生你大哥的時候還是在家裏生的,你奶奶給接的生。當時我疼了兩天兩夜才生下來,那時候我一疼就罵你爸,他還是隻有老老實實的被我罵,大氣也不敢出。”


    在大齊的時候每個女人生孩子也都是在自家生,皇宮裏的女人除了配備經驗老道的穩婆,太醫院也會派太醫看守,相對來說比較有保障。然而民間的那些產婦條件就可想而知,所以在那個時代生產是件很可怕的事,女人生孩子,無疑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


    李劍波走了進來,他向護士詢問李微的情況:“看樣子還要熬多久才能進產房?”


    護士回答道:“陣痛還不算很密集,到現在都還沒有三指。”


    李劍波過來給李微打氣:“你別害怕,等你進產房後,我也守著你。”


    李微聽說連忙擺手:“不,不,二哥不用跟進去。我自己能行。”


    劍波笑道:“我是怕你慌張,身邊沒個陪伴。我在你跟前多少給你一點安慰。”


    “二哥真的不用了。”


    劉春芝也說:“她生孩子,你跟著去幹嘛?除了她那裏還有別的產婦,你一個男的進去不合適。”


    劍波聽說,隻好作罷。


    “我已經給邱先生打了電話,邱先生說會盡量幫忙聯係趙騫,他具體什麽時候能趕回來,我就不敢保證了。”


    “沒關係的,他不在身邊我也能生。”李微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人,經曆過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也沒有把她打倒,生孩子這件事又算什麽呢。


    產前陣痛折磨著李微,在她痛了將近十四個小時後,終於可以進產房了。


    產房裏還有兩個產婦在等待生產,一個又哭又鬧,大喊:“我不生,我不生了。”


    她的這一番哭喊卻是徒勞,還引來了旁邊助產士的嗬斥:“誰生孩子不痛,這裏又哭又喊,等一會兒還有力氣生嗎?想要順利的話就聽我們的招呼。”


    另一位產婦已經上了產床,助產士正在教她如何的用力。


    還沒進來之前李微倒不怎麽恐懼,進來之後,她內心突然有些懼怕起來。這時候她想起了曾經的柳嬪生孩子。


    那時候她已經是貴妃了,嬪妃生孩子,她也要負責張羅,柳嬪生了三天三夜也沒把孩子生下來,柳嬪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最後誕下了一個死胎,柳嬪最終也因為這個死胎而殞命。那時候柳嬪才剛十五歲,就這樣匆匆走了。


    “李微,你不疼的話就在附近走走吧。”一位護士正和她說話。


    李微才漸漸回過神來,都這時候她想那些幹嘛。孩子洪亮的哭聲讓李微站了起來,她聽著助產士在報數據:“淩晨兩點零九分,男孩,七斤三兩。”


    新生命的降臨給產房帶來了喜悅,也讓李微心裏一震,伴隨而來的是一陣疼是似一陣的劇痛她直不起腰,隻得扶著把手大口大口的呼吸,緊接著感覺下體一陣潮熱,她忙叫道:“醫生,羊水破了。”


    後麵的事李微因為疼痛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助產士將她扶上了產床,助產士一直在耳邊教她如何呼吸,如何用力。


    她太累了,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恍惚中她看見了先皇、先皇後,還有故去的伏光,不知是誰將她推了她一把,有人攥緊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和她說:“我在這裏守護著你,你別害怕,很快就好了。”


    那人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給她帶來了安慰和鼓勵。


    “李微,你別睡,快用力啊!”


    她終於聽清了助產士的話,睜開了眼睛。


    “已經看見頭發了,再用力!”


    李微握緊了產床上的把手,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護士將個才出生的小嬰兒舉在她跟前詢問她:“你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李微說完了這一句,她閉上了眼睛。


    “孩子,你也當母親了。”那是傅氏的聲音。李微低低的換了一聲:“娘,你也看見了嗎?”


    可惜傅氏再沒有回答她的話。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微終於睜開了眼睛,她一眼就看見了守在床邊的李劍波。


    “二哥!”


    “你終於醒了。”李劍波明顯鬆了一口氣。


    李微看向了窗外,溫暖的陽光已經穿過了窗戶,灑向了屋裏。


    冬日和煦的陽光讓李微覺得溫暖,她看了看病房,跟前就二哥在,她詫異道:“媽呢,孩子,孩子怎麽呢?”


    “媽帶孩子去洗澡了,還沒回來。你睡了十個小時,你知道嗎?”


    那麽久嗎,她一點都沒感覺到。


    “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頭發又黑又密。臉蛋一點也不皺,媽說比你小時候好看。”


    “是個姑娘!”李微低喃了一句。


    “女兒也挺好的,孩子很健康,身上幹幹淨淨的也沒留下什麽胎記。要是趙騫嫌棄她是個女孩子,我和你大哥一定會把他的腿給打斷。”


    “這也太暴力了。”


    身上雖然沒有什麽力氣,但是孩子出來了,李微覺得渾身的輕鬆。


    “我餓了,有什麽吃的嗎?”


    “有啊,現成的稀飯我給你盛吧。”李劍波說著就起身幫李微盛飯。


    唐詩雲來看望李微了,一見麵她就和李微恭喜:“恭喜你當媽了,我要當孩子的幹娘。”


    李微笑道:“你當不了幹娘,陳雅婷早就預訂了。”


    “陳雅婷是誰啊?”


    “她的死黨。”


    “她又不在這裏,我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幹娘還是我先當了。”


    李微正色道:“你不行,將來伏嘉是要叫你二嬸的。”


    唐詩雲這才明白過來,微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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